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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脸色大变,就要跪下来了,膝盖曲到一半,玄天邪尊姬大为不解,左手一抬,阿蛮又重新站起,玄天邪尊姬不想阿蛮对她行此大礼,这样就非帮不可了。
“我说你,好歹也是鬼门一霸,怎么也学会这软骨病了,论起辈分,我算是你的前辈。人鬼殊途一向是他们讲的,他们都救不了人,那我们何必插手呢?”
阿蛮还是执意要跪下,玄天邪尊姬算是怕了这执拗的“孙女”了,忙说道:“好啦好啦,不用这样子了,我算是服了你了,一个是姻缘天定却无福消受的冤枉鬼;一个是当代玄门的三弟子,小崽子,你是不是也要下跪啊?”
玄天邪尊姬说这话的时候,看看宋晟,宋晟被她瞧着不好意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但李北冥想,若真是这样才能救自己,宋晟这一跪,也是跪得下去的,上有天地观历代祖师,下有李北冥这个师侄儿,中间还有师傅、师伯、宋雨瞳,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李北冥就这么死去的。
“我说你们呀,真是笨呢,问我解药,我哪里知道啊,我只知道,这里谁跟那臭小子的干系最大,谁就是解药,你们呀,这是骑驴找驴,明明就在身边,还以为远在天边呢?”
玄天邪尊姬这么一说,众人一琢磨,然后目光又重新汇聚到阿蛮身上,这里与李北冥干系最大的可不是就是她咯。
阿蛮指了指自己,问玄天邪尊姬:“是我?”
“可不是你嘛。”玄天邪尊姬语气坚定,不像是在撒谎啊,而且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必要骗李北冥们了。
只是李北冥心中不解,这人怎么会是一味药呢,还是根治李北冥身上剧毒的解药,这听起来都有些荒诞,但此刻玄天邪尊姬的话,李北冥又不得不信,真是叫李北冥好生困扰。
阿蛮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无奈,只好再鞠一躬,问清楚先。
“奶奶,还请您明示啊,如何能搭救北冥?”
玄天邪尊姬朝李北冥这边走来,宋晟想向前护着李北冥,李北冥艰难地使了一个眼色,告诉宋晟无碍,她现在是不会伤害李北冥的。宋晟这才没有阻拦,玄天邪尊姬衣袖中突然飞出一根白线,缠住李北冥的手腕,然后她一只手搭住那根白线,好像中医诊脉一般,在给李北冥看脉象呢。
玄天邪尊姬将那根白线凑在耳边,好像是在听白线的动静,李北冥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看病,倒是开了眼界了。
这时候,李北冥腹中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异常,李北冥想肯定是“五毒落魂”起作用了,李北冥喉咙口腥甜上涌,又吐出一口黑色淤血,李北冥大口喘气,面如金纸,李北冥感觉比之前更加严重了。
众人见李北冥这样,都很心疼,但是没办法,这事儿还得着落在玄天邪尊姬身上,只有她有办法救李北冥了。
玄天邪尊姬收回白线,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然后连连摇头,道:“毒入五脏六腑,血呈黑色,面蜡黄,眉宇间黑气涌动,这‘五毒落魂’倒是真厉害。按理说吧,你这样子,就只能等死了。”
李北冥听到“等死”两个字,咳嗽得就更厉害了,别啊,我还年轻呢,大把的光阴和美好的未来还等着我呢。
李北冥可真不能就这么死了,瞎眼的师傅还没尽孝呢,父母走失的真相也未水落石出,还有这阿蛮,虽说傻不愣登的,但李北冥却是越看越顺眼了,这么好一女人,李北冥可不能便宜了别人啊。
这时候,心急如焚的阿蛮也忍不住了,忙问:“奶奶,你不是说我能救北冥嘛,无论如何,请您救救他吧。”阿蛮眼看都要哭出来了,鬼怪是没有情感的,阿蛮得了李奶奶孙女的肉身,算是半个人了,所以,她才有了感情,有了喜怒哀乐,她懂得了什么是心痛,才会有此表情。
“好啦好啦,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一般人得了这样的剧毒,肯定是必死无疑了。但是阿蛮不是还有你这个大姻缘嘛,你们有宿世情缘,魂灵心意相通,所以我才说你才是他的救命解药。方法也不难,但是代价却是极大,看你肯不肯了?”
说着,玄天邪尊姬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阿蛮,好像在问她,要你拿出你的心头宝来救李北冥,你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阿蛮一个健步上前,抽了一张茶几上的纸巾,帮李北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握着李北冥冰凉的手,看着李北冥的眼睛,柔声道:“奶奶,不用说了,什么代价我都是愿意的。只要换来北冥的健康,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也愿意,北冥的情谊,天地观众人的厚恩,我阿蛮这一世,永远都报不完啊。”
宋晟在一旁看着也十分感动,让宋雨瞳把半跪在地的阿蛮给搀了起来,继续问玄天邪尊姬:“敢问祖奶奶,究竟是什么东西,要如此兴师动众?”
“这女子得鬼王魔身,实在是有大机缘的,但是月有圆缺,一个人的运道太满,势必溢出,还会遭来灾劫。怎么,你们天地观的人不是最会窥测天机嘛,你干嘛不起一卦,问问凶吉呢?”
宋晟一愣,伸手掐指一算,从袖中抽出两枚古制铜钱,抛在地上,俯下身子,两眼紧盯铜钱,沉默半晌,最终长叹一声:“时也命也,该有此劫,奈何!奈何!”
就在宋晟叹气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两枚铜钱立马翻转过来,嗡嗡直响,不消一伙儿,就??昝把蹋?劭淳突????耍?闪艘煌磐?泶瘢?忠斓煤堋
宋晟见到此景,脸色大变,好像是看到了一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出现在她眼前,她瞪大眼睛,使劲揉了揉,再看那两枚铜钱,早就变成两个铜疙瘩了。
宋晟后退一步,惊呼道:“怪哉啊,五帝铜钱乃我玄门法器,从未有如此怪异的事情发生,占卜,法器被毁,这真是……”
玄天邪尊姬咯咯直笑,冷声冷气地嘲讽道:“你们奇门,常窥天意,这就是一种警告,哪能世间的便宜都给你占了,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其实,这道理用在这小子的身上也对,你们不是要救她,要么就要看这小子,舍不舍得自己一百年的修为了。要解此毒,只有这一种办法……”
不等玄天邪尊姬说完,阿蛮抢着回答道:“莫说是拼了我的修为了,就是用我残余魂魄,我也舍得,奶奶,您说怎么办,我遵命便是。”
李北冥感动之余,也在琢磨刚刚玄天邪尊姬的话,她这是话里有话啊。师傅曾经跟李北冥说起,玄门中人,持法修行,要忍受所谓的“五弊三缺”,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
这个世间运行自有自己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的要遭到上天惩罚。事物发展有着自己的因果,强行插手改变因果,那就会招来无妄之灾。所以李北冥们修道之人往往固守清贫,难得富贵,你在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势必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阴晴圆缺,阴阳调和,这本就是世间真理。
现在,宋晟既得天机之利,又得富贵加身,这本来就是违背了奇门的道义的,这也就是为了师傅和宋晟一直不和的原因,师傅觉着宋晟太过看中身外之物,不能超然物外,达成大道,李北冥想这也是师傅为什么没有将奇门传人的位子传给宋晟的理由吧。
现在这两枚五帝铜钱就是一种征兆,这不仅仅是再说阿蛮,也是在说宋晟,宋晟自然不笨,所以才会惊慌失措的。
宋晟望着那化为铜疙瘩的五帝铜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在一旁的宋雨瞳都看傻了,因为从她降生以来,她都没有看到这样的怪事,她作为宋晟的亲生女儿,自然知晓里面的利害关系,脸色也是很不好看,问宋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爸,这是怎么了。五帝铜钱不是你的法器嘛,怎么化成铜水变疙瘩啦?”
宋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眼眉低垂,李北冥知道她在琢磨这件事情了。宋晟是何等聪明的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比李北冥更清楚,所以他要盘算好,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能当做没看见,这就是一种天然的警告。
玄天邪尊姬见宋晟陷入沉思,就把目光移开了,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
李北冥不知她是出于好心,还是歹意,因为按照站在玄天邪尊姬的立场,她好像确实没有必要提醒宋晟这一点,因为这也算是天机,妄干天和,也是泄露天机啊。鬼物本就不容于人神两界,现在又口吐秘辛,这对玄天邪尊姬没有啥好处。
玄天邪尊姬的目光重新落到李北冥身上,脸上阴云散去,淡然道:“小子,要救你很难,却也容易。难在于这药引子找不到,容易在于这药引子找到了,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既然有傻姑娘愿意付出此等代价来救你,我老婆子也愿意做这顺水人情,也算是给余老头几分面子罢。”
阿蛮听到玄天邪尊姬愿意出手相救了,十分高兴,再次拜谢玄天邪尊姬,脸上愁容顿时消散。乐呵呵地看着李北冥,好像李北冥就要康复了似的,李北冥心里也高兴,可是李北冥却笑不出来,没有祛除体内的剧毒,李北冥怎么高兴得起来。
玄天邪尊姬当头给了阿蛮一棒子,讲道:“你呀,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等等有你好受的。你以为抽取你的体内鬼力那么容易啊,这跟凡人刮骨抽筋没两样了这等痛苦你可要尝一尝咯,我怕你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阿蛮并没有被玄天邪尊姬这一番言语所吓倒,目光如炬,神色坚毅,斩钉截铁道:“莫说是刮骨抽筋之痛了,就是割我几块肉又如何。不消多说了,奶奶,来吧,您下手吧。”
玄天邪尊姬见阿蛮是下了决心了,也不再迟疑,五指成爪,直取阿蛮泥丸宫,正要压下,她忽然又说一句:“当真不悔?”
阿蛮没有答应,此处无声胜有声,没有答应,就是默认了。
玄天邪尊姬再次确认后,爪化掌,压住阿蛮泥丸宫,并道:“有点疼,你可得忍着,凡间药物无法可解,你若是救她,必遭此劫。”
玄天邪尊姬声音不响,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李北冥心上,李北冥知道玄天邪尊姬不说说谎,她说疼,那肯定是疼到了极点。李北冥一想到阿蛮为了救李北冥,要受如此大的折磨,心下不忍,但李北冥又说不出话来,无奈只能盯着阿蛮,生怕她出个闪失。
玄天邪尊姬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念鬼咒一类的东西,然后她身上黑气又重新泛起,鬼气之盛,到了骇人的地步。只见她右手微微抬起,这时候从阿蛮的泥丸宫涌出一股透明气旋,像是一股小龙卷一般。
玄天邪尊姬右手向上抬一寸,气旋就往上升一寸,随着手越抬越高,气旋上升得越高,而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颜色也从透明慢慢变深,由白到红,再由红到金,最后变成金紫色。
这时的阿蛮明显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汗珠像是下雨一般落下,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双眼凸出,布满血丝。嘴角不停地抽搐,随着气旋被抽出越多,她开始浑身发抖,肌肤光泽迅速暗淡下去,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再也不是那个翩跹少女了。
玄天邪尊姬大喝一声,右手不再慢慢地往上抬,而是猛地往上一举,那团金紫色的气旋冲天而起,竟然形成了一道金紫光柱,直冲屋顶,光柱约有碗口那么粗,伴有紫气环绕,五彩光华氤氲而出,煞是夺人眼球。
宋晟看到这金紫光柱,神情骤变,惊呼道:“生命虹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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