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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虽小，但五脏六腑俱全。”盈歌用手指背敲打着木桌，老神在在地说道：“这句话是汉人说的。辽帝显然没有把这几座城的‘五脏’窥全。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先不说这些城墙建造得如鬼斧神工，是绝好的防御之地。这一带东面被大山怀绕，西面临水，辽人只能从北面攻入，我们几乎能够预测他们进攻的路线，只要稍作推测，把他们的作战方式推测出，做好足够的应对，胜算还是挺大的。”
颇剌淑赞赏道：“盈歌说的极对。许久之前劾里钵多次入辽早已探明，这辽国的军阀毫无秩序可言，不乏好吃懒做之人，士兵战斗力不足，士气低下，高层迂腐放任，毫无军事策略，可以抓着这一点进攻。”
紧接着各部将都围绕如何抵挡辽兵以及强势进攻做了热烈的讨论，其中像欢都这样的有能之将提出的建议颇受其他人的赞许。
“可是如今我们的军队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万左右的人，已经有探子消息传回，辽帝果真如徒单部那人所说的一样亲自率领了十万的军队来袭，就我们这点人数，真能抵挡吗？！”
个别的将领忧心忡忡，倒不是说觉得自己能力不如辽人，但人数上金国的确占下风，不管在哪一个朝代，虽有以少胜多的战例，但他们又如何知道他们这场大战也是这以少胜多中的一例呢？
盈歌拧眉，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的。当时几千兵力破辽万名士兵，有一半得仰赖那一场大风，如今这大风也不是金国能挥之则来的，又如何能保证一定胜利呢？尤其是金兵的军队里大半都是从辽国俘虏而来的辽兵，虽有严明的军事组织政策约束着，但那些辽兵从前多半是浑水摸鱼惯了的，加之金兵连日来的奔波疲累，军队中也流传着“少不能胜多”的言论，有不少士兵难免有退却的心，这又要如何处理呢？
就在众人沉默的空档，年轻的阿骨打同乌雅束耳语了一阵，直到乌雅束露出一脸欣喜又认同的神情来，他才被乌雅束推到了人前。
“其实还有一法子。”
金国上下的要将们个个都把目光投向了阿骨打。
“这是……劾里钵的儿子？”
“对，叫阿骨打，机灵的很，是个厉害的小子。”
“劾里钵的儿子都不会差到哪儿去，你瞧他这几儿子，谁不是这战场上的翘楚……”
盈歌扬手阻停了众将的喧哗，眼中闪着信任的光芒，直直地投向阿骨打，“阿骨打，说说你的想法。”
阿骨打机灵一笑，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子，这还需要盈歌叔叔你的协助。”
“我？”
“对，就是盈歌叔叔你，当然，还有我。”
就在阿骨打说完后的下午，金国为了迎战辽国，在城中大肆办起了誓师大会。两万多的士兵集合在城墙之下，气氛肃然宏伟。
颇剌淑和盈歌等人站在城墙上头，望着底下一众士兵，先是对如今的战局做了简单的解释，随即又说了不少振奋军心的话来。
紧接着轮到盈歌发言时，全场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相较于颇剌淑，盈歌其实更得金国内部众人的心。从前担任完颜部小酋长的时候，已经得到各部首领的赞赏，深受女真族人的爱戴。在攻打辽人时，所有的战俘也都是得了盈歌的令才留有一命，不仅性命无忧，还能通过获得战功晋升自己地位的机会，并得到了允诺，一旦取下了辽国，所有辽兵的妻儿家人均可保命，享有金人的各种待遇。因此盈歌在昔日的辽兵心中形象非常高大。
“我们金国的士兵在我眼中都是骁勇善战、勇猛非常的士兵。我知今日在军中有流言传出，说我军只有区区两万士兵，及不上辽国十万大兵，有不少的军士甚至因此情绪低落，还有个别的人生出了逃跑之心，对这件事，我感到十分痛心。但是我不想大家忘记，我们女真族当初就是靠着几百人慢慢组建了一支军队，也正是这样一支军队，我们统一了女真各部集结了三千多的士兵，又是这区区三千多人击溃了辽国万人之军，如今这战局也不过尔尔，你们真的想就这么放弃，离开我们打下的这一切，回到我们的部落，面对我们的妻儿惭愧地说我们失败了吗？”
底下的士兵面上神情凛然，所有人显然都听进了他的话，尤其是金国的人，有些人的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来。
盈歌顿了顿，随即露出落寞的表情来，放软了声调，继续道：“我能理解大家。我彻夜不眠整整想了几日，今日之战事均因我而起，当日若不是我执意要攻辽也不至于让大家陷入这样的地步。”
阿骨打的身子动了动，不知何时已经蹿到了盈歌的身前，语气紧张地打断道：“盈歌叔叔您怎么哭了？叔叔您可是铮铮铁汉，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事就哭了呢？！”
底下众兵一听，眼睛齐刷刷地盯紧了城楼上的盈歌。阿骨打适时地挪开了身子，大家这才瞧见，盈歌的面上的确是有两道明显的泪痕，眼眶微红，只是腰背依旧挺得直直的。
盈歌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若你们都认为我们打不过辽国，认为我们比他们稍逊一些，我愿意把自己绑起来向辽国谢罪，你们把我送过去，免得有刀兵之苦。”
全场骤然安静了一阵，随即哄然一片。盈歌话犹如一声轰雷，把底下官兵的全部热情以及奋战的心都给炸了出来。
“战斗！”
“打败辽国！”
“奋勇杀敌！”
城墙上的颇剌淑及一众大将也被喊出了一腔的激情来，跟着带领着底下的所有士兵呐喊誓师，军队的热情空前高涨。
盈歌默默地从城墙上走至底下士兵看不见的一角，用乌雅束偷笑着递来的湿帕子擦净了脸上的眼泪和呛鼻的……洋葱汁液。
“难怪阿骨打那小子之前死活不肯透露他最大的绝招，原来是要用盈歌叔叔您的眼泪来挑起我们金国士兵的士气，真是高招，高招！”乌雅束忍不住抱腹大笑起来。
盈歌望着阿骨打从远处一脸喜意地本来，露出冷冷一笑，道：“的确是高招。我要让那个臭小子知道，洋葱的汁液可不紧呛鼻辣眼，还能让人屁股开花。”
阿骨打还未跑近就瞬身打了个冷颤，但他也没多想，欢欢喜喜地就往盈歌那奔去了。还差几步就要到盈歌跟前时，看到乌雅束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时他就多少有些奇怪了，可还没细问，一个守卫忽然冲到了盈歌的跟前，把两兄弟都吓了一跳。
“完颜大人，有您的信件！”
“信件？”盈歌拧眉。在这个空档，谁会给他传信？
守卫怕盈歌会责备他，连忙说道：“这是您夫人的信件，据点的兄弟传信说这里头写的是汉字，他们无法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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