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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歌全程只是无言地望着她，静静地望着，不说话，脸上表情平静，叫人看不懂他心中所想。
古灼在沉默中唯一听得最真切的就是颜清清近乎吼出来的那句：“你们都是傻子吗，她还怀着盈歌的孩子啊！一个孕妇是蠢了不成才会背着孩子她爸去和别的男人偷情搞事吧?!”
“谁知道那是不是真的盈歌的孩子，说不定就是这个奸细的种！”
“我撕了你的嘴！”
“住手，都住手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于已经有些感官麻木的古灼来说似乎已经没什么所谓了。无外乎就是徒单阮莹在说些火上浇油的话，然后是安跋嘉丽最终真的咽了气，现场闹哄哄的甚至还有人起哄起来，所有事情似乎都乱成了一团。
到最后，古灼和司徒谦人被分开带走了。被带走前，古灼连一眼都没看过盈歌。
他们两人分别被带到了两间陌生的房子里，看来似乎是要单独关押了。临离开前，颜清清已经从赶回家拿衣服的木朵儿那里拿来了一套塞给了古灼，外加了一件毛裘，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看守的守卫和徒单阮莹带来的其中一个精兵给格挡住了，这才愤愤然离开。
这房子还算是人性化的，床上有被褥枕头什么的，除了没有桌椅以外，看起来还算是舒宜家宜室的。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个小隔间供人解决生理大事使用。
“想不到他们还真的听了我说的话，造出个这么人性化的小‘监狱’来，真是。”古灼笑着摇摇头，不断地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也算是好的待遇了吧？如果把我和其他的女犯人一起关押起来，说不定就和现代的坐牢差不多了……也不对……这里好像没有其他女犯人来着，那就没有什么监狱的概念了……唔，就算真的办起了监狱，也不是个简单的差事，还得准备足够大的关押的住所，还得管一日三餐吃喝拉撒，怎么算都是吃亏的，难怪历史上盈歌和阿骨打总是把俘虏到的辽兵和宋兵编入自己的军队……”
这么说着，也不无聊了，倒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古灼不知道自己被关在房子里多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上一次被人恶意关押的时间长，没过一会儿，木朵儿就跟着绮丽和颜清清她们送食物来了。
“夫人，您还好吗？”
木朵儿上上下下地观察着古灼，直至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她一边把食物从篮子里拿出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装来的一碗热羊奶也端了出来，四周找不到地方放，便顺了古灼的意，直接搁在地上了。
颜清清四周看了一圈，才嫌弃地抱怨道：“怎么关在这么破的地上，连张桌椅都没有，这是真把你当犯人看待了嘛！”
“清清，已经算是很好的环境了，你就别抱怨了。”
古灼摸了摸肚子，折腾了这么久，肚子着实饿得不行，用木朵儿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以后她便徒手拿起食物来狼吞虎咽起来。
“你就吃得这么安心哦，怎么都不问问完颜盈歌为什么没来看你？！”颜清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是在看到古灼一脸疲色的时候，那股子气莫名地就消了，只留下了几声“哼哼”。
“他应该在忙吧。”
古灼也只是在颜清清提到盈歌名字的一刹那顿了顿，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自己的肉镆镆，喝着热羊奶。
再怎么样，也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呢。
“你就一点都不难受吗！”
“……那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难受吗？”
颜清清和木朵儿不约而同地愣了下，目光移到古灼的脸上，却见她脸上表情清清淡淡的，说不上无所谓，但也看不出十分伤心的感觉来。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是吗？那就好。”
古灼吃完了最后一口肉，吮了吮指尖，勉强牵起一抹笑容来，说道：“吃饱了，这大概是我怀孕以来吃得最满足的一顿了。”
“灼姐姐……”
“嗯？”
“你还好吗？”
古灼望着她好一会，才苦笑了一声：“如果我说还好，你们应该也不会信吧？”
“打死都不信。”颜清清和木朵儿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古灼忽然就像泄了气一样，整个人的精神都像被抽走了一般，有些木木地盯着手上捧着的那碗喝剩一点点的羊奶，目光毫无焦距。
“你们知道吗，我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古灼的目光忽然有些悲凉，“我以为爱一个人，只要双方都说出自己的感觉，知道对方爱着自己，这就够了的。原来，不是这么简单的……”
原来不是的，正是因为有爱情，所以两人之间的相处更容不下一根细碎的小刺。
而这次扎在古灼心中的刺，恰恰就是他从来没有对古灼坦白过他们对司徒谦人的怀疑。
司徒谦人是因为古灼而来的，也是为了古灼一身的古植物知识而留的，不论他是否真的奸细，既然和古灼拉上了关系，她是怎么都逃不了干系的。
他说没有怀疑过她，她相信。
但是相信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刚才她说不愿意，他应该看透了她不讨喜的性格了吧？她原来也不是个善良的人，会厌恶她吧？所以，才不来看她的吧……
这些，古灼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着，就好像硬生生地往自己的心尖划了好几刀一样，刺痛刺痛的，隐隐地痛着，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她和盈歌之间的爱情，好像经受不住考验了。
颜清清在古灼面前拍拍手，吸引了她的注意后才严肃地说道：“灼姐姐，我想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先说明，我绝对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司徒大夫而已。”
“你问吧。”
“那司徒大夫在那间屋子里可有对你做什么不该的事情？”
古灼脸色不是很好，但也回得认真：“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们俩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不的事情。那个孩子，是盈歌的，一直，都是。”
颜清清啐了一口：“有点脑子都知道！司徒大夫可是在你怀孕之后才来的，徒单阮莹根本就没查到这里，信口雌黄的话也就只能骗骗那些愚蠢的跟风的人。”
古灼呆呆地望着前方的地面，喃喃自语了一句什么，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叫人听不清。
颜清清咬着牙，狠了狠心，还是说出来了：“灼姐姐，我们走吧！”
古灼没反应过来，“走……走去哪里？”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逃去宋国吧。带上木朵儿，带上冬青，顺便把司徒大夫也一起带走。这群蛮人不值得留下个这么好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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