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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一边说着话，一边随着辇轿小碎步走着。从小到大跟着姚宝珠，小梨从来没像今天这般累过。
但也没办法，万兽节皇后娘娘出行，她作为昭阳殿大婢女，必须得跟着。
“嗯。”姚宝珠对太后去不去万兽节并不在意。
这几日裴景晏日日陪着她，裴倾安也在身边，朱全并没什么动静。
逐渐忘却烦心事，过了无忧无虑的几天。
直到今天早晨踏上出宫的辇轿，姚宝珠才又觉得自己是皇后娘娘。
可相比于尊贵的皇后娘娘，纯粹地作为裴景晏的妻子，作为裴倾安的娘亲，也是一件幸事。
过了午门，出了皇宫，队伍行了一刻钟便来到了京都最热闹的街市。
百姓们在道路两旁翘首以待，以求窥得新帝的仪驾。
大多数人不敢直视天子，可却敢直视皇后娘娘啊！
皇后娘娘人美心善，这京都多少女子得了她的济进了书院读书。
况且听闻皇后娘娘闺中之时，可谓是骄纵任性。
人无完人，姚宝珠以前的性子，倒是让她更真实，就像是邻家那个不听话的小女儿。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等皇上的仪驾一过去，百姓们开始对着皇后娘娘的仪驾欢呼。
姚宝珠命拭水打开了辇轿的帘子，笑着同百姓们打着招呼。
皇后娘娘一笑，京都万千芳华都失了颜色。
有许多以前见过皇后娘娘的人，也觉得皇后娘娘和几年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姚宝珠，明媚灵动，美艳至极。
可现在皇后娘娘的美，是柔和没有攻击性的美，是宽广没有距离感的美。
单单一个美字不足以形容。
是耀眼。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打开帘子之后，街道两旁的人们更加热情。
走过来一条条街道，等到了无人居住处，姚宝珠才收起了笑。
是真心的笑，可架不住笑了半个时辰，脸都快僵了。
“娘娘可是累了？”小梨是实实在在累了。
“不累。”脸累，可心却不累。
姚宝珠觉得自己虽是皇后娘娘，可也是个普通老百姓。
方才看见的人，姚宝珠知道自己和他们所有人都完全不一样，身份、生活、想法，或许都天差地别。
但又觉得自己和他们完全一样，毕生所图只不过是家人平安健康，只不过是一个知足的一生罢了。
皇后娘娘这个身份又赋予了她许多使命，却也只是个身份而已。
不一样，又一样。
矛盾，又不矛盾。
姚宝珠此时此刻复杂的心绪，不知道同谁讲，也不知道怎么讲。
直到到了山脚下了辇轿，姚宝珠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她觉得只差些许，她便能窥得其中之理。
姚宝珠跟着裴景晏来到了长奇山。
随之而来的，是新一轮的叩拜。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诸位平身。”
若是此刻胆子大敢窥探天子的人，便会发现皇上和皇后娘娘牵着手，直到坐到了高座之上才松开。
至于其余开场寒暄的话，裴景晏早就交代了礼部代他去说。
所有人认真在听礼部讲话，而帝后二人却在座位上说悄悄话。
“朕一路看过来，你倒是比朕受欢迎。”
裴景晏声音悠悠，颇有几分怨气。
这般孩子气的皇上，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能知道。
“哦？”姚宝珠回想方才，虽都是夹道欢迎，百姓们对裴景晏是恭恭敬敬叩拜，约莫着都没几个抬头的。
可轮到她的仪驾，所有人振臂高呼，是比裴景晏经过时热闹百倍！
“许是皇上神情太过严肃？”姚宝珠明明知道是百姓们更加畏惧天子，却依旧逗裴景晏。
“又看不见朕。”裴景晏刚说完话，立马反问姚宝珠：“你打开帘子了？”
“对啊！”
“……”裴景晏愣了片刻。
“怎的？这你也要吃醋？”姚宝珠揶揄道，笑了笑又说：“陛下为天下百姓做的事，百姓都看在眼里，方才对陛下没有振臂欢呼，是因为天威不得不尊敬谨慎，并不是大家不爱陛下。”
姚宝珠试图宽慰裴景晏，可她不知道裴景晏在意的点并不是谁更受欢迎。
若是他的皇后更受欢迎，他也会开心。
可裴景晏一向多思多虑，宝珠开了书院，就受欢迎到此般程度？
但愿是他自己多想了。
裴景晏小声提醒：“露面，只会让有不轨之心的人钻了空子。”
话音刚落，裴景晏便看见姚宝珠一脸懊恼的模样。
“我怎么没想到！”
姚宝珠有点儿后悔，她还是想得不够周全，万一有心之人就混在人群中，暗暗记下了她的模样，等她再微服出宫的时候刺杀她怎么办！
忽然给自己埋了隐患！
“没事，以后偷着出宫多带些人，小心行事即可，朕也会保护你的，如果你出宫办事愿意带着朕！”
“嗯。不对，谁偷着出宫了？”姚宝珠瞪了裴景晏一眼，忽略了他说的带着他。
裴景晏掩唇轻笑。
轻咳了两声，正了正脸色，裴景晏又嘱咐道：“这三日你一直待在山脚，绝对不能进山。”
“我明白。”姚宝珠现在有孕在身，尤其是月份还浅，要格外注意。
而且，山脚女眷的暗流涌动也不一定轻松啊！
“陛下也要注意安全，多带些暗卫进山。”
裴景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进了山，除了贴身的暗卫，隐藏再暗处的暗卫很难再跟上。
但为了怕有心之人借着万兽节生事，山林入口处有皇家严查，就是怕有人带着杀手混进去。
裴景晏作为皇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山，自然贴身带不了几个人，会安排些暗卫进去，却不一定能跟上……
拭剑一人足矣。
说多了只会让姚宝珠担心，裴景晏止住了话头。
这厢说完了悄悄话，那厢礼部也说完了话。
裴景晏起身正欲往外走，姚宝珠忽然心里一紧。
没有任何由来，她忽然担心。
“裴景晏，注意安全。”
“好。”
两人对望一眼，便一个往前走去，一个往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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