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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感觉的，这种离家多年，忽然有了机会能回到最熟悉的地方，见到最熟悉的人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温暖的。
有家可回，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不知道村寨里的人是否还好？不知道阿骨打他们几个小子长胖了没有……不对，他们应该也上战场了，啊，还害怕他们会受伤……不知道绮丽和阿雅她们几个女娃怎么样呢……”越是临近盈歌的村寨，古灼就越是絮叨：“那个说女真族首领战死的事情应该是假的吧？嗯，一定是假的，一定是这样的吧……”
木朵儿有些担忧，“夫人，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
颜清清拉了她一把，说道：“你就随她去吧。”她看了眼古灼，继续道：“不这样唠叨一下，她没法发泄自己的情绪，任由那些担忧埋在心里，她更受不住，随她就好了。”
木朵儿犹豫了一阵，这才点点头。
司徒谦人掀开帘子往外瞧了几眼，外头风声更大了，天气更冷了，把手伸到外头去，手被风刮得老疼了。
看样子，准备变天了。
“阿剌古，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阿剌古望着外头越来越熟悉的山路，兴奋道：“快了快了，绕过前面的小山坡我们就到了！可算回家来了！”
阿剌古兴奋的劲头影响了整个车厢的人，大家都收拾好心情，那些让人烦扰担心的事，回家后再去烦忧吧！
正在众人在车厢内收拾的空档，冬青却倏然竖起了双耳，一脸凝重地紧瞪着门帘，朝着外头露出稍微凶恶的表情来，“汪汪”地大叫了几声。
阿剌古率先冲到了众人面前，挡在车链后，一手拿出插在腰间的短刃来，弓着腰弯着一腿，摆好了突袭的架势。木朵儿则利索地挡在了抱孩子的古灼身前，一脸坚定。剩下的两人也都屏气凝神地挪了挪身子，护在了古灼的左右。
紧接着，马车被人叫停了，听到外头有兵器的声音和马匹的嘶鸣声。
“何人擅闯女真族完颜部属地！”
“快下马车！”
“若是带着武器示人便不再警告，一律杀之！”
三个声音了，有一个年轻而沉厚的声音格外熟耳。
古灼把孩子放到了木朵儿的怀里，拍了拍木朵儿和颜清清的手臂，缓缓地走至车帘前面站定，叫了一声，“阿齐？”
“……”
顿了顿，见外头没有回应，古灼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声，“外面的是阿齐吗？”
外面骑着骏马领头的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惊喜，连忙跳下马来，冲到了马车前，推开了瑟瑟发抖的车夫，正欲掀开车帘的时候，帘子已然被人率先掀起了。
“夫人！真的是您！”
阿齐脖颈和脸颊边的火烧的伤疤依旧显眼，但丝毫不影响他此刻兴奋不已的神情。
见到从古灼身后露出头来的几人，阿齐脸上的欣喜就更甚了，连忙回身对坐在马上的几个同伴喊道：“是夫人！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
再回到自己熟悉的村寨，古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入目所见的依旧是那一桩桩朴素的木屋，挂在屋外的兽皮随着寒风在空中飘曳着。盈歌的房前地上搁着好几只东倒西歪的木桶，干干咧咧的，看样子似乎好久都没用过了。角落里还堆着两扎柴火，参差不齐的，木桩上还有劈了一半的木块躺着不动。
看这模样，盈歌怕是至少有月余没有回来过了。
“夫人您怎么就回来了？”阿齐比起她刚离开的时候要长高了不少，脸上竟然隐约能看见些胡渣了，那时的小男孩如今都长成一个可以依靠的青年了。
古灼忍不住逗他道：“怎么，不欢迎我回来吗？还是那时候部落中传言我给盈歌带了绿帽的事情你们信了？”
古灼至今都没忘那一次离开的主要导火索——虽然她知道那只是盈歌让她离开的一个借口。
“怎么会！”阿齐尖叫了一声，吓得正在偷偷给小宝喂米糊的颜清清手抖了抖，，米糊落了小宝一脸，小宝顿了顿，撇撇嘴“哇呀”地就哭了出声。冬青焦急地围着颜清清的腿左右跑着，嘴里“哼唧”地喷着气。
阿齐见小宝哭了，更紧张了，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对……对不起！我吓着小主子了……阿不对，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然是不会信的，我们整个完颜部的人都不信哩！更何况那件事……那件事以后，小酋长他就把那个女人和那个辽人给抓了……后来小酋长还私自下了道命令，说那个坏女人污蔑夫人，处罚了那个女人……”
“他怎么处罚徒单阮莹了？”古灼很是好奇。
“他……他……”阿齐望了眼同样好奇的其他几人，咬咬牙还是说了：“他让人把那女人的舌头给剪掉了……说她的那张嘴侮辱过夫人，不要也罢……”
颜清清和木朵儿听罢倒抽了口冷气，显然是被吓着了，就连司徒谦人也微微拧了拧眉，似乎也觉得这个举措有些残忍。
倒是古灼……
“哦，这样哦。”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颜清清的面前抱回了还在哭嚷的小宝，轻声地哄了下，这才抬头望着有些诧异的阿齐，问道：“盈歌呢？他在哪里？”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古灼问这话的时候，埋在小宝的襁褓下的手微微颤抖着，就怕从阿齐的嘴里听到他不好的消息来。
“小酋长这会儿应该在宁江州东面的完颜部属地那里。”说起部里的事情，阿齐的脸色一下就凝重了许多：“夫人您不知道，我们前不久才与辽人打了场硬战，劾里钵酋长他……他受了很重的伤，如今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而小酋长的两位哥哥也在战场上牺牲了……”
阿剌古一听，整张脸都变白了。颜清清几人的脸上也不觉露出哀伤的表情来。
就连古灼也愣了许久，完全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半晌，她才语带颤音地说道：“我要见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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