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死人比活人有用,但已经不存在了的人,无论死活都是比不过的。
维持人们心中的惧怕的理由随着罗利的高呼,随着四郎的头颅,在迸发的白银光芒中一溃不可收拾的垮塌成渣滓。
世世代代的百年积怨在此刻一触即发,随着罗利的振臂高呼,赤贫的人群彻底沸腾,所有人欢呼着高叫着狂喊着,向着吞噬了他们和他们父辈乃至父辈的父辈直到祖祖辈辈的那座碉楼冲去——
话说,虽然在这种地方较真好像有点不解风情,但是这么多人一起跑,真的不会造成踩踏事故吗?
总之浩浩荡荡的人群呼号着远去,罗利望着他们的背影满意地点头,然后,他在高台上缓缓坐下,深吸,又长出一口气:
“呼——”
轻轻合眼,几次呼吸后,他才又睁开双眼,一如往常的如释重负一样,松着筋骨咧起嘴来,露出他那看着像个十足反派的笑容。
“搞定了。这演讲还挺累人的……有没有人啊,能给拿点水喝吗?”
“刚泡的茶,就是走过来有点凉了,来一杯?”
“哦,谢了。”
罗利接过身后递来的青花茶杯,很不讲究地扬起脖颈一口灌下肚去,放下杯子,他咂咂嘴。
一秒,两秒,三秒。
“?”
罗利满脸疑惑的转头:
“老鲤?”
“哟,小兄弟,认得我?”
应该是惊诧的语气,但老鲤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的平稳模样。气定神闲地在罗利身旁并排坐下,又递过去一杯热茶。
“次泡了,慢点顺,别燎了舌头。”
并没有深究罗利认不认得他的问题,老鲤如同不是在敌人的地盘,而是在熟稔茶馆的老位置上等待自己早预约好的一壶井高碎。
悠游自如的龙闲坐下来,和身边的人谈起天:
“你这一手,不得了?G……”
他似乎很是感叹。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但谁能想到你是真做了真呢……妙啊,颇有大道至简之妙。”
斜过脑袋,两只龙眸对上一双狼眸:
“可惜,你这个‘真’是假做来的,是假四郎,真替身——你出演的要是黄老爷本人,到这,就都已经该散场咯。”
老鲤笑呵呵的摇摇头,看样子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谜语说的并不很可以。
“嗯?鲤叔这意思,是说现在还不到落幕的时候?”
罗利倒是不在意谜语有无,只是反问。
“还差一两幕。还有人知道你不是真的,他们不会对你这个‘假做真’毫无准备——有这么个由头,咱们的好县长自然可就有理由出招,兴她的有名之师了。”
“原来如此……”
罗利点点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计划总归只是计划,意外的程度尚且在可接受的范围中。
或者说,可能他也没觉得,真能用这么一手把拉普兰德的问题给跳关过去,该解决的事早晚都得有个结果。
他现在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鲤叔,你说,一只狼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呢?”
老鲤则是不慌不忙,轻轻用杯盖轻扇着缭绕的烟气,嗅着茶香,他慢条斯理地说:
“不好说啊,或许,同性相斥?”
他抿了口茶,手中的茶盖轻轻磕碰下罗利的茶碗。
“再不喝就凉了,这茶凉了就没香气了。”
罗利皱眉思索着开口:“……哦?”
低下头默默饮茶,脑子里思考着。
同性,什么同性……哦,差点忘了,咱现在,也已经是狼了哈?
但,鲁珀的天性,真的会这样吗?像狼的斗争性那样,非得分出个头狼来?
思索着抬起脑袋,一起抬起的还有视线。
嗯?
闲谈之间,罗利忽然注意到那些向碉楼奔去的人们在不远处就逐渐停下了脚步,成片的嘈杂议论声此起彼伏,连成一整片喧哗。
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能在这种时候把已经激动起来的人群给止住?
他疑惑的站起身来,恰好看到人群当中自行让出了一条道路,一道人影骑在白狼之上从中走过,一步步稳而不沉地向着罗利逼近。
打住,没有必要再重发一次外貌描写了——骑着狼,就这么一条,就已经足够不正常,足够证明来者的身份了。
正是,拉普兰德。
说县长,县长到。县长来了,麻烦也就来了。
一如刚刚的黄四郎,两条鼓鼓囊囊的麻袋拖在拉普兰德的身后,袋子稍微染了些红色的污渍,在地上刺啦刺啦的摩擦,牙酸的噪声与不详的印象一同蔓延开来。
她的左手向上一甩,一个麻袋从她手中飞起,在半空中横翻半圈,拍在地上。
“我特命!黄府大管家胡万。”
「啪!」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麻袋里炸开,从内部将它染湿成了危险的暗红。
右手一甩,又一个麻袋高飞而起,其上是同样的血污,这个麻袋的个头更大一点,旋转腾挪也费力许多,似乎是因为内容的东西分量更重。
「啪!」
“黄府团练教头,武智冲!”
白狼带着笑脸,挑立着眉毛,学着那武举人的习惯将语气抬高,加重,声线也被她压的沉闷,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鸣。
“回城请安,分担工作!近侍胡千,马上送到!”
她笑的很开心,优雅、滑稽,还带着些嘲讽。,有些做作的半鞠个躬,白皙的手指摘下头顶的礼帽,轻轻一扬——
“黄四老爷——”
一阵风来,礼帽便打着转,洇在满地的血泊里。
像一只水坑里的王八。
“礼帽、礼貌。欢迎你剿匪归来啊!”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黄四郎在这呢,你和它说。”
罗利面色不动丝毫,半眯着的眼神中看不清神色,轻抬下巴,隔空点着那个刚刚还当众展示过的脑袋。
“是吗?”
“是。”
“……”
拉普兰德饶有兴趣地看着罗利。
“……”
罗利也面色平静的回望着她。
在“县长”刚刚进城的时候,他们曾经有过一次这样的对视,那时候,他们隔着遥远的距离,隔着玻璃和黄铜的望远镜,而现在,相同的人,再一次对上了双眼。
彼时彼刻?
“上一周目”发生的事情只是上一周目,无论那是堙灭的过去还是飘渺的未来。现在只是现在,而在这段崭新的“现在”中,这幕几近落幕的《让子弹飞》,终于在一场又一场错位的对手戏后,揭开了它的两名「主演」,在命运的「剧目」中那注定的首幕。
正如此时此刻。
上一次对视中,罗利从拉普兰德眼中看见了敌意,并为此而感到不明所以,主动移开了目光,避让了那双狼瞳中刺出的锋芒;
如今,白发的鲁珀眼中还是那样盯上了猎物的神采,但罗利却面不改色地接下了这份挑衅。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这只疯狼狼在想什么,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纠结这个了,他已经决定好自己的态度了……
再回头看去,老鲤已经犹如一尾游入江河的鱼,悄然间不见了踪影,其他围过来的相关人员被于颉拦下,他一个一个地打着手势,试图让所有人看懂他的表演后静观其变,不要打扰场上两人的对峙。
罗利有理由怀疑,这货只是想看热闹而已……
“……县长来的正好。早在你进城那天,我就看出来,你看不惯我,进城就带着敌意。但我一直弄不明白,你到底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黄四郎有意见?”
“有区别吗?”
拉普笑问道。
“区别大了。”
“对黄四郎有意见?”
“没意见。
“那是对我有意见?”
罗利紧紧注视着拉普兰德。
“对黄四郎有意见,他已经死在我手里了,两次。”
“对我有意见,那我们就有事说事。”
“哈哈。”
拉普兰德毫无思考的用任何人都能看出很假的方式干笑了两声,随后才道:
“黄四郎和你,我都有意见。你是不是真四郎,对我不重要。”
她忽然不笑了。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这就是你的意见吗。”
“正是。”
拉普兰德说着,突然显著的提高了音量,对着身后,明显是说给在场的围观群众们听地喊道:
“我刚说要斩黄四郎,他就把自己斩了!这事可真是够巧的,偏偏我又从城外遇上了这么两位熟人在送信。那究竟是黄老爷疯了,还是他怕我,在跟我演这出戏,不就不好说了吗?”
人们议论纷纷。
从常理来说,黄四郎不应该怕一个新来的县长以至于要装死;但是,两个脑袋外加一个刚刚被押过来的胡千,又使得人们不敢确定了……
这个“替身”,也没人知道黄老爷到底有没有替身啊。
那他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说那只是黄老爷的又一个把戏,下血本也只是为了赚的更多?
人们不知道,也不敢深想……
因为仔细想想的话,一个“替身”反杀了“老爷”这合乎逻辑吗?
人心在动摇——被罗利先前的表演燃起的火苗,被浇了一大瓢冷水上去,顿时只剩下了冒烟的灰。
“哦?那我,倒是也有话想问问县长。”
然而,罗利却不慌不忙,对问道:
“鹅城8年内换过51个县长,他们怎么样,大家心里有数。但你这位新来的县长,还没人熟悉,谁也不知道你是第六个好县长,还是,又一只寄生虫。”
正如对方发来的质疑,罗利好似心领神会一般,也从“剧中”的逻辑出发,对着眼前的拉普县长抛出质问,指出了她的立场也并没有那么名正言顺。
“你买官到这么一个凶险的地界来,图的是什么?你是真的忧国忧民,还是说只不过是在捞钱之前做了点面子工程……我好不容易才干掉了一个老爷,我怎么知道,你马邦德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老爷?”
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两只白狼在街中对峙着,分庭抗礼,全场鸦雀无声。
鹅城的居民们错愕地看着,不知道究竟谁说的更有道理,谁是在实话实说,谁在弄虚作假……又或者,两个人其实都没有胡说。
他们分辨不出,拿不准应该支持谁才对,谁才是真正有意愿、也有能力为他们好的那个。
但他们可以确定的是,两边的都不是善茬……
‘至少得死一个。’
有好事者暗道。
这似乎迅速成为了一个共识。早就已经习惯了围观的人们平息了激情静默下去,悄悄退至了边缘,再度成为看客:
分不清,就看吧。鹅城人当看客几十年了,看戏总不会有错的……
“看来,是没得商量?”
而作为舞台中心的两个主演,罗利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多说无益。”
拉普兰德不再继续弄虚作假的怪笑,冷着脸回答道。
“行。既然你想打,那我就跟你打。”
于是,罗利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好啊。”
拉普兰德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她抬头望天,斜阳尚在天边洒下最后的几缕光芒,映照着西边红彤彤的云彩。
“那么,等到入夜后,月亮升到高处的时候,我们在城头上见吧。”
于此,宣战成立。
在两位任性妄为的主演合理推动下,这场演出走到了最后的篇章。名为让子弹飞的剧目,将会以堪称荒诞的一幕收场:
【黄四郎】和【张麻子】在鹅城城头决斗,一战定乾坤。
…………
即使是作为胡说级别的戏说,这展开也未免,太过扯淡了一些吧?
好端端一部至少可以分三层深度讨论的神片,你们就这么给它安排了一个武侠故事的结尾?
报幕人用谜语说出的骂骂咧咧已经停不下来了,但是我行我素的主演们,已然擅自认定了这个事实
【给我住口!你这藏头露尾的老鼠,你甚至不敢与我正面对戏!】
唉,这二位的争吵,下次还是不要再提及了……
————————
ps:剧烈牙痛仍未结束,不过至少缓解了一些,不会那么尖锐且频繁了,昨天晚上真是疼的觉都睡不好……
希望明天能彻底结束这个状态吧,牙齿难受生活质量全方面直线下降(瘫)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