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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除了可能有的配菜煮蛋之外,不就只剩下一点葱花了吗!
这个人,是来砸场子的?
迷途被莫名其妙的点单震惊了,这种鲁提辖买肉一般的要求,就如同有人和他说要一碗凉粉不要酱汁不要粉皮一样……
……等等,我为什么会想到凉粉。
“这样吗,”但是,店主却没有任何特殊反应,“没问题,请稍等。”
就如同只是听到了稀松平常的点单一样,他淡定地点了点头,在客人死尸一样面无表情的注视中,店主的脸上掠过一片冰水般的微笑,随后,他同样像是死尸一样面无表情,默默点头,转身,烧上一锅热水,煮起了鸡蛋。
“等等,哪里没问题了?”
一回过神来,迷途已经将质疑说出口了:“这样点不就没东西了吗……不是,说到底不想吃面为什么要选拉面啊?”
而从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中回过神来的瞬间,迷途却发现,自己已经将质疑说出口了。
嗯?
我原来有这么冲动吗?
迷途有些记不清了……
话说回来,我是、我在这里……
……
仔细想想,这个人的行为确实很奇怪。
怎么说呢,很……
出格?
他就如同一张放在照片上的剪纸,如同贴图一样在这片空间里活动,与他们处在同一个维度,却从头到脚都是格格不入的诡异感。
“……”
迷途迷茫的时候,古怪的男人听到了迷途的话,侧过头来。
对上视线的瞬间,迷途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灰败的眼眸,与其说淡然,简直是『死寂』,对上它们的迷途感到一种无声的威慑。
那双眼睛甚至没有对焦,就那样随意地散着视线,仿佛是看着迷途,又仿佛是隔着他看着什么虫子。
迷途不由得一震,本能地身体后仰。
拉开的距离削弱了那莫名的压迫感,多亏如此,迷途勉强回想起该如何呼吸。
重重吐出一口气,迷途又立马咽了咽口水。
不该出声的。
被注意到了……
这个男人,绝对有哪里不正常。
注视,沉默;注视,沉默。
“……嗯,你说得对。”
男人却在长久的死寂后缓缓点头。
“拉面本身就是应该被排除的选项。”
过长的时间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认同迷途的话,还是在和什么看不见的生灵交流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甚至让人有种松了口气的错觉……
“人类吃饭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补充人体所需要的能量和营养,多余的食物摄入只会增加肠胃负担,增加肠内脂肪的同时占用更多本应供给给肌肉分解运动后产生乳酸的氧气,对体脂率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他忽然这么说,像是在解释自己如此要求的理由。
……可是,对谁解释?
看着男人的姿态,迷途丝毫不觉得那是在对自己解释。
“那么,换一单吧。”
他又转回身去,迷途能看见他的侧脸,那种死尸一般的平静又出现在他的脸上。
男人木着脸扭头向忙着准备他先前点单的店主:“给我切一份三文鱼刺身吧。去除白色的部分只留下橘红色的鱼肉,不要看见半点脂肪在上面。”
“好的,您稍等。”
店主再次微笑的接下了订单,没有对那更加吹毛求疵的需求做出任何评价。
不对,很明显不对.
莫名的感觉更强烈了……
就像……蛇沿着脊背滑行至脖颈,一圈一圈盘旋蔓延,缓缓收拢。
毫无疑问,事情的走向正在不断变差。
可是,迷途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该怎么办?
可不可以就这么离开这个餐厅?
迷途的本能正在疯狂恳求他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
但是……
还没有想起来啊。
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我存在于此的意义是什么?
迷途感到莫名置身此地的自己承担着某种与之匹配的“义务”。
如果没有想起、没有完成自己应尽的“职责”就离开,真的不会遭遇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吗?
故障的头脑强迫着自己思考,本能和潜意识不断试图暗示什么。
可是,理性和感性双双报错,矛盾的感知中无法得出任何“答案”。
迷途感到茫然。
茫然迫使他行动。
他抬头,扫视这整间店。
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切安静地不像个营业中的饭馆。
迷途的目光,终于还是悄悄定在那个坐在他旁边的怪人……
“……坐?”
迷途呢喃自语。
不对!
完全不对!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坐下!
他在蹲着,还是应该说装作自己坐下?
那个姿势,似乎是被称为……
“空气椅子”?
和马步有些类似——或许可以认为纯度极高的马步——那是相当耗体力的静态锻炼动作……
常人的坚持时间只能以秒计算,经过锻炼的健美运动员也不过只能坚持几分钟;但是那个男人,他稳定地就像是个古希腊雕塑,迷途总感觉他的身下真的有一把看不见的椅子。
恍惚间迷途想起过去听闻的传说:
最纯粹的格斗家甚至可以仅仅依靠想象力锻炼自己,即使只是想象中的敌人施加的力道,他们的身体也能确实地承受到。
此刻,眼前男人那无比自然地姿势让迷途忍不住暗自怀疑:难道这也是类似的东西吗?
不过是等餐的这么一小会时间,都被活用来锻炼了吗?
不对,不对……
说到底,为什么明明只是“锻炼”而已。
一个“健身的人”,为什么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强的违和感和压迫力?
为什么?
“喂,暂停吧,店主。”
忽然,男人再次开口。
“怎么了,客人?”
店主停下刀,将完全没有白色部分,已经名不副实的三文鱼片放在桌上。
“果然,太麻烦了。”
麻烦?那当然,切掉所有脂肪这种鬼话怎么可能不麻烦?
“用这种吃法想要补充足够的蛋白质需要的时间太长了,用餐时间超标会破坏我的作息规划。”
男人如是说。
“太麻烦了……干脆直接这样好了。”
怎么样?他又想说什么?
迷途的注意力不知不觉间又被捉住了。
300克无水葡萄糖,1.1毫克维生素A片,1.4毫克维生素B2片,2毫克维生素B6片;维生素B12,1微克;维生素C,60毫克;维生素D,50毫克;维生素E,10毫克;尼克酸18毫克;叶酸200微克;泛酸6毫克;75克纯蛋白质片,60克精炼脂肪油,600毫克钙片;钠、钾、氯分各6.0.5克;碘140微克;铁、锌、磷、镁各为10,15,900,350毫克,最后是1.5升的40摄氏度温水,分八次使用玻璃杯装……就这样。”
“!”
什么鬼……
荒谬感令迷途瞪大眼睛。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这都什么玩意……
“……没问题,客人。”
没问题?!?
迷途的表情快要拧成一团。
但餐厅的店主依然无比平静,就像是接到了再正常不过的点餐一样,微笑着点头,回后厨准备……
什么啊,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餐厅是什么啊,那个男人又是什么玩意!
看着视野中那个虚坐在空气上的男人旁若无人地吃起放在餐盘中端上来到各种小药片,如同背诵元素周期表一样地进行着根本没法称之为进食的动作,,迷途感到心中那股火山般的诡异感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这到底都是什么?
呈上菜品的店主利落地回到了工作的位置。
冰水般的微笑,死尸般的沉默,点头,回到后厨,然后准备……
迷途捂着头。
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吗?
其他波澜不惊的食客们倒映在迷途的眼中。
难不成,无法理解这些的我才是有问题的那边吗?
迷途无法理解。
违和感,像蔓草一样生长。
然而有暗火附着,试图连同蔓草生发的土壤一同?@烧灼。
错综复杂的负面情绪涌上大脑,头脑好像在充血,他感到烦躁和眩晕,眼前的景象模糊,身体难以保持平衡。
太奇怪了!
简直就像是刚刚睡醒,或者说重度醉酒一样,思维能力已经快要废掉了……
“?”
醉酒?
醉酒……
醉酒!
对了,好像想起来什么,想到了特别关键的东西。
不断往嘴里塞着药的男人让迷途联想起了什么。
对!
不舒服就应该吃药!
我得吃药,吃药……
迷途从皮大衣的口袋里一阵乱翻,掏出药瓶,囫囵地倒进嘴里,差点连瓶子都一起吃掉。
“呃……!”
『饮下药剂的瞬间,迷途骤然惊醒!』
『自己的身份,此前发生的事情,当前现状,以及在抵达当前区域前发生的一切,全部回想起来——魔行者能量重新回到他的体内,肉体与机械的巨大差异,让这次转化痛苦万分』
“!!”
魔行者不会说话,所以迷途的确没有从口中发出什么声音。
他只是面目狰狞地捂着头,用表情展示自己此刻感受到的强烈痛苦,激烈的动作打翻了身前的饭碗,甚至整个桌子都猛地摇晃了几下。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体内,那些曾经属于自己的机械器官在重新生长,顶替那些刚刚官复原职不久的内脏和组织,神经在狂叫着用疼痛报警,让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发生着各种应激反应。
然而魔行者的头脑不允许迷途沉浸在痛苦中。
喝下药的他已足够清醒。一秒钟——或许一秒钟都不到。
魔行者的大脑理所当然的运转起来,就在迷途的意志被痛苦折磨的间隙,它已经让一切在迷途眼中变得一清二楚。
首先其一,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现在的遭遇。
无论是“失忆”,“醉酒”,“转移”,还是“变化”,这些应该的或不应该的违规措施被一股脑塞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违规惩罚了。
从机械生命的“无法进食”,到不满足“吃饱了肚子上学”的规则,再到这里一切的诡异与不合常理,能针对性的做到这一切的人只有一个……
【剧作家】
是了,迷途雀本身也是一名作者,他深刻的知道一名先知对故事发展的破坏程度。
剧作家当然也知道。
「对了,伙计,来点薯片不?」
回忆里的声音是伊桑的,那是在那场道馆战中的对话……
「类机械生命体就有这个坏处,根本吃不了,吃了也没办法消化的」
——是那个时候。
面目狰狞的强行站起,迷途终于知道【剧作家】这场“审判先知”的大戏的灵感来源了。
「我用讯息传递出来的东西是不会被写在剧本上的潜台词,但说出来,做出来的就是描写了」
这是他自己告诉罗利的话。
一切的脉络在迷途眼前清晰的展现出来:
一名需要退场的配角,一个必须吃饱的场所,一个无法进食的演员,和一场逃无可逃的阳谋。
这是剧作家的好戏。
而更糟糕的是……
有什么地方不对——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居然……
真的忘记了我是谁?
迷途感觉到了可怕的事实。
这一切……难道不只是一局游戏吗?
按在桌上的手不住地猛颤着,让打翻了的食物都四散飞洒,从肌肉和骨头里长出电子元件和钢铁显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一会迷途还很可能用到那些骨头和肉。
可是迷途顾不得这么多了。
『痛苦又慌乱的魔行者翻找着系统界面,可是他找不到他需要的。』
『即使那仅仅只是个……』
『下线按钮』
『失措无助间,魔行者想起挚友曾来回向自己提出的疑问』
『‘你就一点没觉得这游戏有问题吗?’』
『事到如今,魔行者终于意识到那欲言又止的态度背后可能隐藏的东西。』
滚……
迷途用力甩手,想要驱赶什么。
阶段的变化,身体与思维的交融,灵与肉,魂与体。
这不是游戏能做到的。
‘这些事情真的是应该在一个游戏里出现的吗?’
『没错——这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吗?』
『魔行者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相信这点。』
滚啊!
迷途猛地砸了一下桌子。痛感被淹没在痛感之中。
源自游戏系统旁白的平淡描述令意识到冲击性事实的他嗅到某种嘲讽的味道。连绵不绝的疼痛让他一时间无法忍受那东西。
『而只要理解了这一缺失的情报——』
这句话让迷途猛然冷静下来。
说到底,旁白所说,亦是迷途所感。
所以,填上这块缺失的拼图——
『上一周目终点的真相,从魔行者聪明的头脑中解明』
“……”
熟系的沉默。无论内心的变化如何,魔行者总是沉默的。
先前,那曾经被当做过说笑的,那些曾被他一一否认的,用种种理由忽略过去的提问,在面前一个又一个的浮现:
那是罗利口中问出的,无数个对这游戏本身是否合理的质疑。
他当时不以为意地谈笑着,将这当成是精神过于敏感的某人,神经质的胡思乱想……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它的科技含量有些太离谱了吗?’
‘就算离谱的地方都不离谱,难道就没有一点地方离谱吗?’
原来是,这样……
迷途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迷途。
迷途对自己说。
压在他心底,最后的那个谜团——“一周目”中最后落败的直接原因,他一直不肯说出全部信息,不肯告知最终结局的原因,终于明了。
原来是这样。
罗利……罗利……
这就是你在“上一次”,做出那种选择的理由吗……
你突然动手,反戈消灭所有玩家同伴的真相,难道说其实是这么一回事吗?
“……”
他已经理解了一切。
有……必须告诉罗利的事情。
而在那之前。
迷途抬起头。
爆满血丝的眼球死死拧向刚刚那诡异男人的方向,眼前在过高的血压和颅压下被迫闪烁着红和黑的幻影。
而在那幻影中,男人身上蒸腾的热气似乎没有散去,它缓慢着上升,凝结,似乎有一尊奔跑的人像浮现在空气中……
咕咚!
依仗着神明的威压,在剧痛中的身体终于挣脱了迷途的控制,按着桌面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满桌的食物投石车般的飞扬出去,落了满地。
然而砸在地上的迷途却已没有余力关注这些——
肌肉,锻炼,虚像,奔跑,饮食,怪谈……
电流在机械的思维器中噼啪作响,流进神经元聚合的大脑。
那虚像便就逐渐凝实,赤裸而完美,而在他的背,耳,足之后,六片羽翼轻轻翕动着,鼓吹出无限的风暴。
线索连结为一体。
肌肉,运动,竞技,信使与盗贼之神,赫尔墨斯。
这里不是《新奥特曼》。
这里是《TheR.U.N》。
痛感逐渐退去。
但这并不能让迷途感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因为这里是,《岸边露伴一动不动其九·TheR.U.N.》。
『倒在地上的魔行者挣扎着,抬头仰目,姿态似乎比任何虔诚的信徒都更显卑微』
迷途知道,眼前的是发疯的神选者,肌肉的神明。
一切妨碍他锻炼肉体的人都会被杀死再灌入水泥,没有道德没有情感没有人性没有良知的扭曲的东西——
而现在,迷途清晰地看见了。
他看到自己刚才打翻的饭菜中,铺在盖饭表面油光锃亮的五花肉片,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入了那神明附身的疯人面前的水杯中。
甚至不仅如此,在他打翻桌子的时候,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药片,也毫无疑问地全部撒落了。
『然而高傲的神明似乎察觉到了魔行者对?的窥视之中包含的意味』
『?向匍匐的凡人侧目,投下无欲的视线』
会死吗?
事到如今,迷途已经无法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可是……
「我知道了,我必须跑」
两条大理石像般修硕的腿就在这时踏进了他的视野,那是被希腊那至高的完好之美所亲吻过的形状。
「我必须跑」
“Εσ?,?λακαιτρ?χει(你,来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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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方章节,将为对《岸边露伴一动不动》第九话,TheRUN的剧情描述,以免费章节形式放出,有意者,也可自行前去漫画,或者该篇的动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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