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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不看，我难受死你！”
他抓起自己的衣角给温予意擦眼泪，语气软了几分，又想逗她笑，挠着头，试探性取笑她：
“狗意，你现在这样......像马上被人挖了心脏去打汤的王八。”
他怀里的温予意，缩成一团，痛不欲生。
温予意了无生机一般，轻颤的睫毛挂着泪，那些信是锋利的刀，非要将她凌迟处死。
一刀一刀，将她剜成碎片。
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她没了力气。
盛明元强扯出来的笑僵在脸上，温予意的疼意好像传给了他，他抿着唇，眼尾红了一点，喉咙干涩。
“这都不笑啊？这么疼啊？温予意，你跟我说说话啊。”
他带着人上飞机，哑姨跟在身后一个劲的比划着对不起。
飞机关上舱门前，他回头睨了一眼这座岛，低声跟温予意骂了一句：“谈你么的恋爱，伤心伤肺的，你等着，哪天我回来炸了这座岛。”
温予意窝在绵软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盛明元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瞧不起这种掏心掏肺的爱情，日后同样也会哭得撕心裂肺的跪在温予意面前，求她帮他救一个人。
浪子回头总有吃苦的时候。
不过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飞机隐入层层乌云。
不多时，一直盯着外面的的温予意有了动静，苍白的唇翁动几下，说了一句话。
盛明元听得心惊肉跳。
“小元子，准备好，飞机要迫降。”
*
顾宴辞醒来时人已经躺在D国，他被乔治打了麻醉剂，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围绕着他的傅纪迟等人，脸色奇差。
乔治围过来，问了一堆问题，最后回头给了傅纪迟一个眼神：“一切正常。”
顾宴辞目光扫了四周一圈，半眯起眼，声音里藏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小十呢？”
这句话问完，得来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苌安偏过头，抽出一支烟放到唇边，手指微颤，最后又扔到了垃圾桶里。
始终没人说话，顾宴辞沉着脸，扯掉手头上的针要下床，傅纪迟和乔治过来按着他。
糯米坐在最角落，埋着头，紧紧咬着牙，左手食指被她挤压抠弄得没有血色。
房间里传来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苌安被一脚踹飞撞在墙上，乔治挨了一拳，嘴角流了血。
傅纪迟也好不到哪去，顾忌着顾宴辞的伤没敢下死手，硬生生挨了他几拳。
顾宴辞腹部刚缝合好的伤口因为自身暴戾的举动裂开溢出血来，浸红了纱布。
糯米抬头，看着三个人联合起来将顾宴辞按在床上，她艰难的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在场几人都停了下来。
“予意姐姐的飞机失事，落在了D国边境，生死未知。”
所有人都知道，飞机失事，生存的概率有多渺小。
压着顾宴辞的傅纪迟紧皱着眉头，最后卸了力松开了他。
苌安和乔治收回手，低着头不说话。
顾宴辞脸上看不出情绪，他下床，步伐沉重的往外走，从糯米的视角望过去，他的手不可抑制的抖。
他站在门口，背对着众人，开口时语调死气沉沉。
“安排私人飞机，我去找她。”
傅纪迟冷着嗓音：“变天了，D国百年一遇的暴风雪，国域内所有飞机禁飞。”
“那就开车。”
“顾宴辞，你出去看看外面的雪，积雪膝盖后，怎么走？啊？你告诉我怎么走？”傅纪迟没了冷静，声音里带着怒气。
顾宴辞缓缓回过头，缠在腰间纱布上的血红得惊人，血腥味弥漫。
“傅纪迟，如果是糯米呢？”
后面的糯米愣住，落下泪来。
一句话，傅纪迟的心脏猛的抽动两下，生疼。
只是假设就能让他心惊肉跳，他又有什么资格拦住顾宴辞。
顾宴辞一个人开车走的，糯米等人就站在后面，眼睁睁看着车子陷在雪地里，车轱辘疯狂转动也开不出两米远。
一声怒吼从车上传来，半响，顾宴辞从车上下来，唇色发白。
大雪纷飞，刺骨的冷。
顾宴辞膝盖以下埋在雪里，他面无表情，往一个方向走。
糯米看不下去，转身埋在傅纪迟怀里哭。
从这里到温予意飞机失事的地方，一千二百八十九公里，根本走不到。
乔治拎着药箱跟上去。
攸而，顾宴辞转过身，跪下，对着远方磕了头。
再起身，跪下，再磕。
傅纪迟顺着他所跪拜的方向望去，远处高山的顶峰之上屹立着一座尖塔。
佛门净地，从隐之塔。
顾宴辞一步一跪一叩首，来往的人都停下来看他。
顾氏九爷的名声，无人不知，D国轻易掌控他人生死的佼佼者，无比虔诚的对着佛塔低头。
他膝盖有伤，跪拜时并不自然，顾宴辞就这么拖着一条腿，一路跪拜到了山脚下。
这还没完。
仰头望去，望不到头的阶梯。
第一层阶梯旁，竖着一块木板，拂去上面的雪，能看到上面的具体介绍。
三千四百层阶梯。
糯米想过去拦着，被傅纪迟拉住，他低头吻了吻糯米的眼睛，吻里包含着不可察觉的情绪。
顾宴辞身上覆着厚厚的雪，衣角甚至结了冰。
膝盖腹部和额头流着血，他虔诚无比的跪在第一层阶梯上，磕头。
三千四百层阶梯，层层都染了顾宴辞的额间血。
登顶时他摇摇欲坠，跪在佛像面前，身上的积雪化成水落在身侧，一地的血水。
糯米等人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顾宴辞闭上眼，眼尾滑下泪，再睁眼时，里面充斥着悲凉。
“我有错，为我不信神佛的狂妄与你道歉。”
“我向你道歉，求你.......”
“佑她平安。”
“也求你....把她......还我.......”
从隐塔外，一块高处石头边，只要天光一出现便会照到的地方，立着一块路牌。
路牌上写着三个字：温予意。
顾宴辞在地下拳赛里一战成名后来过这，他将温予意的名字放在这里，是想要终日大雪的D国，一出现太阳，第一缕光便能照在温予意身上。
他希望......
温小十永驻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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