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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世子殿下莫要动气，身子要紧……这不是大少爷病了，臣妾身为人母一时心急嘛……”贵侧妃假笑着赔罪，“听说神医医术高超，大少爷再怎么说也是世子爷您嫡亲的兄长，还望世子爷念及手足情谊，让神医给大少爷看看，也免得锐儿遭罪不是……这般小小请求，想必若是王爷在也会应允的……”
“贵侧妃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我这身子骨是因何事才这般多灾多病，从小到大生生受了这许多罪了？也对，毕竟十几年前的事儿了，想必皇上也不大记得，改明个儿我进宫的时候好好跟圣上提一提……”
当年寿山还在王妃肚子里的时候，贵侧妃买凶行刺，害得王妃受惊早产。人证物证确凿，皇后娘娘却刻意歪曲事实甩锅给了贵侧妃的奶娘，皇上出于忌惮皇后娘家的势力默许了，结果只是斩了奶娘和几个仆从，贵侧妃罚了闭门思过一年而已。如今后族势力大不如前，皇上想拿她家开刀很久了……
贵侧妃闻言瞬间怂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是臣妾莽撞了，还望世子海涵……臣妾告退。”带着一帮狗仗人势的恶奴灰溜溜滚回了天香园。
送走了瘟神，寿山长长地舒了口气，挥手示意，轿夫放下了软轿，寿山慢慢起身由菊蜜搀着进院去看望若尘。
若尘耳力极佳，虽然在屋里猫着，外面发生的事情却是一清二楚。
“家中杂鱼太多，扰了明谷主清净，还望见谅……”寿山抱歉地说。
“其实在下自有法子应对，世子大可不必亲自赶来解围。”刚开始若尘只觉得好笑，这世上竟然真有这种趾高气昂来请大夫的傻子，得罪了医师，病能不能治好暂且不论，就不怕先被折腾个半死不活么，真是愚蠢可笑至极。本来打算，若是那什么侧妃耍横，若尘虽然不能把她也扔出墙外，可神不知鬼不觉把她那宝贝儿子弄个半残却是小菜一碟，所以坐在屋里半点儿不慌。只是不成想，寿山竟然特意跑来救场……
“明谷主言重了，寿山既然承诺保明谷主自在无忧，又怎能让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在你门口乱叫呢……如此就不叨扰了，寿山告辞。”
寿山正要转身离去，若尘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欲言又止。
“明谷主还有事？”寿山疑惑地望着他。
“丹参虽能暂时提气，可药性太烈，用多了伤及本元，好比饮鸩止渴……”若尘早就发现寿山这遇事先含参片提气醒神的习惯，这些日子一直在调试一味能缓和丹参烈性的药丸终于有所成，“这是‘归元补气丹’，以后莫要再用参片了……”说着托起寿山的手掌，把一个小巧的红缨白瓷瓶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寿山顿时心生一丝暖意，像是一小溜儿温泉水潺潺淌过心底。
“如此便多谢明谷主费心了……”寿山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那是对着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真心。
这世上关心寿山的人很多，不想她死的人也很多，只不过那些人或为名或为利，并非这般与她没有丝毫血缘或者利害关系的人罢了。
参片的劲头儿一过，寿山马上又蔫了，躺倒在床上，摸索着手里的小瓷瓶，盯着床顶出神。
另一边的若尘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南疆传过来的禁书《蛊经》，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在宫里的种种，犹在眼前……莫名有些心烦气躁，随手抓起一把干菊花撒到煮水的茶壶里，胳膊顿了顿，又抓了两三把往里丢。
小童秀林在一旁捣药，看到若尘这幅样子，歪着脑袋好奇地问了一句，“谷主，您放那么多菊花做什么，是上火了吗？”
若尘突然被他打断思绪，略略有些发蒙，“哦……可能是吧……你个小孩子不懂，别瞎问……”
“不是您自己说的，凡事不懂就要问的嘛……”秀林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小声抱怨了一句。
“……咳咳……”若尘尴尬地假咳了两声。
一年冬去春又来，转眼间大少爷定下的未婚妻孝期已满，天香园立马就迫不及待热火朝天地筹办起婚事来了。三年前，贵侧妃跟皇后娘娘讨恩典，盼着由娘娘做主给瑞王府大少爷指一门好亲事。再怎么说，大少爷也算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如此绝佳的拉拢内阁的机会，皇后娘娘又怎会放过。立马安排上内阁大臣李圆嫡出的小孙女，结果人家嫌弃大少爷不学无术无官无职二话不说拒绝了……
毕竟人家是内阁老臣家嫡出的正经小姐，确实不算门当户对，碍于皇后娘娘的面子，没有直说你一个品行不端的王府庶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算好了……
皇后娘娘也不气馁，又试探了几个朝廷重臣家的嫡出小姐，长相才情略差一些都不打紧。毕竟庶长子袭爵不仅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妻族，还得有个正室所出的姑娘当老婆撑场面才行。不然容易被人说，一家子小娘养的也敢登堂入室什么的，脸上不好看。
结果大少爷一听，不乐意了，吵着闹着说一定要皇后姨母给他找个顶顶漂亮的大美人，不然撒泼打滚就是不依。气得贵侧妃扬言要请家法，只不过每次板子高高举起就像让人给点了穴定住了一样儿，愣是拍不下去……
最后还不是一面依着宝贝儿子的要求，一面塞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妙龄通房丫头到大少爷屋里，才把这位小祖宗给稳住。
后来挑来拣去，终于说动了吏部尚书秦大人家嫡出的三姑娘。据说那姑娘虽然长得不错，却素有骄纵蛮横之名，琴棋书画女工啥都不行，吃穿用度的规格却从来都是京城官宦小姐们里的一等一。
皇后娘娘好吃好喝好话说尽，那秦三小姐也不过是图瑞王府这泼天的富贵而已，明里暗里地表示如果大少爷不能袭爵，多少富贵终究不是自己的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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