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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她小时候是在这练剑，每次学会一招剑形，便看向我，仿佛想要得到夸赞。可是，我却从未如她所愿。”
“物是人非事事休……没想到恢复记忆以后再次回到太虚山，竟然这般感觉。”符华看着熟悉的院落，想起了自己作为赤鸢仙人的过往，想起了作为天命女武神符华的过往，无奈的摇摇头。
“纠缠之缘啊，你会把谁带回我的身边呢？”符华思绪飞转，一个个人影划过脑海。队长卑弥呼，还是十三英桀中的牺牲者？是丹朱和苍玄，还是姬麟和连山？是太虚七剑，还是立雪？
无论是钟离还是符华，以他们数千年的阅历，认识了太多的人，无论是亲人、友人还是敌人，都与其有着数不清的爱憎纠葛。
“来吧，为了记忆中的她们，我必须要试一试。如果运气不好，真的召唤出当年的敌人，我就再次将它击败。”符华的眼神中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立于拂云观庭院内，符华心中默念使用，手中粉色光球微微发热，化作一道逆飞的流星，冲上高空。
粉色的光球飞到一定高度后，突然转变为耀眼的紫色流星，向着符华的位置降落下来。
光芒散去，一道身材高挑的女性身影出现在符华面前，她身着女武神制服，灰发灰瞳。此刻正闭目站在符华面前，仿佛还没从死亡的沉沦中苏醒。
“立雪……”符华看着这熟悉的面庞，鼻头一酸。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轻声呼唤道。
“师父……？！”程立雪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肩头微微颤抖的人，惊呼道。
“嗯，师父在这。”符华满眼温柔的看着程立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决定将她收养在身边的下午。
“师父……”程立雪一下扑到符华的身边，紧紧抱住了她。哪怕她心里很疑惑，自己为何还能活过来，为何一醒来师父就在身边，但是这些都可以放在后面，现在她只想再次拥抱师父。
“师父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的地方。”这熟悉的体温，这一如既往的身材，这令人安心的感觉，确实是师父。
“立雪，师父不会再次离开你了，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跟在我身边。”情感涌上心头，符华也变得坦率了几分，反手抱住了这个依恋着自己的小徒弟。
“师父，抱歉，我刚才失态了。”抱了一会，程立雪回过神来，放开符华，尴尬的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没什么，跨越生死，确实是让人惊讶的事情。为师也有些激动了……”符华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不够矜持，怎么能这么激动呢，几千年的修养都去哪了。
“呵呵，难得见到这样的师父，立雪很高兴呢。”笑吟吟的看着符华，此刻，程立雪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师父，这里是太虚山吧？我记得我在巴比伦塔的塔顶，死在了空之律者的攻击下，我还记得长矛贯通胸腔的疼痛。但是现在……”程立雪不解的问道。
“简单直接的说，你复活了。你的心中有很多疑问吧，我会一点一点你全部告诉你的。”
“自从你去世以后，我也很少再回太虚山，拂云冠也荒废了不少，我们先去打扫一下吧，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房间吗？我打算在此小住几天，你意下如何。”符华问道。
“师父在哪里，家就在那里，立雪就在哪里。”说着，程立雪已经去找打扫卫生的工具。
“呵呵，这孩子，还是这般急性子。”符华看着立雪的背影，笑着说道。
“缘空间，答题，奖励，这些东西都超出了我的理解。但是我感谢那个神秘的空间，能让我再次见到师父。”
“圣芙蕾雅学园吗？没想到塞西莉亚队长的愿望被德丽莎给实现了，真是太好了。”
“琪亚娜·卡斯兰娜，雷电芽衣，温蒂，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为人类而战的律者。”
“是吗，奥托主教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吗？世人爱戴的天命主教是他，丧心病狂的阴谋家也是他，他真是一个复杂的人啊。”
“他确实为这个世界做了不少贡献，但当年若非他一意孤行，导致西琳挣脱了羽渡尘的控制，你也不必……”每个人对奥托的感觉都很复杂，符华也不例外。
“师父，当年没能问出口的那句话，我……算了，师父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程立雪欲言又止，但这次不是因为胆怯。
“我也未曾料到，当初自己的举动会成为你的心魔，我果然还是不懂人心啊。立雪，只要你愿意听，师父可以把当年的事情全告诉你。”符华目视着程立雪，认真的说道。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师父的错，是我自己过于纠结。在您教我读书写字，习武抚琴的时候，我能看到您对我的期待，那时我就该明白，有些话，不说出口不代表它不存在。”
“您是我的师父，我是您的弟子，这是我们早已缔结的羁绊。其实我已经感觉到了，再次见到您的那一刻，困扰我太虚剑心多年的瓶颈已经突破了。”
“师父，我想变得更强，像塞西莉亚队长一样强，像您一样强，我不想在体会那无力守护重要之人的感觉了。”
“师父会教你的，就像当年一样。”
“是啊，师父，您还是当年的样子，一点都没变，真好。”看着时光驻足在了自家师父身上，程立雪感到由衷的高兴。
“时间当然无法改变她的容颜，岁月也夺不走她的生命，我们的师父，可是不老不死的真仙啊。”门外，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是谁？！”程立雪抓起一把剑，看向门口。
“这个声音，好熟悉。你是……凌霜！”符华惊讶的发现，这声音和语气分外的熟悉，引得自己眉心一阵凉意。
直到那一身神州古装的白发女子走进门来，她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真是久违了，师父。弟子程凌霜，拜见。这位是小师妹吧，算起来，该喊她一声老八是吧？”程凌霜先是朝着符华施了一礼，然后看向在旁边警惕着的程立雪。
“凌霜，你还活着啊，五百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再次见到这个在太虚剑气上成就最高的弟子，符华心中五味杂陈，但是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句问候。
“唉——”
“师父，在过来找您之前，我猜测过会是怎样的情形。我心中做了很多种假设，但是唯独没有料到，您会问我过的么样。”
“我会因为您的一句话而心生波澜，看来我的剑心也还没练到家。”一声长叹之后，程凌霜眼神复杂的看着符华。
“你的剑心早就超过我了，若非如此，当初你的那一招剑神，也不可能突破我的防御。”
“你是天生的太上忘情之人，哪怕经历了些许波折，剑心也绝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符华看着这个曾经的弟子，说道。
“师父，这位是，您的弟子？五百年？她曾经攻击过您？”程立雪听着二人的谈话，有些不明所以，便向符华询问道。
“这是程凌霜，我的第五个弟子，也是太虚一脉剑心最为高远，剑神最为凌厉的一位。”
“刚才还没跟你说到这件事，我的年龄不像表面上看着这么年轻。我是五万年前，前文明的融合战士，在现文明守护神州数千年，被世人称为赤鸢仙人。”符华向程立雪解释道。
“不管您是什么身份，在立雪眼中，您只是我的师父。”程立雪看着符华，瞳中仿若有光。
“师父，当年的您是不幸的，遇到了我们七个不孝的弟子。但现在的您是幸运的，有了老八这样的好徒儿。”程凌霜感叹道。
“凌霜，你今天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符华凝视着凌霜的眼睛问道。
“介意添我一副碗筷吗？上次和您一起吃饭，还是我十三岁那年。”程凌霜自顾自的走到屋内，拿起一把椅子上了桌。
“立雪，去取一副碗筷吧。凌霜，我能感觉到，你和以前相比，变了不少。这让我更加好奇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师父您不也是变了很多吗？现在的您不再是仙了。”
“我的目的，一则故地重游，毕竟这里也是我长大的地方。二则将当年您不知道的事情告知您。今天只要您问我，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有第三件事，最后再说。”程凌霜道。
“当年我苏醒之后，只是想收回你们手中的轩辕剑。你们七人中，我只是亲手杀死了朝雨。”
“素衣为何突然身死，忆心山庄为何被焚？其他人又如何了？”符华对当年的一些事也仍然心存疑窦。
“素衣是自杀的。”
“当年背叛您以后，素衣一直心怀愧疚，以至于剑心破碎。而且在有了素裳以后，她把一切都寄托在了女儿身上。”
“她知道您复出以后，必定会回收轩辕。但是她对自己女儿有着期许，想把轩辕剑留给素裳，便打算把命还给您。”
“忆心山庄是苏湄烧的，她想混淆视听，让我们觉得是您杀人焚庄，回来挨个找我们算账。她想再次把我们几人集结起来对付您，就像那年天穹峰上一样。”
“其实她是想让你出手吧？毕竟，哪怕我不在巅峰状态，也不是她们能对付的。”符华问道。
“没错，因为我的弟子素裳是老七的女儿，而且我欠老七一个人情。……挺好吃的，这菜是师父做的？还是师妹做的？”
“是师父做的，你怎么还好意思吃师父做的饭。”程立雪气鼓鼓的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姓的女人。
“师父可从来没给我做过饭，她可真够疼你的。”程凌霜夹起一筷子春不老送进嘴里，继续干饭。
“但你没有出手。当初我苏醒以后，只遇到了朝雨和素衣的女儿素裳。”
“苏湄怎么样了？”符华想起这个决绝的弟子，也许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把她留在身边。
“她死了，是被朝雨杀的，被她一向最看不起的大师姐杀了。”
“朝雨主动去找您领死，原因很复杂，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的行为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又合乎情理。”
“至于老六那个没出息的，看到自己最爱的人被自己的妻子杀了，他心灰意冷，半疯半癫，不知所踪了。”
“您当年你的七个弟子，只剩我这个老五了。”
“我还有未竟之事，所以我答应了世界蛇的条件。之后，我依靠他们的技术沉眠五百年，在这个时代醒来。”
“你加入了世界蛇？所以你现在是在为凯文做事？”符华问道。
“这是我答应的事，为圣痕计划，提供必要的武力支持。”
“圣痕计划的事，相比你自己也不清楚，我也就不问了。但，你口中的未竟之事是什么？”符华追问道。
“师父说的是，我对那些凡尘俗事毫无兴趣，在世界蛇，我只负责打架。”
“胜过您，是我进入太虚以后的执念。所以当初我参与了对您的围攻，甚至在您分神之际对您用出了杀招。”
“真正将轩辕刺入您眉心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是我想要的胜过师父的一战吗？显然不是。我希望能和巅峰时期的您再战一场，一场公平的战斗。”程凌霜语气郑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我两岁便拜您为师，学习太虚剑气，之后化心持剑三十七载。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剑，其次才是师父和同门，再其次才是所谓的天下苍生。”
“这场战斗，不仅仅是胜负，也是了却因果。她们六个都不在了，当年的一切理应由我背负。”程凌霜看符华，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视线。
“等等，一开始你就在自说自话的，也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师父凭什么要和你再战一场？你这个人也太过自我了吧？”立雪拍案而起，拦在符华前面，对着凌霜怒斥道。
程立雪瞪着对面的程凌霜，这是见面以来她第一次和程凌霜四目相对。
剑心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哪怕仅仅是对视，都让立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符华上前一步，握住立雪的手，把她拉到自己侧后方。立雪看向师傅，她正在与程凌霜对峙。
在立雪的眼中，二人的崩坏能在碰撞，心灵和意志在交锋，仿佛化作了重重不可言说的意象。
凌霜的背后，是寒霜，是剑锋，是无情天地。
师父的背后，是火焰，是羽毛，是有情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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