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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多有不善。
诚如洪东阳所言，他们刚才与卫忠贤的小小冲突，都是袁耀然一直拱火促成的。
袁耀然脸色阴沉，青白变幻。
不多时，他重重吐出一句话。
“我只查到这人是东厂的！”
众人如遭雷击，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袁耀然。
“查！”
“立刻、马上！”
一时间，幽京暗流涌动，无数人皆在查探一位卫姓之人。
……
天机阁。
天机实乃夸大，但天机阁的消息，却是极为灵通。
大明两京十三省，皆有天机阁的触角。
幽京乃大明核心重地，此处自然有天机阁的的分舵。
今日的天机阁，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正副舵主，十八位主事济济一堂，脸色颇为凝重。
沉默良久，下边一位女性主事低声道：“舵主，此人涉及龙拳会，若要公开消息，怕是会……”
话音未落，一位主事怒声打断道：“龙拳会又如何！”
“他们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我天机阁之事，何须看他们的脸色！”
这时，又有一位主事道：“舵主，要不然咱们隔绝掉关于此人的部分消息。”
“这样龙拳会应该也没话说。”
一时间，十八位主事各抒己见，场面乱成一团。
为首的正舵主忽然一拍桌子，怒声道：“闭嘴！”
“一个一个说，乱哄哄像什么样子！”
又沉默了片刻，一位主事忽然道：“舵主，我天机阁宗旨，消息流通天下。”
“若是掐头去尾，恐怕后果难料。”
“今日查探此消息的幕后之人，俱是大明权贵……”
正舵主思虑良久，终于下了决定。
他咬牙道：“看来今次势要得罪龙拳会了。”
“既然如此，把消息都给他们。”
“一家收一万两！”
在场各位主事脸色不变，死死压抑住心中狂喜。
“发了！这次幽京分舵彻底发了！”
今日一共二十九家勋贵豪富查探消息。
一家一万，那就是二十九万两白银！
而他们这些主事却可以从中抽取每月分红！
众人心照不宣，皆把龙拳会丢到了九霄云外。
很快，关于卫忠贤本人的消息传遍了京师权贵名流。
……
怡红楼。
三楼豪华包厢之内，怡红楼的大掌柜亲自出面，与刚才主事的文雅老者跑前跑后，小心伺候着卫忠贤。
“卫先生，您这首诗词盖古绝今，世所罕见。”
“卫先生之才华，老朽实在叹为观止。”
“……”
两人围着卫忠贤一通奉承，马屁不断。
卫忠贤初听还有几分意趣，听多了只觉耳边两只苍蝇呜呜飞舞。
心中已是极其不耐。
他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行啦，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过嘛……总不能空口白牙，就把本公子的诗词拿去用了吧？”
卫忠贤忽然一顿，拿眼看向二人。
二人也是极其场面的人物，当然明白卫忠贤的意思。
错愕的是，卫忠贤如此直白。
大掌柜很快反应过来，道：“如此名作，自然是要给润笔费的，不知……卫先生意下如何？”
卫忠贤缺银子，很缺银子。
他拿出这首咏梅词也不是全然为了与袁耀然斗气。
传世之作的价值很大，卫忠贤要价很高！
“十万两！”
卫忠贤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价。
身边李婉儿低眉顺目，死死压抑住惊呼出声的念头。
十万两？！
小贤子未免太贪心了！
倒不是李婉儿觉得卫忠贤这首咏梅词不值这个价。
而是这些铜臭味的鄙贱商人哪里舍得？
这可是整整十万两银子！
惊疑之余，李婉儿偷偷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令李婉儿震惊的是，怡红楼大掌柜与主事老者竟然没有矢口拒绝。
而是面带犹豫挣扎之色，沉思多时。
大掌柜忽然眼神示意了一下老者，又充满歉意对卫忠贤道：“卫公子，兹事体大，恐怕不是吾等能做主的。”
“请公子稍待片刻。”
正在此时，却见一个婢女敲门进来。
对着大掌柜耳语几句。
大掌柜听完之后，瞪大眼睛，略微有些失态。
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卫公子，我家主人说了，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卫公子诗作！”
“十万两银子，今日就会筹备奉上。”
那老者却是一门心思盯着这首词，面露不舍。
“卫公子，您看这词要不先由怡红楼保管着。”
大掌柜却是面色一变，斥道：“不可无礼！”
这是场十万两银子的交易！
老者的请求无疑是极其不讲规矩。
卫忠贤却是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无妨！本公子带在身边还觉着累赘。”
“就由怡红楼保存着。”
大掌柜长揖一礼，赞叹道：“卫公子好气魄！”
“老朽佩服！”
卫忠贤盯着掌柜。
一脸微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好气魄，而是不怕你们?了咱的东西。”
言语中杀气腾腾，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大掌柜干笑几声，连连作揖。
“公子稍待，柳姑娘的出阁会马上就要开始。”
……
与此同时。
怡红楼一处卧房内。
一位女子独坐梳妆台，光滑可鉴的铜镜里，倒映着女子绝色姿容。
鹅蛋脸面，气质淡雅，有梅花之高洁。
但骨子里那一丝媚意却是与生俱来。
或许正是这一丝媚意，使得无数公子哥心驰神往，一掷千金。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今日怡红楼的主角——柳如是！
此时，柳如是低声呢喃着：“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朵梅花悄然盛开在她的心头，又落入凡俗尘世，飘向泥淖之中。
柳如是想起过往家族被抄家，树倒猢狲散。
种种悲欢离合，浮上心头。
一颗心逐渐下坠。
一滴清泪滴落，略微花了精致的妆容。
这时，身边丫鬟察觉到柳如是的异样，低声道：“姑娘，出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柳如是深吸一口气，很快从愁绪中拔出心神。
只是心中暗道：“好一首咏梅词！”
“此词世间罕有，足当传世佳作！”
更对作词之人好奇之心大起。
这该会是个怎样的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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