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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来证明比试的公开透明。
两千张方子,以组为单位,分别贴在五十块大板子上,绕着高台竖立一圈。
通过的用红笔打勾,淘汰的黑笔打叉,一目了然。
杜若的狗爬体宛如鸡立鹤群,十分引人注目。
台下的比试者也好,观众也罢,许多人对着那字指指点点,嘲讽起哄。
“这姓杜的是谁啊,字写得这么丑居然也给过了?”
“嘘,小声点……喏喏喏,就是那个女人,我昨儿就留意到她了,还特意打听了她的名字呢。”
“是她啊,长得挺好看的啊,怎么写出来的字这么丑。”
“这不明摆着嘛,你听说过女神医么?有几个女人懂医术的,还不是靠脸和身子……”
那男人边说边冲着旁边几个人挤眉弄眼,一副“你懂得”的猥琐表情。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番话刚好被不远处的秀山学子们听进了耳朵里。
江湛气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们一顿,居然这样子诋毁自家大嫂,实在可恨!
萧良辰则眼神不善地斜着那帮下头男,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其他学子们也义愤填膺。
扁豆豆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那帮男人就开骂:“我呸,你们这群狗东西,清早起来吃了大便忘漱口了吧?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本少爷扁你们?”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猥琐男上下打量着扁豆豆,见他满身油水,穿着富贵,便猜到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于是立马在脑海中把整个凤阳府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拉出来遛了一遍,最终确定了……
这家伙不是本地人。
既然不是本地人,那就好说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自己混迹三教九流这么多年,还怕他区区一个外地浑小子?
“老子就说了,你能拿老子怎么样?”猥琐男也站了起来,抱着胸轻蔑地笑,“怎么,你也是那姓杜的女人的姘头?为她出头来了?”
这话一出口,顿时就惹了众怒。
女子名声何其要紧,岂容他人随意污蔑?
更何况,要不是杜若跟她的仆人打退了水匪,只怕他们这些人早就没命了,说杜若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一点也不为过。
学子们一个接着一个站了出来,对着那猥琐男口诛笔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懂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啊?不懂回家问你爹去,你爹要是没空,本少爷不介意当一回你爹。”
“你家祖坟埋粪坑里了吧?这辈子才生出了你这么个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猥琐男那边也不甘示弱,纷纷跳起脚来对骂。
一时间,双方的祖宗十八代和随身器官在唾沫里乱飞,吵得不可开交。
诅咒,谩骂,喊打。
战争一触即发。
坐在他们中间的那些观众生怕遭受池鱼之殃,早就溜到了一边看热闹。
而这场骚动也终于引起了官方注意。
五六名官兵呼啦跑了过来,领头的呵斥道:“吵什么吵?都皮痒了是吧?说,怎么回事!”
猥琐男眼珠子一转,指着扁豆豆他们叫道:“官爷,这帮外地人瞧不起咱们凤阳府,说凤阳府人丑地臭,什么好玩好吃的都没有;还说杏林大会办得像狗屎一样,说官爷你们屁用都没有,就只会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傻站着。”
“我们几个听了心里不痛快,这才跟他们吵起来的!”
他说得煞有介事,还装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来。
另外几个男人心领神会,立马也跟着附和。
官兵们齐刷刷瞪向了学子们,“你们真这样讲了?”
“官爷,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恶人先告状!”扁豆豆可不是那等逆来顺受之人,当即反驳,“是他们挑事在先,无中生有,污蔑他人,我们看不过眼,才跟他们起了冲突的。”
学子们纷纷声援,“对,就是这样!”
猥琐男冷笑一声,“那你们倒是说说,我污蔑了谁?”
学子们顿时沉默了。
不是他们不敢说,而是说不出口,那些话太难听了,一旦传扬出去,外人不知就里,很容易变了味道。
到时候对杜若的名声有损。
见学子们一个个都变成了哑巴,猥琐男越发得意,“官爷你看,他们心虚了呢。”
领头的官兵皱了皱眉。
从内心上讲,他其实更相信扁豆豆,从双方的穿着打扮以及谈吐气质上来看,显然这边都是读书人,一个读书人可能会撒谎,但是一群读书人异口同声地撒谎……
这种可能性不大。
不过凡事都要讲证据。
那官兵看向旁边看热闹的人,问道:“你们可清楚事情经过?”
众人都摇头。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可不想惹祸上身。
事情便僵在了那里。
官兵可没那么多耐心继续耗下去,台上的比试还没结束呢,不能出乱子,“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把你们全都赶出会场了!”
猥琐男倒是无所谓,反正今天也看得差不多了,明儿再来就是。
扁豆豆他们却受不得这个气。
明明自己这方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要像丧家之犬一样被驱赶?憋屈不说,还丢人。
只是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
正当大伙儿垂头丧气准备离开的时候,江夫子站了起来,对着领头的官兵微微一笑,“官爷,在场这么多人,如果要查的话,是一定能找出知情者的。谁是谁非,届时自有定论。不过在下有个速成的法子,可以先试一试。”
他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肩膀,“这是我家侄子,也是此次科考的府案首,知府大人的新晋门生——江湛。”
江湛?
那官兵脸色一肃,视线在江湛身上转了转。
虽然没有见过江湛,但赌局的事在整个凤阳府传得沸沸扬扬,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且还听说,那位江案首不仅才华出众,而且生得十分俊俏,比姑娘家还好看。
眼前这少年确实品貌非凡。
他便信了几分。
“江案首。”那官兵十分客气地朝江湛拱了拱手。
江湛回礼,笑道:“刚才之事,在下的同窗并没有撒谎,是对方诋毁在先,我们澄清在后,还请官爷明察。”
说着,他举起两根手指,“我江湛愿以仕途命运发誓,所说句句属实,若有虚言,此生永不入仕!”
这个誓言的分量不可谓不重。
要知道对读书人来说,仕途命运是比身家性命更加要紧的事。
尤其江湛还是府案首,前途一片光明。
可见他半点也没有心虚。
那官兵心里的天平本来就偏向这边,这下子更是完全相信了,“既如此,我心里已然有数了,各位都请回座位吧
言下之意,他们不用离开了,可以继续留下来观看比试。
江湛点头,“多谢。”
江夫子却转向了猥琐男,笑笑道:“该你了。”
“什,什么?”猥琐男眼神慌乱。
“发誓啊。”江夫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们已经用最毒的誓言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也应该证明你的清白不是么?”
“你就说……说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话,出门便被马踩死,下辈子投胎成畜生,永世不得翻身。”
“好了,发吧。”
猥琐男:“……”
所有人都盯着他,等着他发誓,包括那些官兵。
领头的官兵眯起眼睛,催促道:“发啊,怎么还不发?”
猥琐男咽了咽口水。
这么毒的誓,谁敢发啊?万一真的灵验了呢?
“切,真无聊,我才懒得发呢……”他嘀咕着,拔腿就想溜。
领头的官兵一挥手,“抓起来!”
砰砰。
两个官兵一人一脚,将猥琐男踢翻在地,猥琐男哀嚎不止,很快被堵上了嘴巴。
然后像小鸡崽子一样,被提溜出了会场。
其他几个男人见状,都瑟瑟发抖,很快也被一并带走了。
“江案首放心,他们几个造谣生事,扰乱会场秩序,我们定会好生教训他们一顿的。”领头的官兵道。
江湛忙道谢。
不多时,会场的这片区域总算重新恢复了平静。
众学子终于能安心观看比试了。
此时的高台上,比试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温世沅正在宣布结果。
这一场总共两千人参加,晋级的只有五百余人。
杜若跟柯大夫都通过了。
而他们这一组,是所有组别里面淘汰人数最多的,四十个人,淘汰了三十五个。
简直比惨烈还惨烈。
谁能想到患者是在装病呢?还装得那么像。
气死个人了!
结束散场后,江湛跟扁豆豆他们先行坐马车回去了,杜若师徒俩则跟昨天一样,跑到那个高处等江漓。
柯大夫一瞬不瞬地瞅着杜若,“师父,你是怎么知道他没生病的?”
她怎么知道?当然是系统告诉她的呀。
然而杜若不能说。
于是接着忽悠,“把脉把出来的呗,虽然他心动略快,但是节律规则,不粗不细,不浮不沉,不刚不弱,很明显就是正常的平脉嘛,所以我断定他一定是装的。”
“师父你好厉害!”柯老北鼻眼里的膜拜几乎要溢出来了。
杜若尬笑,赶紧把话题转到对方身上,“对了,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说起这个,柯大夫顿时就乐了。
他先是环视一圈,确定不会有人听见,然后才嘿嘿地笑,“实不相瞒,其实那个患者……我刚好认识。”
杜若:“???”
柯大夫解释道:“那人姓谢,叫谢天机,我们都叫他老谢,是军营里面的一名百夫长。那家伙啊,别看表面瘦不拉几的,其实比谁都孔武有力,而且从来没生过病,别说咳成那样了,就连喷嚏都不曾打过一个。而且他一直朝我挤眉弄眼的,我便猜到他是装的了。”
原来如此。
杜若噗嗤笑了,“那可真是巧了,也算是运气好吧。”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这次江漓出来得很快,两人才说了几句话,就看到江漓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口。
照例给杜若带了好吃的糕点。
等柯大夫一走,夫妻俩便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往县馆赶去。
车厢里,江漓说起了那个方子的事。
听完后,杜若气呼呼地咬下一口马蹄糕,“我早就看出来了,那老头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就因为我是个女人。哼,一头老沙猪!”
“沙猪?”江漓疑惑,“那是什么品种的猪?为夫怎么从未听说过?”
噗!
杜若差点噎着,连忙把嘴里的马蹄糕咽下去,哈哈笑道:“不用管是什么猪,反正不是一头好猪就是了。”
说着把手里的半块糕点往男人手里一塞,“我吃不下了。”
江漓嗯了声。
然后毫不嫌弃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吃完,盯着身旁的小媳妇看了半晌,忽然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你嘴边有残渣。”他笑着说。
“是吗?”杜若抬手就准备擦一擦,手却被江漓抓在了掌心,紧接着,她被摁在了一个炙热的胸膛上,熟悉的清冽之气扑面而来,勾得她脸红心跳。
“我帮你擦……”
一吻毕,两人的气息都有点不稳。
杜若忙推开江漓,嗔了他一眼,“不许再胡闹了,万一被人听见,你这神武校尉的脸可就丢大了。”
江漓笑,“好,都听娘子的,娘子说不要就不要。”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做一做。”
“什么?”杜若抬头看他。
“便是娘子的字。”江漓叹了口气,“都怪为夫,平日里总是忙来忙去的,忽视了娘子。离过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等回了乡,把衙门里的事务交接完,我就可以安心待在家里帮娘子把字练好了。”
啊这,杜若汗颜。
她的字确实太拿不出手了,也确实该练一练了,总不能以后每次开方子都要依靠小统帮忙吧?
“好。”杜若点头答应下来。
正好也趁这个机会跟江漓培养培养感情,等江漓上任以后,只怕会比以前更加忙碌,到时候两人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
第二场比试很快就到了。
现在只剩下了五百多个人,还跟之前一样,比试者跟观众各走各的通道。
但奇怪的是,虽然人数变少了,通行的速度却变慢了。
而且要求五个人一进。
然后隔了好半天才放行下一批,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半上午的时候,才终于轮到了杜若跟柯大夫。
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帅小伙,以及两只鼻孔朝天的大马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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