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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还好,要是成功了,明国官方必然加入世界贸易,东方帝国的茶叶、瓷器、丝绸一直是欧洲贵族趋之若鹜的奢侈品。
闻到腥味的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丹麦人会一股脑的扑过去跪舔,那时荷兰再想与明国官方打好关系就要付出比现在多十倍、百倍的利益。
真要错过这个机会,米切尔轻则降职处分,被发配到非洲抓奴隶去,重则以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为由被公司起诉,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米切尔心里苦,居然要自己这个小小的殖民地总督来做决断,要怪,他只能怪印尼群岛的马打兰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围攻巴达维亚。
断绝跟英国方面的贸易是不可能的,三方合力攻破东吁的希望才最大。
经过两个时辰的讨论,最终结果是,无论这场战争能否取胜,大明都会与英国、荷兰两家东印度公司保持十年友好贸易关系,所有出口商品不得高于制作价格的50%销售给两国。
在合同中明确表明,明帝国不会让丹麦东印度公司和其他国家的商人享受这样的福利。
当合同签订完成,米切尔即刻派人拿来标有东吁各座城镇、村落的地图,上边清楚标注着东吁各城官员的个人信息。
他们是来做生意的,要是不了解东吁内部的动静,保不准哪天东吁人就会突然出兵来打他们。
15年前,葡萄牙人就是吃了情报的亏,被东吁人赶出沙濂,现在也没能夺回来。
徐应元拿着这份信息,交给随行的礼部侍郎看了下,确定没问题后,第二天一早,便兵分两路,徐应元带着大部分人随着荷兰人的商队从陆地返回云南。
另外一小部分乘船,经过马六甲海峡,一直来到广西,无论怎样,西南明军都能在开战前知道会有人在东吁人背后捅刀子。
徐应元也留下了一支几十人的小团体来监督荷兰人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他们的汇报将决定双方未来的合作态度。
……
在遥远的北京工部衙门里,今天是宋应星初次上任,在两名属官的陪同下用一上午时间了解了织造科的方方面面。
都水、织造。
两个根本联系不到一起的名词,在大明工部里却是上下级的关系。
都水司的主要职责是管理修桥、铺路、巩固大坝、整饬河道的经费。
以及各省修造各种船只,并核销河防官兵俸饷;修制祭器、乐器;征收船、货税及一部分木税。
隶属机构有皇差销算处,负责核销皇帝出巡时各地所用维修桥梁、道路等费用。
冰窑,负责收发藏冰。
彩绸库,负责收发制帛、诰轴、彩绸、驾衣、宝砂、棕丝、藤竹。
可以说与水有关的督造都是他的职责范围,当然主要是内河,大明朝搞海禁,没人管大海的事。
都水清吏司是工部比较冷门的衙门,相当于后世的国家水利局,但要负责的事又比水利局多多了。
一上午的时间,宋应星把织造科上下瞧了个差不多,今天之前他还真不知道世上竟有上百种可以做成衣服的原料,而布料的分类又多达近万种。
一种种图案秀丽、构思巧妙的布匹让他看花了眼,带他参观的经承官姓李,山东人氏,对宋应星这位空降来的上官抱有谄媚之意,故而介绍的很详细。
他一边在旁边走,一边指着地两侧布架上挂着的布匹道:“左边是锦布,右边也是绸布。
大人刚来可能还看分不出差别,锦布用缎纹、斜纹组织,花纹精致多彩,绸布用平纹或变化组织,经纬交错紧密。”
说着来到里边,宋应星跟他走出这座由布匹挂起来组成的迷宫,就看到一名工匠正在织机前忙着纺布。
宋应星疑惑道:“织造科不是只管收发么,怎么干起织染局的差事了?”
经承官笑道:“有时候能剩点生丝,拿出去卖太少,放着又可惜,大伙索性凑钱买台织机织几匹布拿出去卖,卖的钱大家分了。”
这已经是老常例了,经承官说得很随意,宋应星听完怒道:“荒唐!这里的任何一根丝线都是民脂民膏,你们拿着老百姓的生丝织布换钱来花,与贪污何异?
在太祖爷的时候,你们这样要是被发现了,是要剥皮揎草的。”
李经承顿生不满,这位宋大人这么早就想立威,那他可选错时机了,反驳道:“大人,这都是老常例了,大伙儿又没从账面上贪,用的都是平时剩下的边角料。
那些边角料我们不用也是扔了,怎么就不行了,就算太祖爷来也说不出什么。”
“别跟我说什么常例,我只按规矩办事,朝廷各部都像你们这般贪一点,每天贪的东西连这座衙门都装不下。”
“不是我说你还来劲儿了是吧。”李经承见他说不通,大声把周围人都喊了过来,很快周围就聚了十几个人。
“大伙儿都帮着评评理,这位刚来上任的宋大人说咱们拿平时攒下的生丝纺布是贪污,还说在太祖爷的时候咱们要被剥皮揎草。
你们听听哪有这般道理?咱们拿不用的边角废料纺布,既没贪又没抢,还成死罪了,天下哪有这般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李经承作为老资历,对说话的艺术钻研到极致,避重就轻的一番发言把所有人拉到自己这边。
其他人纷纷附和,指责宋应星不近人情,宋应星正要据理力争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都不干活,瞎嚷嚷什么呢?”
众人循声看去,一名身穿青色官袍,身前顶着白鹇补子的中年人带着几名属官缓缓走来,这可是五品官,众人赶紧躬身见礼。
此人是都水司主事刘胤明,李经承凑到他身边把事情大概跟他交代了下,跟他说话就不像跟宋应星说的时候底气那么足了。
这毕竟是织造科的潜规则,上边一直是默许的,谁也不会拿到官面上说。
刘胤明听完赶到棘手,走到人群中,上下打量着对他见礼的宋应星,要换成一般人他会训斥两句,教教他“为官者,要和光同尘”的道理。
但是这个人,他惹不起,半个时辰前吴尚书专门把他叫去,再三叮嘱他要好好注意新来的织造科主事,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
如此隆重特意的让他关照一个同进士出身的人,这家伙的背景是有多大?
她可不想惹麻烦,热络的扶起宋应星双臂:“长庚(宋应星字)是吧,实在不好意思,本官本打算亲自带你来赴任,但衙门里事情太多,切莫见怪啊。”
李经承一脸错愕的看着刘胤明的侧脸,平时的大老虎今天成绵羊了?
连宋应星自己都对这位上官的态度感到匪夷所思,忙说:“下官不敢。”
“这样等晚上我叫几个同僚一起出去喝一杯,算给老弟你接风了,啊,对了,这件事你做得对。”
说完扭过头对李经承叫道:“你们宋大人说得对,别说是账面余下的边角料,哪怕是一根生丝那也是朝廷的,轮不到你们拿走去卖,以后再让本官看见你们做这等事,本官定不饶尔等!”
李经承等人连声称是,刘胤明回头再问宋应星:“长庚以为如此处置如何?”
“尚可,但他们此前贪墨的那些也要有个说法,应罚俸一月,以示惩戒。”
刘胤明顿时有种被人蹬鼻子上脸的感觉,拉过宋应星的衣袖,悄声道:“长庚,今后它们都是你的下属,你才刚来别把关系弄得太僵。”
“为官者,各司其职也就是了。”
“好吧,那你别后悔。”
这人如此不上道,刘胤明不想跟他废话了,转头对众人宣布了罚俸一月的事,织造科众人哀鸿一片。
刘胤明眼睛一瞪:“怎么,不服?”
李经承赶紧答应:“服服服,这都是小的们该受的。”
“晓事便好。”
刘胤明只是过来看看,事情解决完便走了,他走之后织造科众人看向宋应星的目光变得怨怒愤恨,阴阳怪气的各自散去。
李经承留下一句“大人您随意”后,也走了。
宋应星不理他们,走到停止工作的织机前,轻轻转动纱轮,牵一发而动全身,看着生丝在砂轮上转动。
这种织机通长约一丈六尺,因纱轮像隆起花楼的一样,故而也有花机的名字,中间拖着衢盘,下垂衢脚,使用时,人坐在花楼架木上,手脚并用。
随着纱轮转动,宋应星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蹲在地上,盯着花机内部结构看了半天。
又自己上手,坐在架木上,手脚并用纺起了布。
这一幕正好被碰巧路过的李经承看见,嘴上悄悄骂他一声后便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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