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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礼正准备回答时，莫老太太猛地站了起来：“莫允礼，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什么？苏小小早就死了！”
莫芝也劝道：“对啊允礼，我们都知道你用情很深，但是那女人早就死了啊，她根本就没有孩子，你清醒点好不好？当年你不是亲自去看过她的坟吗？”
莫允礼的情绪很快便落了下来，他猛然转过头，眼底是一片猩红：“闭嘴，不要你们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都给我闭嘴！”
在她们说小小早就死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蚁兽不停地啃噬。
“叔叔，您冷静一点。”顾音礼貌地问道，“你口里的苏小小，是你的爱人？”
顾音的话仿佛一剂良药，让他安静了下来。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一直相爱。”
“所以，你怀疑我家阿野是你和苏小小的儿子？”
“不是怀疑，是肯定。”莫允礼笃定地说道，“他和小小长得很像，和我也长得很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打量起二人。
顾音一下子看看江煜野，一下子看看莫允礼。
靠，眉眼确实很像！
如果是真的，这也太小说剧情了吧，就凭一个镯子认祖归宗？
不不不，他们俩夫妻小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攀上个有钱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最关键的是，现在还没有验dna的技术。
最早的dna技术，也还有八年才出世呢。
这下子，莫老爷子也站起来了，他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
“可别说，这小子和允礼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
莫芝的脸色变得煞白：“怎么可能，爸你是老糊涂了吧，明明一点都不像，再说了，就一个镯子，能证明个什么？”
“你当谁稀罕和你沾亲带故？”江煜野嫌弃地睨了莫芝一眼，又严肃地看向莫允礼，“别和我扯上关系，我老子早已经死了。”
“孩子，我真是你爹，我知道你怨我，但我是你爹，这是你不能改变的事实。”
莫允礼想去拉江煜野的手，可又不敢伸手。
“都说了我老子已经死了！听不懂人话？”江煜野攥着顾音的手，“媳妇儿，我想回家了，我不想呆在这里。”
顾音回握住他的手，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有点懵了。
“等等，孩子。”
莫老爷子来劲了。
天知道他这辈子多想有个孙子继承他偌大的家业，莫允礼这个不孝子一辈子不愿意结婚，塞给他的女人全让他赶走了，他没办法，这才把所有的心血投在程玉麟身上。
但是，不管再怎样，程玉麟都只是一个外姓人，是程家人不是莫家人。
再说了，程玉麟和他爹一样软弱无能，只会狐假虎威，没有他莫家人的半分气概。
不像面前这糙小子，虽然脾气不太好，看上去像是个喜欢干架的，而且那男子气概，真真是和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要是这小子真是他孙子，他莫家就不是绝户了！他莫家就后继有人了！他就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不对不对，要是这小子真是他孙子，让他现在死他都愿意！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不要怪我们，我们不是不认你，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啊！”莫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孩子，我是你爷爷啊！”
“都疯了是吗？”
一个两个的，一个想来当他爹，一个想来当他爷！
真往他们脸上贴金了？
“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你爹为了你娘一辈子没娶，他是爱你娘的，你一定要原谅他啊！”
莫老爷竖起拐杖，戳了戳莫允礼的背，
“你说是吧！”
“孩子，我真是你爸爸……”
莫允礼唯唯诺诺地说道，语气里满满的愧疚。
“等等，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我家阿野现在都很迷糊。”
谁能想到这一趟京市之旅，多了个有钱公公？
莫允礼看着江煜野，像是讲故事一样：
“二十五年前，我和队友去宜市执行山地任务，没想到下了一场大雨，我们被泥石流冲散了，是小小救了我。
小小是个孤女，一个人住在山脚下，我足足昏迷了七天，是她悉心照顾，才让我转危为安。
醒来后，我对她一见钟情，小小淳朴、善良、单纯，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她特别喜欢笑，笑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很美很美。
她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了我的心。
我们度过了短暂的三个月的时间，那三个月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三个月后，我的腿伤好了，我也得归队了，那天晚上，小小抱着我，我们自然而然……也就是这个晚上，有了你……
小小不识字，在部队里我给她写了无数的信，虽然她看不懂，也不会写字，但是她会画一些可爱的符号，表达对我的思念，就这样持续了三四个月，突然断了音讯。
我当时很害怕她出事了，但是我又不能回去看她，只能写信给姐，让她帮我照顾她……
我想的是，三年时间，一退役我就回来娶她，可没想到，我刚刚从部队出来，就得知了小小早已离世的噩耗……我回到宜市，看到小小那座小小矮矮的坟，她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回来……”
从回忆初见相处的甜蜜，到最后说到苏小小离世的哽咽，莫允礼的情绪波动很大。
“什么啊，为什么不在归队前就娶她呢？”
顾音对浪漫过敏，她只觉得莫允礼是个渣男。
妈的，早死哪里去了？
要了人家身子，不和人家结婚，让人家在家里苦等三年？
没有通讯工具，看不懂书信，一走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难以想象，一个女子在五十年代这样苦苦等待有情人有多难。
“我……对不起……”
莫允礼低下头，除了愧疚，就是自责。
“不必和我们道歉，你对不起的人又不是我们。”顾音顿了顿，思绪回笼，她突然敛眸，“你刚刚提到，你有给你姐写信，让她照顾好苏小小？”
“对！”
大家的视线瞬间移到了莫芝身上。
莫芝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看我干什么？我不知道啊，当时我收到允礼的信去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死了啊！”
顾音呵呵一笑：“哦？真的吗？那你紧张什么？”
莫芝气急败坏：“我没紧张！你这不懂礼貌的丫头！怎么和长辈说话？！”
江煜野不耐烦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自称长辈？怎么和我媳妇儿说话的？！”
“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还敢骂我！”莫芝撸起袖子，甚至有种想上去干架的冲动，不过被程海明和程玉麟拉住了。
“莫芝，你给我闭嘴！怎么和你侄子说话的？他是野种？你知不知道你在骂谁？你在骂你老子？！”
什么孙子，江煜野现在就是他的小祖宗。
这不孝女竟然敢骂他孙子是野种？！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莫芝瞬间变成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当年的事情根本说不清楚，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言不发的莫老太太此刻也开口了，她看着江煜野，是说不出的熟悉感。
真的，真的和年轻时候的允礼太像了。
那俊俏的眉眼，还有那种心高气傲的感觉。
就连骂人的时候，都一模一样。
不是她的孙子，又能是谁呢？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错了，她真的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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