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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聪迟钝了下，才反应过来。
“大小姐，您怎么把他带来了？您明知道老夫人不待见他，看到他，指不定又要气得住医院。”
林少聪闻言愧疚。
林婉兮看了看林少聪，好声劝说沁姨，“放心吧，他不会惹奶奶生气，况且很多事，必须得当面说清楚。”
老太太只当是林婉兮回来了，拄着拐出来的一路都是笑盈盈的表情，直到看到林少聪……
“你怎么在这？谁让他进来的！”
沁姨连忙过去扶住激动的老太太，“老夫人，您先别动怒，您听大小姐把话说明白……”
“什么隔代亲？都是假的！就算她爸没有尽过一天的义务，她心也还是想着她爸，我算什么！”
老太太气得用拐杖敲打地面。
林婉兮走过去抱住老太太的胳膊，哭着说：“奶奶，不管发生任何事，您都是我最亲最爱的奶奶，永远都不会改变！”
“既然我是你最亲最爱的人，那就把不相干的人给请出去！”老太太侧了侧身，让林婉兮做决定。
“阿姨，您息怒，我来，不是来恳求您原谅，或者让我和婉兮想认的，我只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了解当年发生的一切，这样才能寻找另一个孩子的下落。”
老太太不留情面的讽刺，“现在知道着急，当初干嘛去了？是不是觉得我们兮儿比你现任生的孩子能干，想认回兮儿？还是说，在杨家吃够了软饭？”
这些难听刺耳的话，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林少聪心微微发疼间，平静道：“我对婉兮太多亏欠，我不敢奢望她认我这个父亲，我只希望她能一切顺意，再者，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能够找回来。”
老太太在一阵沉默后，松口答应，“我可以告诉你当年的一些情况，但你不能借由这件事，趁机和婉兮相认，除非……”
老太太把目光转定在林婉兮身上，心情复杂道，“除非兮儿她自愿和你相认。”
林婉兮知道老太太在尊重她意见的同时，做出的退让。
林婉兮招呼林少聪坐下后，目光在老太太和林少聪之间徘徊一阵，“先说说当年出事前后是什么情况吧。”
林少聪坐下来，恭敬道：“阿姨，您先说。”
老太太握住拐杖的手紧了紧，平时矍铄的眼神忽然变得缥缈，“当年，你和阿瑶分手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事她一直瞒着我，直到我发现，她才松口承认。”
“我强制要求她把孩子打掉，可她宁死不愿……她性格随我，都是倔脾气，我们俩就这么熬着，谁也不向谁妥协，后来她为了保住孩子，以绝食逼我……”老太太边说边叹气，“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母亲，最后实在拗不过，我只好依了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我这人向来爱面子，不想邻居嘴碎阿瑶未婚怀孕，和阿瑶商量之后，我们搬了住处。”
老太太看着林少聪说：“我知道你找过阿瑶，但被我给隐瞒下来了。”
林少聪埋下头，表示理解，“那会儿我身负巨债，如果见到瑶瑶，只会给她带去灾难，虽有遗憾，但……”
林少聪喉头一哽，说不下去。
老太太收回目光，继续道：“阿瑶怀孕期间，一直在乡下度过，一直到预产期，我才预定了医院，带她到市区里的私人医院待产。”
“待产那几天，她心情都很好，可是在生孩子的前一晚，她却夜不能寐，情绪也不怎么好，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说，只说头一次生孩子，心情紧张，让我不要担心。”
老太太的脸色忽然变得愤怒起来，语气也不似刚才叙述的那么平静，“后来我才知道，阿瑶生孩子的那天，是你和杨成光女儿的大喜之日！”
听到这里，林婉兮心倏地揪紧。
她果然没猜错，母亲难产，和杨家人脱不了干系。
“我只怪那会儿没有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这样那些不该看，不该听的东西，就不会传到她那儿，更不会影响她生孩子的心情。”
“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孩子，若非你大婚的消息给她打击，她一定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照她说的那样，靠自己的努力，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林少聪内疚的埋下头，手指捏得指节发白。
“孩子生下来，阿瑶连一句临终遗言都没来得及说……”
老太太忽然说不下去，老泪纵横。
沁姨连忙扶住她，轻声宽慰，“老夫人，阿瑶小姐在天上看着咱们呢，现在日子好过了，您就想开点，别让大小姐担心您。”
林婉兮双手攥得死紧，心里堵得慌。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现在不是你认错道歉的时候，你对不起的是我的女儿！”
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不断。
林婉兮担心老太太气出个好歹，忙上前去安抚。
老太太去伸手制止林婉兮过去，“我没事，心里这份怒火，早就想发泄出来，趁着今天，一并发泄吧，往后，关于当年的种种，我一个字都不会再提！”
林婉兮知道让老太太说这些，实则是在往她伤口上撒盐。
每揭开一次，那些苦痛就会在她身体里加剧痛一次。
“阿瑶刚过世那会儿，我沉浸在痛失女儿的悲伤里难以自拔，自然是疏忽了两个孩子的照顾，万万没想到那孩子会出意外……”
“是在医院不见的？”
“孩子刚满月，要打预防针，那天兮儿发过烧，不能打，我就让保姆抱着莹儿去……”
老太太回忆起当年，眼泪就没断过。
自责，愤怒，悲伤……齐聚。
从小到大，老太太在林婉兮面前都是独当一面的形象，从来没有软弱过。
她严厉又不失温暖，总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没有母爱的她，从未有过关爱缺失。
所以，她的童年是幸福的。
见老太太哭得伤心，林少聪欲言又止。
林婉兮想走过去，但了解老太太的性子，只站在一米远处，心疼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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