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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在这场大戏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掌控精神,它影响剧目,它负责为每位来访者分发角色。
但,就如同演员也有好坏,同样的剧本交给两个演员,出演效果可能就是将军和大佐,或科幻和答辩的区别……
罗利自然不会是差劲的演出者,因为就在刚刚——
他,不演了!
悟了,懂了,想明白了。
说到底,他到底为什么非得按照剧团给他的角色跟着走剧情啊?
无论是怎么样的身份,都不过是剧团强加给他的,即使剧中人会按照面具上的身份来认知他,他又何必非要去配合演出呢。
你们让我演我就演,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哥们连个出场费都不结,搁这白嫖劳动力,还指望我认真演戏?
身份有益于计划就暂且扮演,没有帮助了就果断丢掉,这是早就该明白的事,何苦纠结这么久……
“我他妈的,根本就不是黄四郎!”
无论戏里、戏外,都是十足的真话。罗利当然不是黄四郎,也不可能是。
但是他真把这话亮出来了,那就是另一回事。
高台之下,霎时人声鼎沸。
……
另一座台下,另一群观众们也在吵闹。
【剧目是否如此!台词可有谬误!】
有看客向剧本发出质疑,演出者在否认他的角色,这不合规矩,也毁了兴致。
【演员在发疯!演员在发疯!】
有看客向剧团高声叫骂,这是你们的失职,这是你们的过错!
【顺其自然,这仍是剧目的一环。顺其自然,这仍是稿中的一页】
有作家向群氓娓然道之,变化本就是唯一的不变,为何曾喜爱的你们现在却正谩骂。
【不想看可以不看,没人逼着你(流汗于颉
有人在……
……嗯?
【嗯?】
……
“嗯?”
拉普兰德眺望着高台之上的罗利,嘴角咧出危险而玩味的弧度。那三张老旧的扑克牌在她的掌间停着。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哈,有意思。”
在似乎处变不惊的笑声底下,藏着越来越难掩的,独属于拉普兰德的那一份疯癫。
“妈的,黄四郎他又出的什么阴招。”
老二朝着罗利的方向瞪大了眼睛,他手中手枪的枪栓发出咔哒一声,那是拉动时才会有的金属碰撞的响动。
老四和老七的方向随即也传来两声清脆的咔哒咔哒,似乎他们立刻就要冲将而去,对着台上正在毫无遮掩着发疯的黄四郎清空他们手里手枪的弹夹。
但他们没有。
未知的事物,不合常理的事物,这些东西的反常总能让人感到本能的恐惧。他们并非是在害怕黄四郎,只是,他忽然这样做,是不是有着后手,是不是有着阴谋,是不是……
最终,他们也只是唾骂了一声。
“怕了?”
拉普兰德转过身来,将手中的牌往桌面上一按,嘴角似笑非笑,眼神却肃杀得如刀锋,锐利的划过屋内的几人。
“没怕!”
似乎是斩钉截铁的回复,但那股被黄四郎吓住的不甘心早已浓郁到要溢出来了。
“真的?!”
拉普兰德收起笑容,抓着扑克的手掌一把收紧,带着呼的一声风响回身,箭矢样的目光死钉在罗利身上,只留下那张扑克,孤零零的躺在桌面上。
老二一把将手中的枪拍上桌面,义愤填膺的将牌抓紧手里——
草花K,斩首。
底牌被他翻开。
……
“坏了,底牌……底牌被他开了……”
啪嚓。
黄府,漆黑的手枪从胡千的手中脱落,敲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响来,又在打过了蜡的桌面上打转。
木桌倒映着从胡千颤抖的手中叮叮当当掉落的黄铜子弹,也倒映着他惊恐而震惊的脸。
不应该啊,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位曾挨了黄老爷几十年巴掌,又在不久前挨了“黄老爷”巴掌的黄府大管家,就这样看着那位抽了自己巴掌的“黄老爷”,堂而皇之的撕开他胡千那最后的,也是唯一一张底牌。
“黄老爷不是黄老爷。”
如同真的被谁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个在鹅城,在黄家生活了大半生的家伙愣在了原地。
这,这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脸上,胡千那缺了一颗的牙齿狠狠地咬住。
肯定……肯定还能……
……
“肯定能成!”
因陀罗呲着大白牙拍起了胸脯。
“老子看着这主意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招真他娘的厉害!”
哈哈地笑着,因陀罗从罗利演讲高台后的阴影里走出去,向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迈开步子。
不远处的巷口,维娜满身尘土,拖着一条不知装了什么的麻袋向这边走来。顺手一甩,那似乎不轻的东西就甩到了前来接应的因陀罗手中。
“小点声,别耽误了上面的演讲。”
维娜活动了下放松下来的关节:“找这东西真是累人。”
因陀罗大咧咧的笑着,张口似乎想要回答什么,红豆急切的声音便打断了她。奔跑的萨卡兹姑娘如同一位冲锋的穿刺手,推着她急匆匆的向台上奔去。
“因陀罗!快点快点!这边,该你上了快快快!”
“诶,知道了!别推老子,拿不稳了拿不稳了!”
……
老鲤站在窗口,手中稳当,茶杯中碧波荡漾,枝叶浮沉。
轻抿一口。
“好啊,”
他说。
“有点意思。”
……
“我他妈的!根本就不是黄四郎!”
罗利的吼声在鹅城回荡。
“我是黄四郎找来的替身!替死鬼,帮他挡灾的。黄府的管家找到我,说我和黄四郎长得像,可以当他们的老爷。”
说着,罗利提起铲子,指着那黄府碉楼:
“我说我不是,他说我就是;我说那不是我他说那就是我!就这么着,我踏马成黄四郎了——但是这蠢货选错了人!他们小看我,这就是代价!”
说话间,因陀罗在红豆的推搡下,高举着那装满了东西的麻袋走上演讲台,当着所有人的面,砰的一声将那麻袋扔到台上,掷地有声。
罗利手中,那把在无数个镜头中出现过的介错人拿着的长刀,在一声锃啷啷的金铁交鸣中出鞘。
刺入,挑起,狠劈而下。黄麻的布片碎裂成满地的布屑,露出其中黄四郎那脖子扭断脑袋搬家,脸都扭到了身后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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