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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总眨巴眼睛说,“宋庄啊?嗯,有印象,不错,是好多搞艺术的在那。报纸上登过。你打算让你爱人上那?”周汉芳说,“他的腿不是不方便吗,我想,只有那地方适合他。”
耿总说,“需要组织出面联系吗?”
周汉芳说,“他的画在北京办过展,是北京一位美术教授推荐的。我这两天正找那教授,他肯定同宋庄有联系。通过他可能方便些。”
耿总说,“那你办,实在联系不上,你告诉我,我有个朋友在通州区,他就搞宣传。”
周汉芳说,“是吗,那太好了。我先联系,万一不行再麻烦耿总。”
耿总说,“元旦没上哪玩?”
周汉芳说,“没,我不大爱走。”
耿总说,“是,我听小高说你爱静。那好好把自己的事处理一下。有事再说。好,上班去吧。”
周汉芳点头,目送耿总走,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快下班,她给北京那王教授打了个电话。
王教授在那头很快记起了她,便爽朗说,“是不是你那朋友又想来办展啊?”
周汉芳笑说,“不是,王教授,我想让他上北京搞自由创作。”
王教授比孔子还聪明说:“你是说,你那个朋友想去宋庄?”
周汉芳差点没说“我要拜你”,便说,“王教授,可以吗?”
王教授说,“可以呀,宋庄美术馆就是我朋友办的。我同他说一下。但是,他的腿不好,你让他远离家乡,行吗?”
周汉芳说,“王教授,不瞒您说,我让他到宋庄,就是考虑他的前途。我很了解他,不是这条腿,他今天不是这样子。”
王教授爽朗说,“噢噢,那好,你什么时候想好,给我电话,宋庄没问题。就凭他的画展在北京展过,就是入门?弧!
周汉芳笑说,“谢谢教授。他那个人吧,本来可以有更大发挥的,就因为失去了一条腿。他就是那样的人,只要认真去做,就会出成绩。我希望他在美术道路上取得好成绩。”
王教授说,“上次的画展,虽没获得什么奖,但反响还有。其中一个比利时华裔画廊老板正好回到北京,看了他的画,事后他对我说,其中有两幅他蛮喜欢,只是他的画廊已经停了。不知哪天重新开业,假如哪天开业,他可能会让你朋友将那两幅画放到他画廊展出。”
周汉芳顿时吃惊说,“王教授,真有这事?”
王教授说,“真有。只是他当时答案不肯定,所以我没敢告诉你们。“
周汉芳说,“教授,哪天有时间,我请你喝咖啡。”
王教授笑说,“客气。提挈后辈才俊,是我们老同志的职责。我的创作激情消退了。希望寄托在年轻人身上。”
周汉芳说,“那我商量好,再给您打电话。”
王教授说,“好。没问题。”
周汉芳等待对方挂,才挂。觉得这样才礼貌。
周末,周汉芳亲自去了趟宋庄。才知道,原来宋庄的原创艺术集聚区位于通州宋庄镇小堡村,是中国最大的原创艺术家聚集地之一。随着1994年圆明园画家村的方立钧、刘炜、岳敏君等一批自由艺术家迁徙宋庄,宋庄艺术区渐成规模,开始称“画家村”,由原来单纯的艺术家居住聚集形式逐步发展为原创艺术家、画廊、批评家和经纪人等共同形成的艺术集聚区。画家村声名远扬,吸引众多艺术家来抒发情思,让这里充满浓郁的艺术气息,整个街区艺术人才集聚,已形成北京乃至中国规模最大、知名度最高的艺术家群落。
当晚,她激动地给陈鹏打了一个电话。将自己在宋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本想陈鹏听了这个消息一定激动高兴得不行,谁知他半天才慢吞吞回答,“我,行吗?”
周汉芳说,“除少一条腿,你哪里少?即使少一条腿,除登山跑步,你哪点差过别人。陈鹏,我跟你说,你记住,你在北京或别的城市打拼,你的名气绝不会低。你一定不要自暴自弃,你要像以前一样,绝对不让自己平庸!”
陈鹏在电话那头苦笑一下,然后长叹说,“还是那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先不提别,假如某天我左腿患风湿病,行走不得,上哪谈理想?一个健全人与一个不健全人,是很多不一样的。你都按照一个健全人构想。”
周汉芳说,“我哪不从你的角度思考呢,难道我不认识你是第一次见你吗?”
陈鹏忽然歇斯底里喊叫,“可是,亲爱的,你可晓得,我不是之前的陈鹏了,那个陈鹏已经死掉了一半!”
周汉芳说,“你别这么悲观,你上北京办画展,也没这么悲观,你到底怎么啦?这儿有医院,你去宋庄,那儿附近也有医院。“
陈鹏再次长叹说,“还是那句话,我们这辈子就有缘无份。你就不要再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周汉芳说,“陈鹏,我再问你一句,你爱我吗?”
陈鹏说,“问题是,我没有这个资格啊!”
周汉芳说,“我真像抽你。那好,你想一想,关于宋庄,我会将它的具体详细资料发给你。用快件,你注意收一下。我直接发你单位。好。挂了。”
关于宋庄的思路,是元旦那天,在曹姐家吃饭,经过同曹姐夫妻的聊天,听说的。之前,她真不知道什么宋庄。
由于母亲的干涉,她其实很早就想结束这段感情,之所以没有,一是不忍,二是她真觉得陈鹏是可造之才。她认为他完全不应该因为一条腿断送自己的理想。退一万步说,即使自己不同他,他也不应该自暴自弃,放弃自己的追求!她希望他成功,希望他如愿。而他是有潜力的。
窗外的夜空竟然很美丽。那眨巴着眼睛的星星好像都听到了她同陈鹏的对话。
是啊,星星,你该为我想一想,我这是何苦呢,假如我不是为了一份友谊,为了一份爱,我何苦如此坚持!
感到口渴,便走到开水瓶前,提起开水壶,倒了一杯开水。开水太烫,早上烧的水,她每天早起烧一壶水,几成习惯。一壶水一个人一天喝不完。这不,提起水壶时,就发现还很沉。
让开水摊凉一会,才端起杯子喝一口。时间已经晚上十点。而陈鹏接她的手机时,一定在他画室,因为在家里,他不会那么说话的。就想,既然还这么努力着,为何就不痛痛快快地答应我一声呢?你这个混蛋!
见鬼!一周又过去了,竟没听到陈鹏的一点反应!
于是这天晚上,大约九点准,她算好陈鹏这回应该是从家里吃了饭,去了单位的画室。
然而让她做梦没想到的是,电话竟然是陈母接的。
周汉芳便犹豫了一下说,“阿姨,一周前,我给他寄一快递资料过去。我联系了北京的宋庄,那是个艺术家云集,搞自由创作的地方。他要来这,肯定提升自己的水平,因为周边都是有成就的艺术家。他那个人我太了解,有抱负有梦想,假如让他到那呆一段,我估计,会出更好成绩。“
见鬼,周汉芳发现说了一大通,对方连个嗯都没有。直到她说完了,还没听到陈母接话。就喂一声,“阿姨,你在听吗?“
陈母的声音冷冰冰的:“汉芳啊,他睡了。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还有你邮来的资料,陈鹏都给我和他爸看了。问题是,孩子啊,你们都不小了,再不能做梦了,再这样做下去,会耽误他一生的!“
陈母又说,“孩子,我晓得,你确为他好,这么多年,你对他的情感,阿姨叔叔都晓得。但是,孩子,他不是以前的陈鹏了,他是残疾人,这一点,不但他,包括你,都要慎重全面衡量。干脆这么说吧,他不可能去什么宋庄。就是在家,我和他爸还要精心护侍他,生怕他犯毛病。”
周汉芳说,“阿姨,你们忍看他沉沦吗,这个世界,你和叔叔可能都没有我了解他,他是个有想法有抱负的人,假如他不能为自己的梦想生活,努力,他会、很悲哀的!”
陈母说,“芳啊,你说的我和叔叔都理解,我们是他的父母,哪里不比外人更了解他呢。他是有梦想,有抱负,可是,我刚才说了,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陈鹏了。他必须降低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标。依然往那么高目标走,那会跌落,会死人的!”
今晚,陈鹏确因为犯了点感冒,没去画室,但也没睡。说他睡了,完全是陈母的杜撰。当手机响起来,陈母正好在儿子身边,她一眼看到手机号是周汉芳的,马上夺过去,而且用犀利和严峻的眼神制止儿子多嘴。
刚才陈母同周汉芳的每一句话,其实陈鹏就坐在旁边听到了。但他没法抢母亲的手机,从母亲同周汉芳的对话,分明周汉芳是为宋庄的事。对于这件事,他打心眼里感激周汉芳,他觉得自己爱她一辈子是最正确的选择。然而,爱情归爱情,现实归现实。现实是,父母同样为他好。他到底要听哪个?
陈鹏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死人一样,直到母亲同周汉芳说完挂断手机,才问了一句,“如何说?”陈母的脸色不大好看,“她说归她说。你做归你做。”
陈父从浴室出来,说,“刚才谁的电话,说那么长?”
陈母说,“你耳朵呢,我的声音那么大,你竟然没听出来?”
陈父说,“汉芳这孩子,心眼真好。但是,他们之间,天不容纳啊!”
陈鹏忽然抬起头,痴痴看着父母说,“爸,妈,我真问你们一声,假如我同她结婚,真的会失败吗?”
陈母哼一声说,“失败,那就不是失败,只怕到时被人家当一堆狗屎似扔出门。鹏啊,你别做梦了。只有小贾适合你,汉芳你再不要想了。我们要有自知之明!”
陈鹏不悦说,“我就不信,我是狗屎?说得太难听了吧。”
陈母冷笑说,“我对你说儿子,去什么宋庄,那就是个梦想,只要你去了,到时就等着我们去背你回来。”
陈鹏将头后靠在沙发上,再次闭上眼睛。他似乎对自己绝望了。
星空寂寥,窗拂微寒,风嫌萧杀。假如生活在她的城市里,此刻肯定还是车水马龙,华灯灿烂之际,而在遥远的家乡秀川,除了偶尔听到一两声猪羊的叫声,甚至连机动车的轰鸣,嘈杂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夜,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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