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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慕卿看出这个美丽聪慧的妹妹脸庞上出现的表情变化，心中也是一颤，低声道：“这个冬天真的太漫长了。现在……春光明媚。”\n \t许久没有看见的这样如月光般美丽的笑容了，斯慕卿只觉得自己终于从之前那种心如死灰的状态中缓和过来了……是啊，这是在这纷乱人世与自己唇齿相依的妹妹，她一直明白自己隐忍着的那颗真心，所以……她不言不语，从不提起。\n \t待到斯慕卿出门的时候，兄妹俩心情都很好，约好了晚上等到回到小院中，一定要畅谈一番。这一刻，他们都像是放下了那些林林总总忧愁的事情，所有的哀伤心痛都放在了一旁，只是在这春色中怡然微笑。\n \t下午的时候确实有人来访，但是却不是苏晨恩，而是许久未见的苏良言。\n \t“烟霞街的小院中春色明媚，还是这样难得的安静淡然。”苏良言手捧着纤雨奉上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慢慢叹道。\n \t斯卿子看向苏良言的目光还是那样清明安然，她微笑：“春光并不吝啬，无论何时，都不会止于某一个角落。”\n \t苏良言看着这样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一句话要多说的她，眼睛里满是不舍还有一点点不解，还有心疼。\n \t他心中还是禁不住轻叹一声：经历这些之后，她还是这样。心中又禁不住一凉：果真，她只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要问自己。\n \t“卿子……你后悔么？”苏良言望着她，轻轻问道。\n \t“不知道呢，我只知道，无论何时，我只是做了自己认定自己该做的……而我，丝毫没有遗憾过。”面对这样一个似乎总是在帮助自己，理解自己的优秀男子，斯卿子忽然觉得这样竟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的感觉，可以放心的说说话。\n \t是的，这一种难得的安全感。\n \t“你可有了新的打算？”苏良言沉默了一会之后，轻声问道。\n \t斯卿子微笑道：“还是跟以前一样，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吧，或许……我会离开，可是，跟哥哥在一起，不知道哥哥是怎样想的。”\n \t苏良言点点头，毕竟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这样定然也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n \t静静坐了一会，忽然之间就都没了言语。\n \t“恭喜你……”\n \t“卿子，我……”\n \t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开始说话，一下子听见对方在说话，就又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两个人都笑了起来……\n \t还是苏良言先笑着开口道：“还是卿子你先说……”\n \t斯卿子微微低了头，望着这个帮助自己和哥哥很多次的儒雅男子，满怀真诚地浅笑道：“只是要先恭喜你一下你，终身大事，可喜可贺。”\n \t“谢谢！”苏良言的脸上有一丝的僵硬，不知道为何，她这样平静而诚恳的话语，仿佛是祝福着最亲的朋友一样，可是就是因为这样，自己的心里却有点点酸涩，他缓缓开口道：“卿子……婚姻于我而言，或者并不需要怎样刻骨铭心，这样的决定，是家里曾经确定的，而我，仅仅也只需要不反对即可。”\n \t“苏大哥，你们郎才女貌，本就是般配的，那艮家小姐，本也就是宁城桃花坞美艳一绝。”斯卿子微笑着答道。\n \t她不知道这样的时候除了说这样的话语，还能说些什么，虽然……艮娆之在自己心中跟哥哥斯慕卿有着那样不能言说的千丝万缕的牵连，可是，此时此刻，那个即将成为京城苏家少奶奶的女子，却也真的是因为十足的美貌而与眼前的苏良言相得益彰。\n \t“哈哈哈……是的啊，艮家娆之美艳绝伦。也算是我苏某人的福气。”苏良言朗声笑起来：“而且，性格也是泼辣直爽的，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某些时候倒有些像晨恩，这样的相处起来，应该也算方便。虽然……虽然我的这种欣赏更加能算的上是惺惺相惜。”\n \t斯卿子听见这“惺惺相惜”四个字，不禁眉眼之间有了一层疑惑。\n \t自古以来这四个字代表的是一种超乎性别的朋友之义，无关男女之情，说起来都是坦坦荡荡的。这四个字在其他任何时候，都是令人敬佩的一种知己情怀，可是……若是用来描述即将成为夫妻的一对男女，这就怪异了些。\n \t抬头望着苏良言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斯卿子不禁偏过头去：“到时候也算是宁城热闹的一天了……艮家更是双喜临门。”\n \t“这些……我本来也就不是很在意，一切都随他们去安排即可。其实主要是艮家提出要这样吧，他们提出来要两场喜事一起办，时间于我而言，本是无所谓了。”苏良言慢慢说道，仿佛就像说着别人的事情。\n \t听着如此云淡风轻的回答，斯卿子在一瞬间有点恍惚，原本婚姻自古就是人生大事，所有人都在叫嚣着不可轻率，现在是所谓民国新社会了，人们也在宣扬着“婚姻自由”，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这种自由听起来竟然也有了几分讽刺的意味。\n \t比如艮韩书、比如苏良言、比如艮娆之……甚至比如自己、比如哥哥斯慕卿……大家自由么？一切莫不是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被迫前行着罢了。\n \t嘴角扬起一个带着苦涩的笑容，喃喃道：“这样的婚姻……真的是都想要的么？”\n \t有些惊讶地看着神情微微恍惚的美丽女子，苏良言轻声道：“有时候，想要的不一定就是能得到的，而我们想得到的……却永远也只是一个梦境。可是……谁也没有拿枪拿刀逼着我们，只是我们都这样走下去而已。”\n \t“你说……娆之爱你么？”\n \t斯卿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她知道，自己这样有多么唐突，可是……这是自己一直不明白的，既然当时艮家并未向苏家寻求什么帮助，那么便谈不上是要攀附苏家，那么……那样热烈明艳的女子，为什么还是要执意嫁给苏良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