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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青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似乎有些厌恶的样子。
“首先心理疾病和精神病有区别——虽然精神分裂可以划分在两者里都可以。”
张铭撇了撇嘴，即使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困囿于时代的局限性。
对于精神病的看法也是十分负面的，一旦被诊断为精神病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治疗，而是如何摆脱这个病名。
“第二，你熔了这么多灵魂不精神分裂才有问题吧，其实治疗精神分裂的穴位有很多，但是人迎穴的特点就是可以阻止，外来的精神侵入你本身的意识造成的精神分裂。”
花青低垂着眼神思考了很久，才慢慢接受了张铭的诊断，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说道。
“确实如你所说，当我本来的意识消失的时候，就会出现很多完全不属于我的人格，做出完全不符合我性格与喜好的事情。”
张铭耸了耸肩，看着花青疲惫的模样，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那你要我帮你治治么？”
花青愣在了原地，随即嘴角绽开一抹温暖的弧度。
“因为我有病，所以就得治？”
这是张铭跟花容战斗的时候念叨的一句话，看样子当时花容猜的不完全对，花青在那天并不是沉浸在炼丹之中，至少去看了。
“那天你让花容拿的到底是什么？”
“第九百九十九人的心脏。”
张铭眯了眯眼睛，心头又是一阵火起，但是看着他脖子上的银针在微微颤动。
仿佛底下有无数冤魂想要冲入他的识海之中，把他撕个粉碎，最终复杂的心里活动化作了一声叹息。
张铭走到了花青的旁边。
“坐下，伸手，还有。”
张铭跺了跺脚哈了一口气。
“把冷气给我管咯！”
看着面前的“医生”一副全是你咎由自取的表情。
却还是来到自己面前，伸出三指搭在了关脉之上，花青的眼神微微有些迷惘。
“如果我当年学医的话，是不是就会和你救回你的妻子，一样救回我的爱人了？”
张铭微闭着的双眼猛地抖了一下，却没有睁开，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救了冯莹的？刚才那个幻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幻境并不是由我的想法凭空生成的，只能找到你记忆中相似的片段来幻化，这样才能迷惑住陷入幻境的人。”
“而且构建者也可以观察到幻境里发生的一切，要不然就没办法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操控别人的记忆来制造虚假的现实了。”
“你的妻子确实陷入沉睡过，也被你救醒了，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着，花青用力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接着说道。
“我调查过你，在你之前的人生中，只有数个月前冯莹差点因为那次意外彻底陷入昏迷，也正是那个时候，你的医术突然突飞猛进……”
花青的目光炯炯地盯着张铭，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推测。
甚至他自己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都差点觉得又是那些疯狂的怨念篡夺了自己的意识。
“不对，不是进步，你的医术是突然出现的，包括修为，就像是在那一天有别人附身在了你身上一样，可是你的行为和性格却没有太多的变化，不是别人附在你身上，而像是未来的某个时间点的你，附身在了你自己身上。”
张铭猛地睁开眼，看向花青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只是凭着现有的条件，他就把自己如何救得冯莹这件事几乎完全推理出了真相。
“看你的表情，我的猜测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说完，花青露出了苦涩地笑容来。
“穿越时间？这种方法和千世一生丹都是穷极一生都难以找到的办法，可能这就是命运吧，因为你救人，所以找到了这个善良的办法，因为我杀人，所以只给了我这个凶残的可能性。”
张铭听完他的话，冷哼了一声，在他的手太阴太阳经上一边扎针一边嗤笑道。
“不是因为我是善良，你是邪恶所以得到这两个不同的回应，而是我选择了善良，你选择了邪恶，所以只有这两种不同的结局。”
花青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张铭在他身上扎的那些针都摇晃了起来，就好像马上要脱落了一样。
在狂笑了大概十分钟以后，花青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笑声逐渐变为了疲惫的叹息声，像是人生最大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一般。
“我不知道你这种说法对不对，但是我很感兴趣。”
花青饶有兴致的看着依然在抚慰着，自己灵魂里那些怨念的尖啸的张铭，突然在他的眉间点上了一指。
“你干……”
张铭的惊讶还没有结束，一股极为庞大切驳杂的记忆，就涌入了他的大脑里。
那是花青这几十年来所有的记忆。
此时此刻，他身上那些本来用来镇压涌上灵魂的怨念的银针。
一根根的如同收到了指引一般，银针的末尾，都直直地指向了张铭。
“也许是我的选择错了，但是我想看看你的选择最后会通向什么答案，可惜我不能随你一同前往那个结局了，只好让你带着我的曾经去注视那个答案。”
张铭闭着眼睛，消化着大脑里无数的记忆，根本听不到花青的声音。
花青把身上的银针一根根都拔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收拢在了张铭的面前。
站起身，然后他的右臂就如同干裂的黏土娃娃的手臂一样，掉落在了地上。
没有殷红的鲜血，手臂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
显现出无数细小的红色裂纹，然后崩裂在空气中，像是燃尽后的柴薪一样。
而随着这些“灰尘”的飘散，无数已经凝结到肉眼，可见的怨念从身体上手臂的切面处涌了出来，嚎叫着消失在了空中。
花青沉默着一步一步走向了手术台，就像是在幻境中的张铭，在最后的关头一步一步的走向病床。
随着他每走一步，就有四肢或者器官从身体上剥落。
像是灰烬一样消失在了空中，等到他摸到病床的边缘的时候，几乎只剩下了一只眼睛。
“我好想再多看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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