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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汉芳至今没有论文登过世界物理权威杂志,因此很羡慕。但她有好几个研究选题被预选,最后能不能成功,还很能说。
高致去年倒在国内权威物理杂志上发表两篇论文。毕竟,他研究的路比她先走了几年。
进入清华,周汉芳就暗下决心必须在自己的学科上出成绩。必须。她在清华应该属于出类拔萃的,到了五院,除吃饭睡觉基本上在实验室或图书室。五院的图书室书很多,便于学习。假如不是家人或朋友来,她几乎所有空余时间都泡在实验室或图书室。
这天,正要去图书室,手机响了。她拿起一看,是北京的区号,以为是邹琳,因为在北京,除五院的同事,没别的熟悉的人,赶紧接听,不料却响起一个听去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男的,“请问是周小姐吗?”周汉芳说,“我是周汉芳。”那人说,“噢,我是王教授。还记不记得我?”周汉芳才想起曾帮陈鹏在北京搞画展的王教授,便马上热情说,“噢王教授啊,您好,好久没听到您声音,您好吗?”王教授说,“这样,周小姐,上次你朋友不是来办画展吗,当时他的画,被一比利时画商看到,最近那画商的画廊恢复了。昨天给我发电子邮件,问我能否联系到陈先生,他的意思,想请陈先生将他的熊猫组画中的两幅,也是他当时看到的,一幅‘伉俪情深,’一幅‘相濡以沫’,他对两幅画提了建议,请陈先生修改,然后以国际快递邮到比利时。”
周汉芳整个人被震撼了似的,赶紧说,“明白,王教授,就是比利时画商的画廊复业了,想陈先生按他的建议修改两幅画,然后用国际快递邮寄给他?“
王教授说,“对对。陈先生的手机号我没找到,却找到你的。我想通过你赶紧告诉他。让他赶紧给我发一电子邮件,我将比利时画商的意见告诉他。对,比利时的画商姓游,叫游天魁。约五十岁。他早年留学英国,再到比利时。“
周汉芳顿时心潮滂湃,想,混蛋,你运气来了,你看,我早让你不放弃,这那不是。可正要打手机时,转而一想,对方已是订婚了的人,会让对方产生异想。于是,找出童飞的手机号打过去。果然,童飞在那头吼叫说,“真的吗小周,陈鹏这家伙太牛了,我说他有前途,果然。你赶紧告诉我王教授手机,我马上让他给王教授打。“
周汉芳说,“顺便问一句,他怎么样,最近?“
童飞迟疑说,“得知他大年初五陪他父母去架鼓镇同护士父母家人见面,据说,他父母给了对方五千元订金。好像说订婚吧。“周汉芳冷笑说,“可以啊,五千元就打发了。“童飞笑说,“农村风俗哪能同大城市比。不过,我听说,那护士家很好,对陈鹏二话没说,还死活不收彩礼。说如今是新时代。可陈家父母不干啊,不收不放心啊。”周汉芳说,“这么说,就算订婚吧?“童飞说,“你不会一点不知道吧,我听他说,他的情况,会告诉你。“周汉芳说,“我不寻求我们如何,我只希望他不沉沦,我希望他一如既往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童飞说,“到底清华的,境界就是不一样。“
童飞就挂了。周汉芳听见对方挂了,才将手机挂了,心里忽然感到空落落的。想,这是不是有点为人做嫁衣的感觉?
晚上,临睡,她看了一会书,这是白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关于霍金的书籍。看了一会,有些倦意,就打算洗洗睡了。而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马上看到一个熟悉的手机号。但是,任那手机号响了很久,她就是没接。
而那个手机号就一直响着,直响到不能再响。
接着,手机第二遍响起来。她还是没接。
接着,手机响起第三遍。她还是没接。
最后,那手机不再响了。
假如他再打来怎么办,还不接吗?她想。
然而,还好,这晚,那个手机号的话声没有再响起来。
一夜无事。
中午买饭时在路上碰到同事房名,他们实验室近四个男的包括方志新和黎霆之前都想为她介绍对象。房名好像想说什么,却提到毛教授说,“毛教授又一篇论文发在权威杂志。”周汉芳说,“对,老骥伏枥啊。“二人就笑笑。
接下来一连十天没什么事。周汉芳想,该平静都平静了,不想下午,高致忽然走到她跟前,以一种奇怪目光看着她说,“周汉芳,最近,不,小罗走后,来电话没?”周汉芳反瞪他说,“你这话问得,他要打电话,首先是打给你啊?”高致竟严肃说,“你知道吗,他病了,住进医院。”周汉芳顿时惊了一下说,“什么病?”高致叹说,“唉,那真是个黄牛般的小伙子,你看啊,从这走后,第二天就上班,可能工作确有点忙,但是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对不对,他倒好,从这走后,直到今天,一连一个月每天夜以继日通宵达旦。”周汉芳说,“赶任务?”高致说,“好像说航空器一项进入关键时刻,包括他们的学术带头人,还有其他同事,只不过这小子更牛,竟连续数个通宵达旦。”周汉芳说,“那他——”高致叹说,“累的啊!据说躺医院病房里,就闭着眼睛睡。医生给他吊葡萄糖都不知道。就那样躺。”周汉芳说,“现在呢?”高致说,“还在医院。”周汉芳说,“你的意思?”高致笑说,“你说呢?”周汉芳说,“你的意思,让我——”高致说,“这个不强迫。但是,从我的角度看,我提个建议,我觉得,这个时候去看一下他,还是可以的。”周汉芳说,“绕了半天,不就是让我去看他吗?那好,我正好这两天轻松一下,我下午就走。”高致说,“那好,你直接去,我告诉你地址电话,不,电话你有。”说着从桌上拿过一张纸,写了一遍,交给周汉芳。周汉芳接过看看,说,“噢,那地方我好像去过。”高致说,“那不结了。去吧,假我给你请。抓紧。”周汉芳说,“还在医院?”高致说,“对。”周汉芳说,“那我得买点什么。”高致说,“哎呀,不用了,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去看了他,比给他吃啥都美妙呢。”周汉芳就笑。点头说,“那好吧。我马上收拾一下,动身。”
中国的第一条高铁从北京到天津全程约一百来公里。约一个多小时。周汉芳赶紧回住处收拾,然后挎随身小包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北京南站。
罗昊住天津第二医院时,罗昊当时还在床上睡,但左胳膊上还吊一瓶点滴。身穿一件黑色的休闲装,胸前白色高领毛衣裸露着,裤也是休闲裤。老实说,不是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周汉芳绝对不会这么仔细认真地打量他的衣着。
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在点滴瓶前察看了一下,然后离去,就在转身那一刻,才发现了周汉芳似的,便问,“找人吗?”周汉芳用手指指床上的罗昊,护士噢了一声,“他睡着了。”周汉芳问,“医生,他患什么病?”护士说,“检查过了,没什么毛病,劳累过度。需要休息。”护士打量她一眼说,“让他睡吧,假如没急事,不要喊他。”周汉芳轻轻点了点头。护士就出去了。
才注意到这间病房,很小很小,大概只容纳一张床,而旁边明显还放着一张空床。床上堆着被子棉絮等杂物。接着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才明白是对面的房间传过来的。
她在罗昊床前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然后静静注视着床上的他。才觉得自己刚才的确太匆忙,竟忘了买点什么,忽然想起医院门口好像有不少水果摊,尽管门口的东西肯定贵,但是必须表示一下。于是重新出门来到楼下,找到水果摊,买了三斤苹果,两斤橘子,两斤雪梨,才返回病房。这时罗昊还没醒。而点滴瓶里的点滴水好像只剩下一点点了。
她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刚才坐过的凳子前站着,静静地看着那点滴瓶里的点滴。等了一会,正要出门去喊护士,护士就进来了,还是刚才那位。周汉芳忙说,“医生,完了。”护士说,“我知道。”周汉芳就看着她熟练地将插在罗昊手腕上的针头拔出,然后将点滴瓶子取下来,又将那架子踢到一边的空处,然后说,“你等他吗?”周汉芳说,“是。”护士点点头,就出去了。
大概又过去二十分钟。床上的人忽然翻了个身,但是翻后,眼睛还闭着的。脸上的颜色和平时没两样,想喊,但不敢。于是依然落坐凳子上,静静地等候,不时打量他一眼。
可能睡多,罗昊的脸微微有些浮肿,使他本来就白的皮肤有点像涂很厚的粉底,但仔细看,又很干净。看不到一点粉过的痕迹。
罗昊也有一米七六多,但身板比陈鹏阔。母亲弟弟都说他有点瓜,其实他的眼神总那么专注,有时盯一项东西,想一想才眨动。他的五官比陈鹏的大,脸较宽,但整体还得体,不难看。
注视一会,忽然感到自己有点偷窥的感觉,不由笑了。
这时护士又走进来,看着她说,“你有事吗,你可以喊他。”
说完,又出去了。
周汉芳打心里希望他多休息会。辛勤导致劳累,这在他们五院不是新鲜事。尤其是老一辈科研人员身上那种为祖国的科研事业忘我拼命的精神尤为强烈。
而从事科学研究的人,骨子里天生会有一种迷痴。在外人看来,枯燥的数字和繁琐的公式让人头疼,但在他们看来,那就是旋律,就是音符,就是节奏,同样让人心悦神怡。
罗昊终于醒了。他睁开眼,好像要同谁说话,可是刚张嘴,就发现了什么,顿时像见到天人一样惊恐得马上要趴起来,可是睡僵了的身子忽然动作太大,却一下子没协调好,整个上身竟然都扑倒床边,接着头颅朝下,差点跌倒地上。
周汉芳忙扑过去说,“干嘛?”周汉芳连喊他三遍,却没抬头,就那么死死瞅着地上。周汉芳不由在他背上拍一板说,“哎,我专门从北京过来,代表高老师,看你来了!”
连喊了三遍,再在他背上拍一板,对方才缓缓移动一下身子,然后慢慢抬起头,看了周汉芳,半天没说一句话。周汉芳说,“高老师听说你病了,让我来看看。就这。”
说着将柜子上的水果递给他说,“看,在门口给你买了点水果,来得匆忙。没别的。”
罗昊终于平复过来,用手揉揉眼睛,接着从床头抓过一副眼镜戴上,说,“你那么忙,怎么看我呢,我一点事没有。就是熬了几个夜。”
周汉芳马上注意他的眼睛说,“你怎么戴起眼镜来了?”
罗昊含笑说,“就是那些天熬夜,眼睛被电脑光刺伤了。不是近视眼镜,是平光的。”
周汉芳接过去看了看,真是平光的,才放心说,“干嘛那么拼?”
罗昊含笑说,“其实我们个个都拼。上级给我们加油,不加油不行。上级看着我们。我们要争光啊!”
周汉芳说,“不在乎几个日夜吧。”
罗昊说,“时间都是争取的。能早点出成果,才让人早高兴。”
周汉芳从袋子里抓过一只苹果说,“我给你削一个苹果。”罗昊忙说,“不不用,我自己来。”周汉芳说,“客气啥。我刀子都带了。”说着从包里找出一把小刀子,就着一旁的垃圾筒削了一起。削好,将苹果递给罗昊说,“来,吃了吧。”
罗昊忽然嘿嘿笑起来说,“做梦都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周汉芳说,“怎么没想,上次我妈我弟在这,你还替我陪他们一天,现在你病了,我来看看你,也理所当然吧。”
罗昊呵呵一笑,接过周汉芳递上的苹果,马上又说,“哎你吃,你吃,我再削。”
周汉芳说,“吃吧,就是给你削的。”
说着硬塞给他。
罗昊坚持要周汉芳吃,然后从周汉芳手里接过小刀,自己再拿一只削了起来,边削边说,“先吃,先吃,真的。”周汉芳见他不吃,只好看着他削,见他削好咬了一口,才说,“情况怎么样?现在?”罗昊说,“没事,我下午就出院。”
周汉芳说,“不会吧,刚还吊点滴。”
罗昊说,“当然,在医院休息,自然有医院的规矩。嗯,这苹果蛮香。”
周汉芳也咬了一口。
罗昊说,“苹果我们那边很多,很好吃。”
周汉芳说,“甘肃吗?”
罗昊点头。
周汉芳说,“我甘肃有一个同学,叫李子婷。是一家研究所付所长。”
罗昊几口吃完,周汉芳掏纸巾递给他。他接过擦两下说,“你怎么来的?”
周汉芳说,“高铁哦。“
罗昊朝胸口拍一掌说,“看,真的没事。”
周汉芳露出微笑说,“那好。”
罗昊说,“你怎么知道我住院?”
周汉芳说,“刚不说了吗,高老师说的。”
罗昊说,“那高老师如何知道呢?”
周汉芳说,“那得问高老师。”
罗昊点头说,“噢,可能是我们主任同高老师打电话找资料。告诉了他。”
周汉芳说,“原来高老师同你们主任熟?“
罗昊说,“也是一起开会认识的。“
周汉芳点了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罗昊说,“晚上不走吧,晚上一起吃饭,我们吃天津狗不理。”
周汉芳就笑说,“不就是包子吗?”
罗昊说,“还有炒菜。”
周汉芳说,“假如你没得事,那我晚上回去了。”
罗昊说,“来了一晚都不住?明天走吧。”
周汉芳犹豫说,“你不是没事吗?”
罗昊说,“就是没事才住一晚呢。”
周汉芳发现他忽然会说话了,就笑说,“那好吧,那就明天上午回吧。”
听说周汉芳同意留下,罗昊一跃而起,说,“我去办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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