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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祸妃传 > 第64章 同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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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赶在萧遥的部下封关前出了城。可格尔木半身就是一个军事重镇,是一个易攻易守且不靠近任何其它城镇的孤地,右边是深涧峡谷,往前是沙地领域,如果退回留国腹部,又会经过一片一马平川的高原。

    无论是哪一个,显然,都会容易被萧遥追上。

    而且,安盈的体内受限,如果说耐力,可能会坚韧得令人侧目,但论起速度来,易轩不做指望。

    出了城,易轩并没有直接将安盈放下来,而是跃在城外的一棵半人高的大树上,将她小心地放在其中最粗壮的枝桠中间。

    安盈大?澹??蛩阄仕??墒裁矗?仔?丫??鹜罚?σ饕鞯亟馐偷溃骸罢饫锉冉习踩?恍??愕鹊龋?胰ヅ?狡ヂ砝础!

    树本身并不算太茂盛,易轩说话时,他们挨得很近,安盈突然发现,易轩笑的时候,眼睛会弯起来,就好像年画里的善财童子一样,特别温柔可亲。

    “你为什么不用真容见我?”她紧紧地抓着树干,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等你愿意用真容见我的时候,我再见你。”易轩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柔声回答道。

    其实双方易容,本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特别对于初次见面并不太熟的陌生人而言。可是听易轩这样闲闲地说来,反而如一对赌气玩耍的孩童,温和无害。

    安盈撇嘴,没有应声。

    易轩又笑笑,低下头,将她半垂在树下的腿扶了上来,也搁放在邻近的一根树娅上,“这样坐着才不会累。可能需要等一会时间,不然腿会酸。”他很自然地叮嘱着,这才重新跃下大树。

    安盈怔怔地看着树下很快消失的身影,又瞧了一眼被他挪放在树娅上的自己的脚,呆了一会,随即莞尔:这个人……还真细心。

    简直一点逃亡的紧迫感都没有!

    易轩离了安盈,只稍微转过几株大树,便彻底地离了安盈的视线。

    今晚星月惨淡,现在又是大半夜,地上黑乎乎的一片,也很方便隐藏身影。

    到了城外小树林中央的一小片空地时,易轩站定,柔和温浅的眼眸微微斜睨,黑色的瞳孔仿佛映射出冰蓝的光,些许温柔,些许凌厉。

    不一会,就有一圈黑影宛如从夜色里生出来的一般,鬼魅般出现在他们前面,而且,一律低头垂首,单膝扣地,一手半撑在身前,另一只手则搭在膝盖上。他们半跪在易轩面前,为首的一个身量略高点的黑衣人低沉沉地请罪道:“属下疏忽,望主子治罪。”

    格尔木的那些风吹草动,他们显然早已探明了。

    “不关你们的事情。”易轩挥挥手,淡淡道:“让你们查的事情查清楚没有?”

    “梁王果然有异动,方照将军已经在沙地怀东、平朔,曲墨三地秘密操练精兵。规模不小于十万。”那人严肃道。

    “怀东、平朔,曲墨?”易轩沉吟,“难道沙地也参与进来了?”

    如果他没记错,这三个地方,还属于沙地的领域。

    沙地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地方借给方照练兵?

    “好像是因为梁王敬献给沙地王子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沙地自愿将这三座城池割让出来,赠与梁王作为回礼。”那黑衣人继续回禀。

    “珍贵的东西?”易轩不解。

    “属下探知,在此之前,沙地王曾放言,如果有人能找到王子梦中的那位彩衣仙女,便奉送三座城池作为谢礼。”那黑衣人猜测道:“属下以为,可能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一个据说与柔国公主长得非常相似的绝色美女。

    “真正的水凝恋吗?”易轩微微一笑,那双好看无害的眼睛,投射出奇怪复杂的笑意,“也好,彼之蜜糖,吾之毒药,我们也算各自得偿所愿。”

    黑衣人躬身,没有接话。

    “好了,继续关注方照那边的动向,看来,本宫有必要去一趟沙地了。”易轩兀自想了想,又忆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准备两匹快马。”

    “是。”黑衣人应了,照主子的语气,他本应该退下了,可是踌躇了一会,黑衣人还是忍不住问:“属下斗胆,不知道这位与主子同行的小公子是谁?”

    主子从城里出来,无缘无故地多出了一位旅伴,影卫的首先任务,就是保护这位主子的安全,所以,他身边的人,还是先调查清楚为好。

    不然,如果出了什么纰漏,皇上怪罪下来,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哦,不是小公子,是一位姑娘。”易轩表情淡淡的,对于下属的冒昧,丝毫不以为忤。

    黑衣人垂首跪于易轩身前,很安静地等着后话。

    “……她是你们的未来太子妃。”易轩,萧逸轻然道,声音柔和而笃定。

    黑衣人身形一顿,随即深深地拜了下去,“属下知道了。”说完,他微微站起身,与其余那些黑衣人,如来时一样,慢慢地退进浓浓的黑暗里。

    安盈在树上等了一会,她此时想法很多,最大的一个想法就是:干嘛要等那个人,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如自个儿先走吧。

    可是,想想易轩临行前的笑容,安盈又觉得自己这样一走了之,似乎很不近人情。

    更何况,她真的很好奇他的底细:为什么他也要调查天一门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正左右为难呢,下面突然传来两声低低的马鸣,安盈低头一看:易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匹高大健壮的骏马,此时正骑着一匹,一手扯着另一匹的缰绳,仰起头笑吟吟地望着她。

    “久等了。”他望着她,含笑道。

    眉眼弯弯。

    安盈被他的笑容炫得一愣,随即又为难起来了:她怎么下去?

    虽然乔娜娜教了她许多防身的剑招,但对于轻功,因为没有内力作为基础,她是一窍不通的。

    难不成顺着树干爬下去?

    安盈还在考虑着这个方式的可能性,树下的易轩已经张开双臂,望着她说:“跳下来吧,我接住你。”

    安盈一哂,正打算酷酷地回一句“不用”,哪知那根树干似乎长久受压不堪其重,竟然喀嚓一声脆响,有折断的趋势。

    安盈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歪,重心不稳,立刻从树上掉了下来。

    易轩笑意更浓,稳稳地接住她,但并不停留,一转身,便将她送到了另一匹马的马背上。

    安盈还没反应过来呢,手已经抓住了缰绳。

    易轩已经策马往前,一面回头招呼,“走吧,他们在城里搜寻不到,很快就会追出城的。”

    安盈敛了敛神,转而将手拍在马腹上。

    两人两骑,很快穿过通往天一峰的无垠平原,向留国腹地飞掠而去。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骏马的脚程太快的原因,梁王府的追兵竟然一直没有追来。安盈心中暗自庆幸,在渐渐接近天一峰的时候,他们也不像之前那么日夜兼程,速度慢慢地缓了下来。

    相比之下,梁王府这几日的气氛却是越来越严厉,越来越紧迫,在安盈失踪后的第二天,他们也知道瞒不下去了,早已经将情况报给了萧遥。

    萧遥倒没有大怒,他淡淡地听完,随意地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众人出去了。

    后来,打扫的婢女在擦桌子时,抹布才刚刚放到桌面上,整个桌角突然坍塌,落地时即跌成粉碎,好像被人用很大力气捏过。

    而那些曾守在客栈门外的暗探,闻言纷纷自戮请罪,根本不用麻烦萧遥亲自吩咐。

    第三批轻骑兵派了出去。

    到了晚上,仍然是那个千篇一律的快报:派出去的人,无一生还。

    他们都被全人绞杀在格尔木城外,全军覆没,现场却没有留下一点对方的痕迹。

    “不过,这次与前两次相比,多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名中尉离现场已经有半里地,显然是唯一的幸存者,可他还是被人杀了,但这次杀他的手法却与其他人不一样。”探子一面战战兢兢地回答,一面偷眼瞧着萧遥的表情。

    “也就是说,有两批人?”萧遥现在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了,或者说,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生气来。

    那双俊邪妖娆的眼。反而变得越来越沉静。人也越来越安静。

    两批人,都会是谁呢?

    拥有这样的实力的组织,放眼天下,可怀疑的人实在不多。

    无伤,难道你果然还活着?

    格尔木城外。

    这里离驿道很远,也不是什么大的村落,只零星点缀了几家简陋低矮的农舍。

    其中最偏僻的一户,前面是皑皑的、即将秋收的绵延田野,屋后则是一个小小的池塘。秋阳正好,一个身影懒懒散散地倚在树荫下,脸上盖着斗笠,旁边放着一柄支好的鱼竿。

    钓绳抖了好几次,只怕鱼饵已经被馋嘴的鱼儿吃了个精光,可是,这位不称职的渔夫依旧呼呼大睡,脸上的斗笠动也未动,只是帽檐旁边的流苏因为主人的呼吸,偶尔拂动一下。

    乔娜娜站在屋前,手伸在空中,一只黑色的苍鹰在空中盘旋了一会,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胳膊上,她从鹰爪上取下竹筒,将里面的字条抖开看了一眼,然后将苍鹰重新放回天空,手中捏着纸条去池塘边找人。

    那个人还在睡觉,树影婆娑,阳光筛在他白色的长衫上,一簇一簇,白得发亮。

    乔娜娜无语地望了一会,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你还有闲心睡觉?”她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真的不打算活了?”

    多少人为了他体内的三月烟花急得一头白发,他倒好,天天打渔晒网,过得不亦乐乎。

    渔夫——百里无伤伸手,将脸上的斗笠拿来,迎着阳光眯了眯眼,那张足可让日月失色的脸,虽然略显苍白,但仍然美得让人错不开眼。

    “嗯,我发现等死的感觉挺好。”迎着乔娜娜气急败坏的脸,百里无伤笑得没心没肺,灿烂至极。

    乔娜娜几乎想一脚踩到他的脸上,免得它灿烂得过分了。

    简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既然你这么喜欢等死,当初何必还要从无尘公子的剑下逃出来?”乔娜娜将胸口腾起来的怒火生生地压了下去,冷声问:“甚至还不惜刺了安盈一剑。”

    “哦。”百里无伤丝毫悔改歉疚的意思都没有,手一扬,重新将斗笠盖在了脸上,咸淡的声音从斗笠下传了出来,“我只是觉得等死挺好,还没打算真死。”

    乔娜娜再次无语,望着那顶破破烂烂的斗笠,脚几乎就要抬起来了。

    “说起来,谁又不是在等死呢?”百里无伤又不以为意地叹了声。依旧是疏淡随意的声音,但这次却不令人生恼,反而让乔娜娜莫名地一怔,甚至有点感伤。

    谁不是在等死呢?

    就好像春天渴望夏天的辉煌,夏天期盼秋天的唯美,秋天等待冬天的洁白,春夏秋天,四季更替,时光无情流逝,所谓的追求,不过也是对坟墓的无限渴望罢了。

    “既然如此……”乔娜娜伸出手,将斗笠挪开,盯着那张素白绝色的脸,轻声问:“那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将要做的事情,又算什么?”

    “算什么呢?我想想。”唇角勾起,宝石般的眼睛璀璨夺目,“不过是……意难平吧。”

    百里无伤终于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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