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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八爪鱼形态的灵兽，站在c位，手上持着各种容器摇晃。这间酒吧的大部分调酒工作，由它负责。
刚才被手电筒直接照射脸的吧台小姐姐，见到孙墨靠近，主动和他拉开了距离。
“傻x……”小姐姐细声念道。
来者是客，生意总要做的嘛。
吧台里，另一个穿着酒保服装的地中海老头凑近，对孙墨问道:“你要什么酒？”
孙墨看着对方光滑的头皮，想了想，讲道:“给我点酒精度数最低的，最好是没有。入口要顺滑，不要有刺激味道，没味道更好。喝了不上头，量也不要太多，50毫升左右。”
老头愣神，摆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表情，问道:“你是第一次来酒吧吗？”
“不……”孙墨矢口否认，掩饰不住紧张，支支吾吾道，“你们这家是第一次来……”
老头微微笑着，从酒柜后面，取出一壶保温杯，又另外找了一只量筒，拿过滴管，准准地从保温杯里面吸取50毫升不明液体加入量筒。最后倒进了酒杯中。
“来，这个最适合你。”老人将酒杯递到了孙墨面前。
孙墨见酒杯里清澈透明，没有参杂半点杂质和气泡，长途奔波一天，口也干了，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老人微笑道:“白开水。”
“……”
孙墨不懂该说什么，终究自己初哥的身份被拆穿，不过进了酒吧，就是普通的开水，也不能是免费的吧。
见对方掏出钱包，老头看见，劝阻道:“这水不要钱，送你。”
孙墨火速收起钱包:“谢谢。”
他端起杯子，一骨碌全喝完了，区区50毫升，勉强淹了杯底而已，显然太少不止渴，又不好意思再开口。
老人看得出孩子在想什么，给他满了整整一杯开水。
“谢谢……”孙墨道谢后，拿起大酒杯“咕嘟咕嘟”直灌。
老人回头，给音响换了一张田园风格的碟片，指着前方落座的客人们，慢慢讲道:“我喜欢这种淡雅的氛围，为了传达出这份美好，我尝试在此处开酒吧。刚开业的时候，村民们也很好奇，他们都没见过这种场所。现在很多人，已经习惯白天忙完农活，夜间来这里小酌一杯，听听散漫的音乐，做点思考，或者脑袋放空也行。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的体验。”
老人讲的话，其实很在理。
孙墨配合着点点头，看来这老头，大概率是此酒吧的老板，他开店的目的，就是满足自己的情怀，还有带给他人的轻松体验。
孙墨也有点体验，当下的体验，就是太尬了，尴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出一房一室。
现在酒吧初哥的身份被识破，他很想早点离开此处，但太早离开，又不合适，显得自己更加不成熟。
这时，一位扭着水桶腰的中年妇人快步闯进来，在酒吧里扫视一圈，径直从散座区认准目标，将一个戴鸭舌帽的小年轻拉走。
突然被一拖拽，那人的鸭舌帽掉落，露出一张绑着马尾的清秀面庞。
孙墨看着热闹，竟然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
“你不好好读书，怎么又跑这来了！”妇人毫不留情，在众人面前直接大声数落自己的女儿。
“妈，小点声……”女生似乎比较好面子，捡起鸭舌帽戴上，特意压低了帽檐遮脸。
吧台处的老人见状，突然双眼发光，抓过身旁一把湛蓝色的花束，健步如飞，将花朵递到那对母女面前。
他含情脉脉说道：“小玉，我们又见面了，这束喇叭花送给你。我爱你。”
孙墨诧异，这老头出现的节点，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明显不对头啊！
况且直接对如此年轻的女子表白，那人在场的母亲怎可能同意？
真是老牛吃嫩草了……
那个妇人对着突然杀出来的老头狠狠瞪了一眼。
孙墨看热闹不嫌事大，靠近到前排旁观。
妇人大吼：“不要！我不接受你的花。你没看我正在忙吗？”
孙墨：“？”
老头诚恳地对妇人说道：“小玉，求求你，接受我的追求吧。”
孙墨：“！”
妇人拖拽着女儿，理都不理老头：“走，我们回去！”
边说边把女儿带离酒吧，只留老头独自一人在原地。
孙墨惊诧，原来老头追的是那个老妇人啊！
年纪能对上了，这样显得更合理一点了，但又十分不合理。
那老妇人身材走形发福，半头白发，脸上布满了褶子，没任何姿色。
而且妇人还有了这么大的孩子，那孩子看起来又挺有个性，正是叛逆期的时候。
这老头图人家啥呢？
为什么要对这个妇人下手？
孙墨百思不得其解。
老头握着被拒绝的喇叭花束，回转身来，露出无比落寞的神情。
音乐切到了下一首，宛转悠扬，显得如此悲伤。
仿佛，这一刻，老头就是全世界最悲凉的人。
现场的客人们都为之动容，纷纷上前安慰。
“我都不记得，这是你第几次被洪阿玉给拒绝了？”
“太惨了吧，大哥！想开点吧……”
“我太佩服你的执着了，你这股锲而不舍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你的痴情，早晚会打动洪阿玉的……”
……
客人们一个个拍着肩膀安慰，老人家不住点头致意，最后眼神落到了孙墨身上。
全场客人只剩他没开口了。
“啊……”孙墨顿了顿，是该讲点什么吗？
他组织了下语言，讲道：“伯伯，谢谢你的开水，我觉得天涯何处无芳草吧，以后还有机会的……”
收到了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学生哥安慰，老头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老头翻身上了桌台，站在高处，举起麦克风喊道：“谢谢大家的安慰，今天全场已经消费的酒水，我买单！”
“呀呼！”
全场客人都举起双手，齐声欢呼。
因为他们早发现了这个规律，只要在酒吧老板伤心时，给予安慰，就能大概率得到免单机会。
孙墨愣神，这属实“化悲痛为力量”了，早知道自己就点些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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