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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顿时惬意说，“那好吧。”
但是如何对儿子说，他们觉得还是要费点脑筋。因为儿子至今还没表现出很坚决的态度。尽管他同小贾去了一次绵阳。
中午，儿子回来吃饭。陈父示意他坐。陈鹏不知何事，便在父亲身边坐下。
陈父和蔼说，“鹏啊，你姑来电话说，贾家答应，过年把你同小贾的事订了。”
陈鹏以为什么事，一听这，顿时懵了，不由搔头皮说，“太快了吧？”
陈母从厨房走出来说，“儿子啊，不能拖了，你想你都多大了。我听说你的同学蓉蓉吧，过年结婚。外头我不晓得，结婚的结婚，你总得订好吧？”
陈鹏沉吟说，“订啊，太土了吧？也太突然了吧？”
陈父说，“别人不管，我们管我们自己。”
陈母说，“都见几次，还一起上绵阳耍，小贾说，她家没意见，所以让我们大年初五上她家认亲。”
陈父说，“这十天，你晚上最好不要去画室。你那个画不是一天两天出来，先把人养好，你最近有点瘦，头发这么长，也不理一下，看上去都老好几岁。”
陈母说，“是，这两天剃个头。然后上街买两件好衣服。”
陈父说，“你姑说，小贾哥嫂过年可能回来。到时当着她全家人。正好把你们的事订好。然后找日子把婚结了。”
陈鹏挥手说，“等等，你让我想想。太突然，也太猛了点。你让我好好想想！”
陈母站着不走说，“儿子啊，别想了，都想这么多年，就是太拖拉。人生最好的青春都被拖掉了。”
陈父见儿子低着头，便示意妻子别说了，陈母便转身进厨房去了。
陈父含笑说，“鹏啊，你看，爸这头发，都白三分之一了。”
陈鹏猛然才浏览父亲的头发，真的，不经意中，父亲耳边的头发竟全白了。就说，“爸，我实话告诉你，我真，你让我怎么说呢？”
陈父说，“鹏啊，不要犹豫，小贾固然比不上小周，但小贾有小周没得的优势。你不要总从某方面比，要综合考评。我觉得综合考评，小贾无疑强过小周。”
陈鹏忽然双手捂着脸，低下了头。
陈母没听到说话，忙出来看了看。
陈父示意妻子退回去。
陈母虽然听从陈父，但是眼睛里明显显出不理解。
陈父不由在儿子后背轻轻拍拍说，“鹏啊，人生不一帆风顺的。何况我们秀川遭遇罕见的大地震。我们今天活着，已经是最大赢家。所以，即使失去本应的，也不要惋惜，失望和颓唐。就是同小贾结合，你还可以做很多事，还能攀登事业的*。而且小贾本人也说了，她会同你一起，助你照顾你夺取事业的新*！”
陈鹏终于哽咽地说出一句话，那声音小得近乎听不见，“爸，我担心我??????”
陈父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不由看看儿子，异常难过说，“鹏啊，爸妈随时在你身边，上天保佑你。既然地震没将我们毁灭，就是我们的命！凭着你这些年战胜一条腿的艰苦，爸相信你不会垮！”
陈鹏的头差点低到裤裆里去，当陈父猛听到儿子的鼻子发出轻轻地啜泣声，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时，浑身顿时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从茶几上抽过两张纸巾，为儿子拭擦泪水。
陈鹏还不错，微微直起身，接过父亲递给的纸巾，开始擦眼泪。
陈母不知听到他们父子对话没有。很快听到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响声，和菜下锅的炸裂声。就知道她可能在炒菜了。
停了一会，陈鹏终于抬起头，点点说，“那好，我去。”
陈父痴痴看着儿子才说，“明天先剃个头。然后，买两套新衣服。过年了，该换换装了。”
陈鹏指身上灰色西便服说，“我穿这个很好。”
陈父说，“买套西服。休闲服也行。“
陈鹏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下午，正准备出门，去罗蜀生那。手机忽然收到短信：“鹏，听说你上北京开画展了。牛！祝贺你老同学。你的挚友：寒小梅。”看到寒小梅三个字。他不禁笑了。这是他大学的同学。大学期间，除了童飞，就寒小梅同他接近。寒小梅五官长很不错，可惜身材瘦小。上学时，老师说她的成绩将是班上少数能出成果的人之一。不料毕业后，她回到老家达州教书，不久就结了婚。
陈鹏是个急性人，干脆拿起手机拨去。很快听到寒小梅爽朗的笑声：“鹏啊，收到信息啦？”陈鹏说，“你是为数不多联系的同学之一。怎么样，听说成家了。小日子过得不错吧？”寒小梅笑说，“一般般吧。我是上次去成都，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谈到你，说你前不久上北京办画展。太厉害了。在学校我就发现你不凡。果真如此。”陈鹏说，“你过奖了。一个残疾人，能有啥妄想。”寒小梅说，“话不能那么说。你不出成绩了吗。班上就你成绩突出。怎么样，同你北京的清华妹子结婚了吧？”陈鹏说，“不错，还晓得我的手机号。”寒小梅说，“童飞告诉我的。对，好像还有几个人也晓得。”陈鹏说，“他们在成都，加上有童飞，信息比较灵通，你在达州，毕竟隔得远。”寒小梅说，“哎别转移话题哦。”陈鹏就笑说，“我们之间，不晓得，得问她。”寒小梅说，“你扯呢，在学校就知道你们二人感情十分。”陈鹏说，“那是过去式。”寒小梅说，“为啥子呢，她甩你啦？”陈鹏说，“不存在。当然，耍我也应该，对吧。”寒小梅说，“到底出啥子事了呢？”陈鹏说，“哎呀一句两句，这么跟你说吧，还是两地分隔，不方便。”寒小梅说，“锤子，你可以去。北京多好。对你发展也好?~。”陈鹏含笑说，“唉，具体不说了。你很好吧，当老师吧，听说。”寒小梅说，“反正一天八小时。还稳定。你可能不晓得吧，我刚生了一个女儿。”说完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陈鹏说，“那祝贺啊。你丈夫做什么的？”寒小梅说，“他也教书。我的同事。”陈鹏说，“达州人？”寒小梅说，“对。”陈鹏说，“那太好了。祝你们幸福，和好如初。好吧，我正出门呢。”寒小梅说，“行，知道你手机，有空再聊。拜。”
放下电话，觉得挺感慨。的确，人到了一定年纪，不管是瘸子还是健全人，都有成家的需要。或许父母说的都是对的。就这么想着走着，他来到罗蜀生网吧隔壁的茶店。
还是早上，罗蜀生给他发了一条手机短信，让他下午到他隔壁的茶楼，商量给唐蓉蓉送礼的事情。
罗蜀生正坐在茶店一桌前。当来到罗蜀生的对面要坐时，发现周边有两个人在偷笑。他很敏感：不就笑“两个瘸子”吗？没理会。罗蜀生说，“我点了壶红枣枸杞茶，如何？”陈鹏顿时惬意说，“可以呀，我蛮爱喝。”罗蜀生看他头发说，“怎么搞的，好像种地回来？”陈鹏笑说，“是，两个月没理。有点长。”罗蜀生说，“长没事，你也梳一下?~。”陈鹏就呵呵大笑。最近几次见面，罗蜀生都开始打扮了，不但头发梳得齐整，身上穿的衣服也有款有型，便问，“你这名牌吧？”罗蜀生看看身子说，“对，国产名牌。”陈鹏说，“发财了？”罗蜀生说，“网吧生意一般般。网站平台生意不错。我们订购了一批农产品网上卖，竟然一抢而空。”陈鹏忽然问，“哎，我不明白，农产品不是你的，怎么赚钱？”罗蜀生笑说，“书呆子。我赚手术费哦。”陈鹏说，“是不是像阿里京东那样的模式？”罗蜀生说，“他们是全国性，我是偏于一个小地方的小平台。我们出海，要借助大网站的船。明白吧？“陈鹏点头说，“原来这样。“
这时服务员端了一壶枸杞红枣茶过来，手里还拿着两个杯子。陈鹏说，“这么快。“罗蜀生说，“你来前我就点了。”
放下后，又为他们每人倒一杯，就离去。
罗蜀生指杯子说，“尝尝。我喝几次了，不错。“
陈鹏说，“蓉蓉结婚，你打算送多少？“
罗蜀生说，“我跟你不同，我同蓉蓉谈过恋爱，虽没成，但情义还在，对吧？“
陈鹏笑说，“你打算送多少？“
罗蜀生说，“至少一千，对吧？“
陈鹏点头笑。
罗蜀生迟疑又说，“爱情，对我们手脚不便的人，已经不存很大意义了。”
陈鹏说，“我爸说，人首先是生存，连生存都保证不了，谈何爱情！”
罗蜀生说，“就是谁说的，为了生命的苟且，什么精神灵魂都不见！”
陈鹏说，“包五百吧？蛮高了，除了亲戚。”
罗蜀生说，“少还是多，你别老笑。“
陈鹏说，“你送的估计比她亲戚送的还多。“
罗蜀生说，“这叫君子坦荡荡。蓉蓉她妈骂过我，我根本不计较。毕竟过去的事。”
陈鹏说，“你实话告诉我，同蓉蓉扯多久？“
罗蜀生说，“开始偷偷的。后来被她妈发现。于是我们便开展了八年抗战，三年解放战争。“
陈鹏说，“扯吧，你们有十一年？“
罗蜀生嘿嘿笑说，“比喻。真正扯是五年。前三年书信。后两年，一年偷偷交往，一年在她爸妈打击中顽强进行。最后，不欢而散。“
陈鹏说，“没害人家吧？“
罗蜀生切一笑说，“我是那种人吗？“
陈鹏端起茶杯同罗蜀生碰一下说，“为你的仗义干杯！“
各自一饮。
罗蜀生忽然看着陈鹏问，“那么，你呢？”
陈鹏端起茶杯喝一口说，“过去不说它了。对，你何时结婚？“
罗蜀生说，“可能没那么快。你晓得，男的结婚，须达到一定条件，比如，我找我这个女友，答应她有房——不是我爸妈的房，而是另买一套，再买一辆车。说白了，我一个瘸子，是为她买的。“
陈鹏笑说，“那你存多少钱了？“
罗蜀生说，“房子首付。以后月供。这个应该差不多了。至于车子嘛，我昨天才晓得，也可以贷款首付的。”
陈鹏说，“兄弟，压力不要过大。可惜我不是款，否则帮你一点。”
罗蜀生摇头说，“按照我目前的状况，可能不出三年，都能办到。”
陈鹏说，“那么赚钱？”
罗蜀生说，“你不晓得，做网站要趁热打铁。过一阵也许不行，所以趁热捞两笔。”
陈鹏说，“游戏很赚钱吗？”
罗蜀生说，“我们将网络做好，孩子们才来玩。”
陈鹏点头说，“可以。你算打出了一片新天地。”
罗蜀生叹说，“唉，我不能同你比，你父母是国家干部，我家是普通老百姓。所以，我父母没有任何能力帮助我。只能自己干。”
陈鹏喝了一口茶，说，“我可能要订婚了。”
罗蜀生瞪大眼睛看陈鹏说，“那是几时呢？”
陈鹏说，“过年吧。”
罗蜀生再次看着陈鹏说，“兄弟，我真心问你一句，你爱汉芳吗？”
陈鹏嗤的一笑，说，“你这啥子话？！”
罗蜀生摇头说，“不说了，还是要尊重你父母的意志。”
陈鹏说，“说是说，千百年来形成的父母媒、儿孙愿的习惯，还是很顽固的。“
罗蜀生说，“我明确告诉你，你同架鼓镇的那个护士，完全就是婚姻，不是爱情。明白吗？“
陈鹏说，“我们刚刚不说，生存第一吗？“
罗蜀生说，“不过兄弟，既然你这边做了决定，就要告诉那边。莫让人家还死等你。“
陈鹏看罗蜀生马上明白说，“哦哦，你说她是吧，“陈鹏摇头说，“不会。“
罗蜀生说，“哎你不会生我的气吧？你那样子，吓死人。“
陈鹏忽然觉得一阵无法遏制的难受，不由低下头，可是来不及了，泪水早已从他的眼眶内流出。
罗蜀生顿时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你啥子意思呢，怎么还流泪呢？男人流血不流泪。”
陈鹏从桌子上拿起纸巾包，从中扯出一条，拭了拭眼睛，说，“没事，我最近常常这样。”
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罗蜀生沉默片刻，便说，“不过你也不要担心她。她那么好的条件，我放个屁这，她离开你，肯定活得更好。你莫替她担心。“
陈鹏点点头，端起茶杯，同罗蜀生碰了一下说，“我最近脑子有点糊涂。真的。所以，不宜谈这种事。“
罗蜀生说，“其实你哪有我当时痛苦呢，我当时被蓉蓉的妈横刀夺爱，那才痛苦，我当时跳河的心都有了。然而，唉，这就叫人世间！据说我们的父辈都这么过来的。“
扯了一会，陈鹏见罗蜀生没别的事，就提出回去。罗蜀生也没劝，便喝了一口茶说，“那还有啥子吩咐没？”
陈鹏笑说，“忘了，该喊罗总。”
罗蜀生说，“狗屁罗总，才几个人。”
陈鹏说，“那好，让你破费了。改天见。”
走几步，又回头说，“对，兄弟，刚才说的，你不要同她说。”
罗蜀生眨巴眼睛明白，便啄头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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