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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对不住。”他擦了擦嘴，偷偷瞄了眼那边面无表情的杜若，低头憋住笑。
他倒是忍住了，江婉年纪小可不会察言观色，听到有人贬低自家大嫂的菜谱，气得小脸儿都红了，小姑娘头一回发了飙。
“你胡说！鱼羊鲜才不是四不像，那是我大嫂教给醉梦居的菜，是最最好吃的菜！哥哥你不老实，没吃过就在这里乱讲！”
听到这话，王不就懵了。
“鱼羊鲜是弟妹教的？那…咋就成了醉梦居的招牌菜？”
杜若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是之前家里没米下锅了，实在没办法，才把这道菜卖给了醉梦居，换了些银子回来救急。”
王不就恍然大悟。
本来吧，他是想用醉梦居来衬托一下杜若的厨艺，顺便拍个马屁，哪成想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他心里那个尴尬呀，“不好意思啊弟妹，我不知道这事儿，你可千万别生气。”
“王大哥言重了，不知者不罪嘛。”
杜若顿了顿，又道：“其实你没说错，那道菜还真的就是鱼跟羊这样那样造出来的美味。”
王不就：“……”
江漓轻咳两声，如四两拨千斤般，说道：“王大哥昨儿没吃上鱼羊鲜，不是觉得挺遗憾的么？既然这道菜本就出自娘子之手，今日咱们上山就顺手猎头羊回来，让王大哥得偿所愿如何？”
“那还有啥说的！”王不就大喜，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瞧好吧，哥哥我别的不行，就是力气大，打虎不敢说，猎头羊还是小意思，那就这么定了！”
说着咧出一口大板牙看着杜若，笑得像个傻子，“到时候就麻烦弟妹了。”
杜若也笑：“不麻烦，应该的。”
吃完饭，日头也升到了树梢，两个男人准备好趁手的武器，还有一捆麻绳一袋子干粮就准备出发了。
杜若送他们到门口，想到老虎的凶猛，到底还是不放心，招手将角落里正眯着眼睛晒太阳的狗子唤了过来。
“相公，让铁蛋跟着你们一块儿去吧，它很厉害的，说不定能帮上忙。”
要想不狗带，就得带上狗。
铁蛋如今可不是凡夫俗狗，论起实力来不比一头猛虎弱，有它在，江漓跟王不就的人身安全也会更有保障。
江漓看了眼瘦骨嶙峋的狗子，默了默。
铁蛋是婉儿的玩伴，一直养在家里，从小就胆子小体质差，带着它上山恐怕也就只有当诱饵的作用。
可想到昨晚铁蛋差点拍飞王不就的那一爪子，江漓心中微动，勉强点了头，“好。”
王不就则直接多了，“弟妹，这狗行不行啊？别到时候帮不上忙还让大猫给吃了，我跟江老弟自顾不暇，顾不上它可怎么好？”
铁蛋一听，狗肺气炸。
哼，大傻子还敢嫌弃它，狗爷还不伺候了呢！
狗子扭头走回到墙角，继续趴着晒太阳。
杜若心中好笑，故意抬高了音量道：“没事，不用你们照顾，要真被大猫吃了就算它倒霉，咱家也正好省了一份狗粮。”
汪汪！狗子更气了，想省狗粮？门儿都没有。
它不仅要回来，还要把这个大傻子一并活着带回来，让女主子瞧瞧，它铁蛋的狗粮是没那么容易省的！
狗子噌的站了起来，昂着脑袋，带着王霸之气往外走。
王不就赶紧跟了上去，心里犯起了嘀咕，这狗怎么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怪怪的。
江漓拿上弓箭，走了几步又回头，眉眼舒展开来。
“娘子且在家等着，最迟三日，不管有没有猎到大猫，我们都一定下山。”
杜若点头笑道：“好，平安归来。”
江漓的心暖了一瞬，朝她挥挥手，步伐轻快地追上了前面的一人一狗，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龙泉村背山面水，水塘特别多。
走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了一口清水塘，几个村里的婆娘媳妇正蹲在塘边洗衣裳，说说笑笑的挺热闹。
看见江漓，便纷纷打招呼。
今时不同往日了，江漓当了捕头的消息今儿一早就在村里传开了，大伙儿炸开了锅。
捕头啊，那以后可就是官差老爷了！只比县太爷低那么一头，威风着呢！
以前那些瞧不上江家二房穷的人，如今也都一个个转变了态度，生怕得罪了这个村里的新贵。
“大郎，打猎去啊？”
“大郎，空了来家玩啊，你三才叔昨儿还念叨你呢！”:???
“江漓兄弟，以后发达了可记得拉拔拉拔你麻五哥啊！”
江漓一一礼貌地回应。
这些话在他心里激不起半点波澜，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八年前爹娘去世的时候他就彻底看透了。有权有势的时候个个都是朋友，等你落难了，人人袖手旁观，甚至还要笑上一句踩上一脚……
林青霜端着洗好的衣服迎面走来，差点撞到了江漓身上。
她似乎愣了一下，连忙道歉：“对不住江大哥，我不该走神的。”
少女咬着樱唇，洁白的颈子微微低垂，露出了弧线美好的下颌，宛如春日里刚刚绽放的枝上桃花。
这姑娘长得挺好看啊，王不就忍不住打量了林青霜几眼。
江漓却只是神情淡淡地嗯了声，让开了道。
林青霜并不急着走，又问：“江大哥，你这是要上山么？”
江漓言简意赅：“是。”
林青霜柳眉微蹙，一副十分担忧的模样，“你才刚从县里服徭役回来，怎么不多歇息几日？挣钱要紧，但身子更要紧，江大嫂怎么也不劝着点儿你。”
江漓笑了笑，笑意里却带着疏离：“林姑娘要是无事，我们就先走了。”
林青霜粉脸一白，眼睁睁看着江漓头也不回地从她眼前走过去，瞬间红了眼眶。
她不懂，为什么以前还好好的，江漓虽然待她并不十分热情，可也从来不会这样不给她好脸。难道就因为自家想招他入赘，江漓便如此记恨自己么？江漓明明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啊。
余光瞥见那几个婆娘看好戏的眼神，林青霜努力压抑住泪水，端着木盆昂首回家去了。
那边王不就还在跟江漓兴奋地打听：“老弟，那姑娘叫啥名儿？几岁了？定亲了没有？性子如何？”
江漓淡淡地睨他一眼，“她家要招上门女婿。”
“上门女婿？”王不就哽住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不成不成！老王家就剩我这一根独苗了，我要是上了门，我老娘还不拿扫帚呼死我！”
他也就是那么一问，自己什么条件自己心里清楚，家里穷就不提了，人长得也邋遢，又常年不在家，即便是娶了，这样美貌的媳妇也是万万守不住的。
前头那个婆娘不就是因为耐不住寂寞，最后跟货郎跑了么？
两人跳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聊起进山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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