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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咳嗽声把我吵醒了,我赶快爬了起来,从窗帘的缝儿看到外面,天快亮了。
借着屋里蒙蒙的光,下地给师父接了一杯水。
师父咳嗽完喝了口水,摸着我脑袋,小声地说:还是徒弟好啊,你看看他们,睡得跟猪似的。
我压着嗓子问师父:夜里我能听到女人哭,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个酒店有鬼啊。
师父没说话,拉着我走到了卫生间。
我仔细听了听,现在没有哭声了,应该是鬼哭累了吧。
师父和我走进卫生间,轻轻关上门。
师父问我:你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我点了点头,跟师父说:好像还是很多女人的哭声,我是不是神经病了。
师父笑着对我说:你的灵觉是听觉,像我的灵觉是嗅觉。
原来我是耳朵灵,师父是鼻子灵,看来以后我可以抽烟了。我问师父,什么灵觉最厉害,师父说和人有关,到了后面都很厉害。
师父又说起迦耀,迦耀的灵觉是视觉,眼睛能看到鬼,但迦耀怕鬼,故意喂自己吃了药,控制住了自己的灵觉。
灵觉慢慢变强后,可以分辨出不同的鬼,师父说他昨天夜里闻到十四种鬼的味道,这就是靠气味分辨。
我才知道师父昨天在数什么,原来是数鬼。
师父说这些鬼的应该在这层的楼道里,在他刚上楼的时候,闻到了很浓的鬼味儿,味儿太浓,反而闻不出来个数。
师父走出卫生间,看到迦耀他们还在睡着,也没叫醒他们,只带着我出了房间。
出门进了楼道里,我闻到一股香味儿,师父说有人在这里烧过香。
我问师父,谁在楼里烧的香。
师父没有答话,他正看着楼道墙上的画,还趴在画上闻了闻。
那些画都是穿得很少的少女,原来师父喜欢这口儿,可这也太猥琐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师父趴在墙上闻着少女的画。
突然听到一个骂声:老不正经的,你闻啥呢。
我歪着脑袋一看,是一个老太太,拿着拖布,正看着师父。
我和师父都没注意,老太太啥时候来到身边的,看老太太的样子,应该是在这儿打扫卫生的。
师父看了眼老太太,又站了回来,对老太太说到:你小点声,我是住客,是来消费的,你们老板都管不到我,知道不?你干你的活,别在这儿掺合。
老太太放下了拖布,对师父说到:我不能不掺乎,刚才你闻的那个是我女儿。
师父听完老太太的话,指着墙上的图,没等说话,看到老太太正跪在地上。
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大师,你救救我女儿吧,刚才对不起了,我是想和你搭话。
师父看看了楼道里,对老太太说:这样,你来我们房间,我们细聊。
老太太拿着拖布站了起来,跟着我们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人都醒了,迦耀大师最先说的话:道长,你去哪了?
师父看了一眼老太太,说到: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带回一个人,她想跟咱们说点事儿。
迦耀往师父旁边一看,和老太太认识,老太太每天都会打扫停车场,两个人没事会聊聊,迦耀管老太太叫王姨,老太太管迦耀叫大师。
迦耀上前打了个招呼:王姨,有啥事就说吧,我们能帮尽量帮,不能帮也得硬帮。
老太太哭着说:前天闺女刚没,夜里梦见闺女被钉在酒店墙上,浑身是血,喊着让我救她。
老太太以为是胡乱做的梦,结果第二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又听到闺女喊自己。想起那个梦,往墙上一看,墙上有幅画和她闺女长得一模一样。
迦耀问老太太闺女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说前天自己回家的时候,看到闺女躺在床上,以为是睡着了,后来招呼闺女吃晚饭,发现人已经没气了,身上凉透了。
迦耀问老太太知不知道,是谁在墙上画的画。
老太太说她不知道,那天一大早过来就看到墙上有画了。又叹了口气说:为了给闺女办后事,怕手头上的钱不够用,不敢耽误工作,要是让公司开除,那以后更没法活了。
看到老太太愁眉苦脸的样子,师父说到:一定是有人想整垮这个酒店。他把冤魂拘到了画里,是为了等冤魂变成了厉鬼,把酒店变成鬼楼。放心,我会把冤魂救出来,不让你闺女受苦。
迦耀拿着线团,就是卫生间里吓唬人的那个线团,说到:这个人还拿这种小玩意儿吓唬人,要不是我胆大包天,说不定被这玩意儿吓坏了。
王姨小声地说到:这东西是我放的。
迦耀问王姨为啥要放这玩意儿,王姨说她请不起法师,只能装神弄鬼,让别人传这里有鬼,等有高人来的时候,她会说出闺女的事情。
师父从兜里拿出一张卡,是李院长给他的那张,递给迦耀,让迦耀去楼下开房,把这一层全包了,师父想现在马上做法,让这些冤魂都解脱。
迦耀拿着卡,问了密码,下楼去了。
师父拿出刻刀,摸了摸身上,又四处翻了起来,一拍大腿:坏了,没有木料了。
木料?我看了看门口,走了过去,拿起拖布问我师父,这个能当木料吧。
师父接过拖布,摸着木杆,对着木杆雕了起来,不一会儿,雕了一个牛头人和马头人,师父说这是牛头马面,负责勾魂到地府投胎的。
师父本来打发我去买香,老太太说她有,现在才知道,早上楼道里的味道,就是老太太给她女儿烧香的味儿。
师父把牛头马面放在桌上,嘴里说着:牛头马面,与我相见。我发宏愿,一心向善。
师父又抽出三根香,手指对着香弹了三下,香没断,而是冒起了烟,放到木雕前,直接立在了桌子上。
香烧到一半的时候,迦耀回来了,跟师父说这层已经被包下了,有几个不愿退房的,给了他们点钱,也打发走了,现在这层没有别人了。
等到香烧尽的时候,师父一手握着一只木雕,带着我们走出屋,到了楼道里。
师父让掏钱师叔他们去楼下守着,不让外人上来打扰。
整层楼只剩下我和师父在一起,师父告诉我在一边仔细看着,能学尽量学,不要出声,万一惊了亡魂,那可麻烦了。
师父掏出木雕,放在了狐皮地毯上。嘴里念叨着:地府阴神,悲天悯人。怜我善心,渡化阴魂。
师父的话音刚落,楼道里刮起小风,吹在身上有些阴冷,但不是那种往肉里钻的那种冷。
师父对着木雕行着礼,行完礼后看了眼墙上的画。接着拿出拂尘,念着:笔画鬼门关,送鬼去阴间。
我看到拂尘的毛又立了起来,师父像握着毛笔那样拿着拂尘,在自己的眼前了画了几下,好像写了个口字。
师父握着拂尘,嘴里念着:冤魂莫惊,与我同行。我到关前,你入关中。
拂尘对着墙上的画点了一下,接着我看到,画的颜色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师父嘴里一边念着,一边对着墙上的画点着。
我看到师父的脑门都是汗,咬着牙点到了第十幅画。可能是师父伤刚好的原因,作法的时候有点体力不支。
师父揉了揉握着拂尘的手腕,刚要点第十一幅画的时候,脚下的狐皮地毯动了,狐皮像翻着浪那样动了起来,刚开始动的很慢,但能看出来在一点点变快。
我脚下的狐皮也在翻着,我赶紧跳到楼梯上,但不敢打扰师父,怕影响到他作法。
师父看到地毯上的木雕要被翻倒了,空出的一只手指着木雕,嘴里喊了个镇字,木雕又稳稳地立住了。
可是狐皮还在翻动着,动得也越来越快。
师父一咬牙,嘴上、手上、腿上都加快了动作,汗也出得越来越多,等到点完最后一幅画的时候,师父看了我一眼,靠着墙坐了下去,喘着粗气。
我看到狐皮正向着他卷来,朝楼下喊着:快来人,师父要出事了。
看到狐皮已经要贴到师父脸上了,我什么都没想,一下窜到师父跟前儿,使劲儿背起师父,可我劲儿太小,一下趴在地上。
狐狸皮包了过来,师父笑着说到:傻孩子,来陪我送死吗?
师父用力想我甩出起,可狐皮把我挡了回来,师父笑容消失了,脸色变的发白,嘴里骂着我:唉,玉石门怎么出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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