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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祸妃传 > 第159章 宫斗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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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这是个理由……那这个人果然是懒到极致了。

    “先生还没回答到底多久了……”她还想追问原因,易先生已经转过轮椅,往廊檐那边驶了去,他打断她,“药好了。”

    他到旁边,用布巾裹着盖子,将盖子掀起来,里面的热气蒸腾而出,他的脸在雾气里氤氲着,他闻着汤药的味道,双眸轻合,恬然静谧,也确实透出一股奇异的懒散味道,如清风,如舒云,让人恍然红尘,对尘世心生倦怠。

    “来,喂小王子先喝吧。我还有事,娘娘请自便。”他缓缓地斟出一碗,递给安盈。

    安盈接了过来,也找不到理由将他挽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太医院后面离开后。

    直到她离开太医院,那位易先生都没有再出现。

    安盈兀自自嘲了一番。

    难道,她在这个深宫里太孤单了?所以,看什么人,都觉得宛如故人?

    不过,真的很孤单啊——

    那晚,等小七的病情稍微缓和了之后,安盈一反自己的低调,突然出现在叶子桓去见陈冬儿的路上。

    她素衣素妆,青丝自垂,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站在路边,叶子桓的辇架经过的时候,她并没有做任何动作,仍然静静地站着,眼睛看着脚尖前的那方土地,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似的。

    叶子桓本来已经越过了她,可是,走了几步,还是叫停了轿子。

    “停一下。”

    绣着龙纹的靴子缓缓地踏出御辇,他缓步走到她的面前,语调轻柔,谦谦温存。

    “你找朕?”

    真难得,他以为她会在角落里默默地过一辈子,没想到,还是按捺不住,主动来找他了。

    安盈霍地跪了下去。

    安盈霍地跪了下去。

    叶子桓不解地望着她,但并不伸手去扶,只是低着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她鲜少用屈尊的姿态在他面前,所以,他有点摸不清她到底想要什么。

    “臣妾想请陛下,为臣妾诛杀一个人。”安盈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叶子桓敛眸望着她,“谁?”

    “太医院主管。他无视皇长子重症的事实,无视皇族血亲的安危,任意撺掇其他太医擅离职守。”明明知道,那个主管不会有那么大胆,借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做得这样过分,在他身后,应该有叶子桓,或者其他人的默许,可是,安盈不会去追究,她只是要杀掉他,不论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傀儡,是不是一个替罪羔羊!

    “安盈,你可有证据,说他撺掇别的太医不为皇长子看病?”叶子桓淡淡问。

    “臣妾自己就是证据。”安盈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叶子桓,明明是一副倔强至极的表情,可是,却让人觉得莫名地楚楚,“要么,陛下判臣妾诬陷大臣,要么,陛下杀了他。无论陛下作何决定,臣妾都会领命。”

    “你在逼朕?”叶子桓的脸色有点寒意。

    她明明知道,他不会杀她,正如那天晚上,他在帐篷里,拥着她的时候说的话,安盈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喜欢的女人,而是理智之外的存在,是他的本真。

    他如果舍弃了她,便是舍弃了那个最初的自己。安盈或许不是最得宠的,却是最不可替代的存在。

    那么,不能放弃她,是不是就意味着,必须杀掉太医院的主管了么?

    “如果陛下仍然认为臣妾任意诬陷官员,那就请治臣妾的罪。”安盈不屈不饶,不肯退让一步。

    她确实要逼叶子桓,有些事情,她可以退让到底,但有些事情,她只能寸步不让。

    任何威胁到小七安全的事情,不可退让。任何别人等着看笑话的事情,安盈同样不会退让。

    谁能笑到最后,犹未可知。

    叶子桓的呼吸重重地起伏了几下,最后,仍然妥协了,他转过身,淡淡道:“你起身吧。”

    他虽然没有明白回答安盈,可是,听这样的语气,应该应允了。

    安盈朝他深深地拜了一下,然后,从容地起身。

    叶子桓没有再看她,他转身便要离开,今晚他揭了陈冬儿的牌子,他会过去用晚膳。

    安盈却在此时叫住了他。

    “子桓,”

    叶子桓顿步。

    安盈在他身后,极轻极轻地说:“我知道我错了,当初不该留下小七,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也永远不会对他,甚至对我,做到真正的释怀……可是,他现在已经出生了,他是我的骨血,是我的孩子,我是母亲,就必须护卫他的周全。我知道你容不下他,等他这次病好后,我会将他送进寺庙,为天下人祈福。你什么都不必担心。”

    叶子桓什么都没说,重新抬步,头也未回。

    太医院总管被御林军带走的事情,惊动了整个后宫,这几月以来,安盈对大家而言,宛如隐形人一样的存在,大家正以为她是过气之人时,她却已雷霆之势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那位可怜的总管大人是当场杖毙的,安盈全场观摩,很多本来有点好奇的低等嫔妃们也去看热闹了,只是,她们远远地听见哀嚎声,还有那种种的木板打在身上的噼啪声,便已经吓得心惊胆战了,可是,据在场的那些太监和小宫女说起,安贵妃不仅全场观摩,而且,还看得一眼不眨。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直到那位总管快断气的时候,安盈才莲足轻缓,慢慢地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含着笑道:“我知道你是替罪羔羊,只是,既然你之前当了别人的棋子,就得面对被弃用的结果。你死了之后,也不要怪我,我是为了自保,放了你这一次,下一次,那些人就不会放过我们母子俩了。”

    说完,她还很温柔地为那个人擦去额头的汗珠,以及嘴角溢出的血,直到那位德高望重的总管气绝的时候,她都没有回避半刻。

    那些小太监小宫女在说起安贵妃那时的微笑时,无不毛骨悚然,其实,她笑得很纯美,倘若是在春日的花丛里,想必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是,在那样森严的场合,那抹笑,邪气得宛如恶魔。

    等主管完全死透,被人将尸体拖下去之后,安盈提着裙子,从太医院那个晒药的院子离开——刑法也是在那里执行的,安盈本就是想给所有太医院的御医看,在她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并不意外地,又看见了易先生。

    易先生也是太医院的一员,他在现场,她并不惊讶。

    不过,不知为何,在她看见他的时候,她突然有点慌乱,易先生坐在屋檐下,和其他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御医们呆在一起,她望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唯恐自己就是下一个倒霉之人,只有他,笔直地望向她,还是那么清淡宛如明玉般的眼,慈悲而惋惜,那是一种安盈看不懂的目光,不过,她知道,那里面没有害怕或者责难,甚至,是怜惜的,淡淡的,无可奈何的怜惜。

    她极快地转过身,迅速离开了。

    十天后,小七痊愈,安盈以为离国,为陛下,为天下人祈福的理由,将小七送进了皇太庙。她不能让他继续呆在险地。

    在送走小七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安盈是侍子而骄。她不屑于取悦叶子桓,是因为她生了皇长子,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将皇长子送进了太庙,这种祈福,一旦公布于世了,就不能中途停止,起码要在寺庙里呆足十年。

    不然,便代表没有诚意。会受到大臣或者世人的指责的。

    而这十年里,天知道又有多少皇子出世,天知道这后宫又会变成什么格局,安盈的这番作为,便是自动放弃小七储君之位。这让大家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百思不解。

    不管怎样,小七还是被送走了,安盈身边没有什么得力之人,便让蒹葭假意弄坏了飞雅的一件首饰,那件首饰是叶子桓在她入宫后的第二晚赐给她的,飞雅一直很宝贵,虽然脾气甚好,但当时显然也气到了,安盈便在飞雅发火的当口,趁机将蒹葭要了过来,让她和小七一起去皇太庙。

    飞雅现在越来越沉不住气,有好几次,安盈其实都想提点提点她,让她收敛了一些锋芒,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需要一个人,去充当这个被怨恨的角色。飞雅身份特殊,背后有一个国家作为支撑,那些人无论再怎么看她不顺眼,也不敢轻易妄动。

    除了渐渐势落的飞雅外,骠骑大将军的侄女陈冬儿也是一个得宠之人。北疆那边一直蠢蠢欲动,上次萧天傲御驾亲征,也落了一个无功而返,这边疆问题也便成为了一个棘手的事情。更何况,镇北侯和二皇子萧遥,还在那里自立门户,这名骠骑大将军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除了这些外,陈冬儿也是一个闻名的美人,她不像安盈那般清冷,不像飞雅那样温婉,因为小时候长在军中,性格活泼开朗,笑起来的时候,宛如铃铛一样,让人闻之忘忧。

    这四妃当中,除去飞雅,便是她最受叶子桓喜爱了。

    相比之下,海砚就显得太过平凡沉静,对叶子桓爱理不理的,动辄推说身体不适,现在所居住的海燕宫,如同半座冷宫。

    不过,据说她每日弹琴作画,绣花赏蝶,自得其乐,不亦乐乎。

    安盈其实一直想去拜访她,顺便问问海墨与乔娜娜的事情,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她也不想太快将海砚牵扯进这个漩涡里。

    小七走后的半个月,安盈每晚都会无端端苏醒,仿佛小七还在身边,可是起身环顾寝宫,却发现宫掖寂寥,已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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