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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大眼睛在看着水下,咬着牙,想用力挣开腿上的劲儿,可是腿拔不出来了。
我在死死地盯着身下的水,瞥到我扔出的棋子,正向我漂过来。
棋子离我越来越近,看到棋子,心里静了下来。不自觉地在心里,念起了拜祭棋子的祝文:天清地宁,河图秉灵,焚香一柱,十方肃清……
我在心里越念越快,默念了一遍后,我的手能动弹了,能听到水里吱吱的声音,像听到耗子在叫唤。
这时,身后传来师父的说话声:变卦天佑。
师父的意思是变阵天佑卦,天佑卦是用三上一中两下了,一共六个棋子摆成的。
现在漂到我身边的有四个棋子,还是在倒扣着的,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把棋子翻过来。
想起天佑卦,我从兜里掏出一中一下两个棋子,扔到水里,又把身边的四个棋子翻起来。
布成阵法后,念着阵诀:登高望远,上见天衢,玉女孔圣,授我灵符,永锡难老,以保我躯。
六个棋子漂在水上,随着水晃着。
这是我第一次用棋子变阵,好像没啥用,腿还是动不了,但我能说出话了。
我对师父喊道:师父,帮我一下,我布的阵没好使,我的腿动不了。
师父笑着看向我,说道: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你个榆木脑袋,还挺有灵气儿。
我问师父,我的腿还是动不了,这两鬼是不是要整死我。
师父说他过来看看,是咋回事儿,整个人一下子蹦了过来,砸起一大片水花,水拍在我脸上,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抹了一把脸,先看看我的棋子,是不是让师父这么一折腾,把我布的阵打乱了。
看到棋子,我松了一口气,棋子没有被打乱,好好地漂在水上。
师父摸了下我脑袋,也看了眼棋子,说道:我来念法诀,让这阵法厉害点。
我瞅着师父,看看师父是咋念的,怎么让阵法厉害的。
师父右手并起两个手指头,先是摁在自己的脑门上,又重念了一下阵诀。
念完后,师父并着的手指点在水里,围着六个棋子画了个圈。
这个圈在水上越扩越大,扩到水边的时候,圈不见了。
这时的水面荡起了波纹儿,是棋子在动。
六个棋子练成一条线,像串糖葫芦。
糖葫芦在水里扭了起来,扭到我旁边,围着我绕了起来,看着像一条大粗虫子。
六个棋子绕了一会儿,又沉了下去。
我还在纳闷,木头棋子是咋沉下去的,我动着腿,在水里搅了搅,想找找棋子沉在哪了。
我没碰到棋子,但我发现腿能动了,看来鬼不再抓我的腿了。
仔细看了眼水面,没看到有脚印。
我问师父,棋子哪去了,还有鬼,都去哪了。
师父说刚才用棋子,把鬼伤到了,鬼藏了起来。
这是胆小鬼吧,怎么受点伤就藏起来了,我又问了一遍,我棋子哪去了?
师父指了指离我不远的地方,说道:那六个棋子在那呢。
我顺着师父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只看到上面漂了一层灰。
师父告诉我,棋子打在鬼身上后化成灰了,这鬼身上有业火。
我问道:明明是水鬼,咋还能用火呢。
师父说这鬼死在水里,所以能用水,这两鬼可能是背了罪业,身上才有的业火。
业火是生前造孽的人,死后身上会着火,火会烧得鬼不安生,让这些缺大德的人,死了也得遭罪。
听师父一说,这两鬼是地地道道的恶鬼。
师父还闻到两鬼身上有很重的血气,一定是造了很重的杀孽。
师父说这鬼不能渡,必须除掉,再杀百十个人,这鬼得成魔。
想除掉鬼,得先找到鬼,两鬼藏了起来,师父再有劲儿,也没地方使。
师父说他有招儿,让我拿出剩下的六个棋子,扔在水里。
棋子落在水里,没有泛起波纹儿,直接沉了下去。
师父抽了抽鼻子,说道:这几个棋子成的是事遂卦,这一卦会给咱们指条明路,刚才是问鬼,棋子会帮咱们找鬼。
事遂卦,正好是剩下六个棋子定的卦,一上三中两下。
至于咋给我们指出鬼,得再看看,我是听师父说完,顺手扔出去的,根本不懂是咋回事儿。
我四处看着,也没找到棋子在哪,只听到师父在旁边念着卦辞:昔未如意,今得从志,万事获理,明白行事。
师父念完后,我又听到几步远的水里有了动静,像有条鱼在水底下扑棱着,把那的水都搅浑了。
那的水越来越浑,嚯地一声,一条很长的黑鱼棒子从水里钻了出来。
大黑鱼棒子立在水上,仔细看过去,有一人多高。
我问师父,这好像不是鬼,是黑鱼棒子吧。
师父说这是溺魇的原形,是淹死鬼修成的,道行很高。
不过这才一只溺魇,应该有两只,还少了一只。
师父朝溺魇喊了声:把那个也叫出来,我把你俩一锅炖了,省得再费事。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觉得眼前的黑东西,还是黑鱼棒子。
这黑鱼棒子说起话来,可我听不懂,嘟了哇啦地,倒是像蒙语。
别说,还真是蒙语,牧仁听懂了黑鱼棒子在说啥。
牧仁告诉我们,这个溺魇说,他俩是出来报仇的,不愿意和我们作对,让我们离开这儿。
师父让牧仁问溺魇,是从哪出来的,怎么身上有血气,是不是造杀孽了。
牧仁告诉师父,溺魇不愿意和咱们多说话,说这些是它们的私仇,它们不想杀些无关的人,让咱们离这儿远点。
师父对溺魇笑了两声,说道:你不愿意说,我打到你说,知道干不过我,还吓唬我,看我咋收拾你的,臭黑鱼棒子。
说完,师父从怀里掏出一块木头疙瘩,拿出刻刀刻了起来,喘口气的功夫,师父刻了条龙,念道:潜龙在渊,一飞冲天。
师父把雕好的龙往溺魇身上扔去,溺魇身上发出滋滋的烤肉声,一阵白雾腾地冒了出来。
溺魇在雾里喊着,喊声像水憋在了细口的管子里,发出往外喷水的呲呲声。
等雾气散了,溺魇的身影不见了。
师父对着空旷旷的四周喊道:出来,你别想藏起来,更别想跑,我早给你做了记号,你别想在我眼皮底下逃了。
我问师父,给溺魇做啥记号了。
师父看着我,笑着说道:逗他玩的。
我跟师父说,你咋能说实话呢,不怕让溺魇听到啊。
师父说溺魇不懂汉语,听到了也不明白啥意思。
这让我纳闷了,师父明知道溺魇听不懂东北话,可还非得跟溺魇说些有的没的,这不是没事儿闲的么。
师父大喊大叫着,一下子趴在了水里,师父在水里骂道:偷袭算啥本事,有能耐明着干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牧仁嘴里发了出来,可说的是蒙古话,我们根本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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