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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面容苍白，紧闭双眸的女人，只是她的睫毛上沾着白色的霜，就好像刚从冰柜里取出来一样。
张铭沉默着，把女人腹部的白布也掀起了一点。
从下面拿出了一只纤纤玉手，三指亲亲地搭在了上面。
“我能救快死的人。”
张铭把女人手放了下来，塞回了白布之下，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但是救不了已经死了的人。”
女人的脉搏已经消失了，捏在手里的时候还带有尸体特有的尸僵，这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医生你之前不是在第一医院治过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么？”
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急迫和威压，甚至手术室里的各种摆设都开始轻微的抖动了起来。
张铭心神微沉，缓缓扶住了手术台。
“那不过是假死之症罢了，救治及时自然可以让她醒过来。”
他倒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连他在第一医院救过人都知道。
“所以，没法救是么？”
声音逐渐变得冷淡，周围的摇晃感也逐渐平复。
张铭眯了眯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忽然语气变得怨毒。
“医生，如果在那里躺着的是你的妻子。”
“如果你知道了如何救她的方法。”
“如果那方法丧尽天良惨绝人寰。”
“你，会救么？”
张铭眉头一挑，没有多少迟疑。
“不会。”
那声音似乎愣住了，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
等到那声音再次想起的时候，是一阵狂笑，周围的环境随着他的笑声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张铭即使抓住了手术台，还是不免被摇晃的极其想吐。
“说得倒是轻松。”
声音变得讥讽起来。
“可惜这里躺着的不是冯莹啊。”
听到他提到冯莹的名字，张铭心中一凛，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
等到周围一切平息下来，周围的环境变成了熟悉的第一医院的手术室一样，手术台上的人。
变成了冯莹。
张铭心神巨震，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守住了心神。
“这种障眼法没有任何意义。”
那声音显得有些懒散，似乎失去了争辩的心思。
“当然没有意义，所以这不是障眼法。”
张铭一愣，赶紧低头检查，却发现刚才的寒霜不见了。
冯莹身上的标志也和记忆之中的一样。
脚下一软，想到了那柄把自己拍进了土里的血剑。
张铭有些颤抖地伸出了手，搭在了冯莹的手腕上。
没有任何挑动。
“这不过是你的阵法罢了。”
张铭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才堪堪没有崩溃。
那声音也不争辩，一本残缺的线装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张铭有些无措地翻开了那本看上去就很老旧的书，里面用文言写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
只在最后一页的开头，有一句话让他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千人死一人生。”
还没等他看向之后的内容，张铭只觉得脑中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许久，脑中的嗡鸣声渐渐退去，张铭听到了一个苍老而有焦急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
“张铭？张铭？快醒醒！”
艰难地从桌子上把头抬了起来，用力地甩了甩头。
缓缓地睁开眼睛，张铭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自己实验室的书桌上。
“知道你想要赶紧找到救醒你老婆的方法，但是如果你倒下了，那一切希望就都没了。”
一只温热而宽厚的手掌拍在了他的肩头。
用力地按了按，张铭扭过头去，有些愕然的发现。
是师父那张苍老而慈祥的面庞。
“我这是……”
张铭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救醒了冯莹。
想到这，张铭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匆匆地来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病床前。
冯莹的双眼紧闭着，各种监控生命体征的一起连接在她的身上，忠实地记录着那些冰冷的数据。
张铭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床边。
常桑赶紧来到了他的身后，把他从地上馋了起来。
“起来！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常桑训斥的话却说不下去了，只见张铭此刻满脸的泪水，无声地痛哭流涕着。
叹了一口气，把张铭搀到了实验室的座椅之上。
“又梦到救了冯莹？”
常桑拍了拍张铭的肩膀，这已经是自己这个弟子第几次因为做梦梦到救醒冯莹之后。
醒来发现一场空而崩溃了？
如果再这么下去，他真的担心在他找到救醒冯莹的办法之前，就把自己弄垮了。
前思后想，常桑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线状的古籍，塞到了张铭趴着的桌面上。
“这是……民间流传过的医术，但是因为残缺不全，并不能保证生效。”
如今的张铭早就是不在乎一定生效了，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尝试。
一把把书放在了面前，用力擦了一把眼泪，还没等常桑说什么，就再次废寝忘食的研读起新的医书来。
“就算你想要治好别人的病，也得保证自己的身体不被弄垮！”
常桑一把把张铭手里的书按在了桌面上，生拉硬拽着把他拖回了寝室。
张铭躺在床上，再一次沉沉地进入了梦想。
只不过这一次在梦里，他好像又梦到了什么，但是在醒来之后，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张铭，你看看……”
常桑可能是算准了张铭这时候会醒过来，端着一个铝制的食盘走进了寝室，在看到张铭的一瞬间却愕然的愣在了原地。
“看什么？”
张铭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这位老师。
常桑没有说话，把食盘放在了一边，拉着他走进了卫生间，指着那面挂在墙上的镜子。
“你自己看！”
张铭一愣，转过脸来，只见自己本来乌黑的头发一觉之后变得如霜般雪白。
“忧思过急罢了，老师你不是之前教过我么？待会我自己给自己扎两针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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