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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处极为庞大的地下实验室。
比之刘祸在天文市见到的那处地下实验室，还要大上一半，并且往下还有至少十层。
每一层大概有三百人来来去去。在各种实验器械和巨型生物培养皿之间穿梭。
他们双目漆黑，竟然全是腐败先驱。
而在最底下，锈蚀的铁门半开，七位身着正装的腐败先驱围坐圆桌。
随着最后离开的守卫关上铁门，这场气氛肃穆的会议正式开始。
位居首位的是名中年男人，神情自若，温和而威严。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毕恭毕敬，戴着白色面具的人，从形态来看是个女人。
男人环视圆桌两边的六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身上磅礴的气息。
此时，众人也凝重的望着位首的中年男人。
“上将军，死树枝陨落，必然是顶尖灵能者的伏击，之后极可能伴随着灵能者大军，还是早做打算吧。”距离上将军右手边最近的一位白须老者率先开口。
“那件事立刻执行吧，决不能再拖了。”左手边的一位贵妇模样的女人，语气尖锐。
白须老者眉头一皱，“那件事还是先放一放，药物还不成熟，若是操之过急，便是对岩林市的数十万百姓不负责。”
“老将军，现在不是在讨论让民众进化，而是如何才能保全实验室……我看您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贵妇凤眼微挑，一身银黑旗袍，翘着二郎腿，雪白而丰满的大腿展露无遗。
“珏姬说的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转移灵能者视线，为了实验室安全，即使将岩林市民全变成基因体也无所谓，况且还是有几率进化成功的……”
在珏姬旁边，坐着一个全身绷带的人，听声音年纪不大。
老者眉头越发紧皱，但没再反驳，而是垂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反倒是他旁边的一位虬髯壮汉声如雷鸣，“珏姬，你现在就是这种口气和老将军说话？”
壮汉环眼怒目，珏姬柳眉微蹙，张了张红唇终归没有出言反驳。
“还有你，蒋远，心中若是没有慈悲，纵有万般天赋也难走远。”
没想到，这个浑身绷带，好似伤势未愈的少年，竟然是蒋远。
“那依熊天大哥的，又有何高见呢？”珏姬的丹凤眼中逐渐冰冷。
“我一介粗人，没有高见，但我知道不能对岩林市的百姓下手。”
珏姬面露嘲讽，“那好啊，就逃呗，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你！”
熊天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但终归没有了下文。
“罢了。”
威严的气息弥漫，上将军缓缓睁开双眼，还准备接着吵的二人瞬间闭嘴。
不留痕迹的瞟了一眼已经闭目的白须老者，上将军再次环视众人。
“此次行动我已经有了定夺，会议到此为止，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次的会议不可谓不重要，几乎会决定实验室的往后的命运。
怎么就这么草草结束？
虽然疑惑，但既然是上将军开口，也不好再说什么，众人纷纷离场。
最后，会议室只剩下了上将军，白须老者，和那位面具女子。
良久的沉默后，老者起身，“上将军准备如何？”
语气竟然有些咄咄逼人，像极了长辈在考校后辈。
“此事自然不能妄动，若是导致几十万岩林百姓成了失败基因体，那我们实验室还能说自己为了天下劳苦百姓吗？”
白须老者漆黑的眸子一凝，“仅此而已？”
上将军被这一眼盯的浑身紧绷，如同回答问题错误的孩子一般。
良久的寂静后，白须老者终究转过头，缓缓离开，只留下一个声音在会议室回荡。
“我们发展的很快，吸收的新力量和新思维也很多，但不论如何，实验室创立的目的是为了给平民比肩灵能的力量，若是让数十万百姓成了基因体，实验室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白须老者离开后，会议室的灯也熄灭了，黑暗吞没了这里，上将军依然端坐在首位。
唯一不同的是，他双目逐渐失去了威严，转而被迷茫充斥。
一边是百姓，一边是实验室。
一边是毕生理想，一边是前人心血。
心中的天平疯狂摇摆。他知道不论选哪一边，自己都会后悔。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卸去这上将军的位置，谁来都好，好人坏人都无所谓。只要能帮他做出这个决定。
今天的正午的太阳很好，很大，很圆满，对于晚秋的天气而言。
但即使再闪耀的烈阳，也照不进黑土之下。
宫玄姿终于回到了协会，岩林市的协会总部设立在一处高山，不比天文市的商业大楼，古色古香的众多庭院更显出尘。
她没有去管天家父子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径直回到住处疗伤。
每一位协会高级灵能者在全国各地，凡设有总部的地方，都会有一大片豪宅，以及不限数的仆人。
不过宫玄姿一个人住，地方大了显得空洞，就只要了间小阁楼。
屋子里十分简洁，确切来说是有些寒酸，一张方长桌，四把竹椅子。二楼还有一张床，便再无他物。
“副会长，此地的事情要不要我通知宫枭会长。”林秀也跟了过来。
竹椅上的宫玄姿目视前方，院前是一处断崖，云雾缭绕。
她何尝不想？她的父亲，宫枭，灵能者第一协会的历届会长，帝国边军的最高统帅。
因为他的存在，西方的那一极才从未找到机会。
自己如今被暗算，差点殒命，按理说应该第一时间找父亲哭诉，然后父亲就会带着雷霆怒火杀光那些宵小，最后大仇得报。
但她不能。
帝国内部皇帝昏庸，门阀当道，腐败先驱崛起，这艘大船早已是千疮百孔。
若是现在边军统帅再强插一脚，内忧外患之下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这个国家，虽然污秽不堪，但至少能让大部分人民平安活下去。
再廉价的和平，也要比战争好万倍。
如果这件事自己全当不追究，或许宫家在那些人眼里也就不会那般危险了。
“副会长？”看着宫玄姿久久沉默，林秀轻唤。
“不用了。”宫玄姿站起身，身形竟显得有些飘忽，“这件事情你要保密，不可告诉父亲。”
“至于死去的人，我会补偿他们的家人。”
远远望着宫玄姿满脸疲惫的进了屋，林秀心里莫名的烦躁。他体内的引擎竟然无意识的进入了战斗状态。
直到被冷却液强行降温，林秀才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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