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千劫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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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经由这一不可诘抗的真理，他进行过种种繁难的推演，并且近乎言无不中。｝

    ｛正因这种预见，人们称他为智者，也让他深知……当一件事的所有组成部分俱已落定，剩下的也就只有一种结局。正如此刻。他已经确信……自己「必死无疑」。｝

    ｛那个男人……那个正从火海中走来，即将烧毁一切的男人……会如何将自己置于死地？｝

    【行秋：是苏和华，还有千劫，对了，之前华和苏打算去说服千劫。】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这就是说服的结果吗？千劫都开启人为崩落了，这威势比当初打芽衣的时候还强，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在战斗。】

    【芙蕾德莉卡·尼古拉·特斯拉：所以，苏推断出千劫会干掉自己？我去，玩真的啊？】

    ｛“……废物。和以前一样，你们阻止不了我，也挽救不了任何人，甚至……保不住自己的命。”千劫怒喝道。｝

    ｛“唔……”华显然已经受伤了。｝

    ｛“我不会否认这一点，千劫。但正因你我之间并无区别，我们才会前来此处。我相信，你也不想再一次……”苏劝说道。｝

    ｛“够了！你在想要阻止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之后都会发生什么。你们已经浪费了我太多时间……”｝

    ｛“来！那个所谓的「终焉」，我曾为他准备过「一击」……在这里的你们没能见到，但，现在有机会了。”｝

    ｛“用尽你们的全力，试着接下它吧！做得到的话……再来对我说教！”｝

    ｛随着一声巨响，画面陷入了黑暗。｝

    【琪亚娜·卡斯兰娜：为终焉准备的一击，应该就是千劫倾尽全力的最强攻击了。对自己人下手这么狠，千劫真的疯了？】

    【华（乐土）：正面交战，我不是千劫的对手，而且面对那种状态下的他，羽渡尘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苏（乐土）：我只是个文弱的精神感知型，面对千劫的正面强攻，我确实没什么挡下来的自信。】

    【樱（乐土）：你们两位总是过于谦逊，这就是神州文化中的中庸之道吗？】

    ｛片刻黑暗过后，画面重新出现，苏在往世乐土的一处园林内叹息一声。｝

    ｛“唉……”｝

    ｛他的「预见」行至此处，再次戛然而止。｝

    ｛“面对千劫，的确理应如此。看来这一战，避无可避。”苏思索着。｝

    ｛“你还好吗，苏？”华问道。｝

    ｛“嗯，我已经找到千劫的所在了，他仍在附近。”｝

    ｛“抱歉，受限于记忆空间的特质，「须弥芥子」难以发挥其原有的效用——我无法将千劫困于「世界泡」中，只能将他传送之乐土的某处加以束缚，直到他冷静下来。”苏解释道。｝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他？”华问道。｝

    ｛“面对余怒未消的他，即使冲突在所难免，我仍希望留有缓冲的余地。”｝

    【胡桃：原来是苏的推演，我还以为苏和华真的被千劫给干掉了，吓我一跳。】

    【卡维：之前芽衣和阿波尼亚的战斗，也是发生在阿波尼亚对未来的推演中。精神感知型真的好厉害，我也想要这种能力试试。】

    【艾尔海森：想成为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肯定是需要某种条件的，比如，不能是笨蛋。】

    ｛他顿了顿，刚才的推演又一次在脑海中浮现。｝

    ｛“比起千劫的态度，他能够被信任的「立场」反而更为重要。”｝

    ｛“不论如何，在英桀之中，的确有人心怀异心，即便是方才的在场者，我们也无法轻易尽信。但背叛者绝非千劫——这是很容易就能达成的共识。”｝

    ｛“的确。也就是说，你那么做……反倒是为了保护他？”华问道。｝

    ｛“称不上是保护……但千劫方才的言行，如果被有心者利用，足以作为将其「置于局外」或「就此铲除」的借口。”｝

    ｛“但对于我们，能够信任的人……至关重要。不过，虽然你我都能了然，可千劫……他未必会这样想。”｝

    ｛“我们之间……毕竟还是存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苏解释道。｝

    【千劫（乐土）：哈哈哈哈，难道要我谢谢你们信任我？我需要保护？真是可笑。】

    【爱莉希雅（乐土）：千劫的意思是：谢谢你们信任我，我会以自己的力量保护你们。】

    【千劫（乐土）：荒谬，聒噪。】

    ｛“那么……我呢？你相信我吗？虽然能理解你要求我同行的意图，但我并不认为自己也有被充分信任的理由。”华说道。｝

    ｛“我不愿明言，但……华，你的确有知晓的权利。除去一些源于过去的信赖，最主要的原因……是存在于你身上的「副作用」。”苏说道。｝

    ｛“你是说……我会定期删除记忆的习惯？”华问道。｝

    ｛“没错，你是几乎不会受到时间腐蚀的记忆体，所谓的异心，并没有滋生长大的条件。同时，也是因为这份「缺失」……”｝

    ｛他终究还是迟疑了片刻——虽然那时顾全大局的思虑，但仍是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倘若在必要之时，我需要凭借自己在乐土中的殊异，对某个记忆体进行压制……乃至抹除，你将会是我付出代价最小的那一个人。”｝

    ｛华：……｝

    【维尔薇（乐土）：咳咳，我概括一下苏的话：“我之所以带着你，因为你是个老实人，而且我随手就能制住你。”虽然不是那么准确，但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了。华，你怎么看？要是我的话，我可忍不了。】

    【华（乐土）：我只会感谢苏的坦诚相待。而且，苏虽然说这不近人情的话，但我能感觉出来，他是信任我的。】

    ｛“抱歉。”苏歉意的说道。｝

    ｛“不……我能理解。谢谢你愿意向我坦诚。那么，需要我做好战斗的准备吗？”华淡然的说道。｝

    ｛“嗯，我也会亲力施为，想要说服千劫，毕竟不是件易事……”｝

    ｛“……嗯？是敌人……竟然已近至身前，却毫无察觉吗？华，看来在此前的观测中，我用以感知的心力，的确已经捉襟见肘了。但「敌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华（乐土）：苏已经把全部的精神投入到推演和观测中了。由我出手消灭敌人，也是团队合作的一部分。】

    【伊甸（乐土）：华是可靠的战友，从不抱怨，从不质疑，永远为他人着想，永远在理解他人。】

    ｛虽然并没有参与到刚才的战斗中，男人的脸色却又差了几分。｝

    ｛“华，看来我仍是有所疏忽。我再次进行了确认，直到现在，千劫的位置仍没有变动。”｝

    ｛“可是……既然千劫身在附近，这里为何还会有怪物存活？”苏有些担心的说道。｝

    ｛“的确，千劫以那种状态被带离，这里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难道……”华思索着。｝

    ｛“立刻动身吧，或许……我自以为是施救的举措，反而成了使他陷于囹圄的「加害」。”｝

    【帕朵菲莉丝（乐土）：对啊，如果劫哥在这附近的话，这里就不可能还有怪物活跃，劫哥战斗过的地方，肯定早就寸草不留了。】

    【苏（乐土）：所以视频中的我才会担心，我把千劫困于此处的行为，可能会让千劫更容易被幕后之人加害。】

    ｛“做好准备。这扇门的背后……就是「千劫」。”二人终于来到了千劫的身旁。｝

    ｛“……”｝

    ｛在两人的面前，那个姿态狂放的战士静静站在那里，毫无声息。那种安静在他身上显得太过突兀，甚至令人感到错愕。｝

    ｛“幸好你平安无事。”苏松了一口气。｝

    【爱莉希雅（乐土）：呀，我就知道千劫一定会没事的。】

    ｛“哼……再让我等下去可就未必了。怎么，没胆量直接来见我，是吗？”千劫不客气的说道。｝

    ｛“因为那并无必要。无论如何，我们都乐于看见你安然无恙，并且……没有进一步扩大冲突。”苏解释道。｝

    ｛“你想说……「顾全大局」，对吧？呸。别把那种词用在我身上，让人恶心。”｝

    ｛“你们以此为借口杀了多少人？十万？百万？哼……到头来，我反而却是那个「滥杀者」，是吗？嗯？”｝

    ｛“告诉你吧，我没兴趣和你合作，那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对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立场」根本不重要，我也不在乎。”千劫不屑的说道。｝

    【符华：逐火之蛾的政策冷酷无情，它会理性的将所有威胁扑灭，哪怕感染崩坏病的人确实无辜。我在过去奉行的入魔必诛的理念也是受到了逐火之蛾的影响。】

    【梅比乌斯（乐土）：所以逐火之蛾才会被那么多人厌弃。虽然冷酷，但也是别无选择。一旦心慈手软，只会招致更大的灾祸。】

    ｛“千劫，凯文和爱莉希雅都已遭遇不测。当下，在正面作战的领域，你已然是不容有失的「第一人」。”苏诚恳的说道。｝

    ｛“哦？”千劫看向那个至今一言未发的少女。｝

    ｛“你既然知道，却还是只带了她一个人来。你们真觉得自己能说服我？一个羸弱不堪……一个穷途末路……”千劫依然嘴上不饶人。｝

    【琪亚娜·卡斯兰娜：这家伙说话是真的气人，不管是谁，哪怕罐头从他身边路过都要被骂两句吧。班长和苏好心劝他，他居然这样。】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如果脾气温和，能讲的通道理，那他也就不是那位桀骜不驯的狂王了。】

    【苏（乐土）：千劫虽然形如烈火，但他内心深处，有一汪清泉。想要饮得甘泉水，要先翻过火焰山。】

    ｛“但你知道，我仍有「底牌」未出。况且……既然你已经冷静了下来，我们也不必非要走到那一步。”｝

    ｛“我和你一样，不愿对樱加以怀疑，但我已然穷尽心力进行追溯……英桀之中，只有你和她的数据出现了异常，这一点确凿无疑。”｝

    ｛“因此，若想寻得真相，我必须求助于你。直至此刻，樱的数据我仍然无从探知。而你……却已经不再异常了。”｝

    ｛“这就是我此前向你发问的原因——千劫，你见到过樱，至少……曾与她身处同一个「空间」，是吧？”苏询问道。｝

    【夜兰：看起来，樱和爱莉希雅的失踪有关，而千劫又与樱有关。所以苏要以千劫为目标，向上溯源，调查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凝光：这确实比漫无目的搜寻要有效率的多，但也要看千劫配合不配合。】

    ｛“……你还知道些什么？”千劫问道。｝

    ｛“让华代为补充吧，也是经她提醒，我才发现自己遗漏了这种可能。”苏说道。｝

    ｛“我也是在得知须弥芥子的变化后，才想到了这一点——在现实中与空间相关的能力，似乎在乐土中会有所不同。”｝

    ｛“樱掌握着一种能够冻结空间的剑技——这点我们都有所了解，甚至亲眼见识过。既然樱的数据不是「消失」，而是「异常」……那或许，她的异常不在自身，而在于使用了那种剑技后的「空间」。”华慢慢的说道。｝

    ｛“没错，而她为何要挥出那一剑——即是一切的关键。”苏说道。｝

    【苏（乐土）：嗯，华找到问题的关键，樱为何要冻结空间，而被她冻结的空间现在如何了，樱在冻结空间以后又去了哪里，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

    【无量塔姬子：所以，樱的失踪可能与凯文和爱莉希雅不同，只要能找到樱的踪迹，也许就能找到关于幕后黑手的线索。】

    ｛“看来你们倒是没那么蠢。只是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认为自己能隐瞒得了任何事。”｝

    ｛“你不是第一个有所察觉的人。樱失踪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收到了毒蛹专用的暗号。”千劫虽然还是不客气，但也告诉了二人情报。｝

    【温蒂：原来千劫也曾是毒蛹的一员。话说，以他的性格和战斗方式，是如何搞暗杀的？】

    【夜兰：把所有见过的人都干掉，不久相当于暗杀吗？】

    ｛“内容呢？”苏追问道。｝

    ｛“求救。”｝

    ｛“一如既往，对吧？无论是对待她的妹妹，还是她自己……你们总是先去猜疑一个……需要别人去救她的人。”｝

    ｛“太高尚了，太高尚了！看着你们，我都甘愿做一只野兽。”千劫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在千劫眼中，樱在向自己求救，她也是受害者。而其他人却对同样是受害者的樱有所怀疑，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

    【雷电芽衣：看来当初樱的妹妹那件事，也让千劫对其他人产生了怨念。也许不会影响他们并肩作战，但心里的疙瘩还是有的。】

    ｛“也就是，你认为樱也是受到袭击的人之一？那之后呢？连同你的数据也出现了异常的那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苏问道。｝

    ｛“我前往了暗号指向的地方。但除了这副面具，那里什么都没有。”千劫说道。｝

    ｛“这种制式……是毒蛹的面具？”华认出了面具的来历。｝

    ｛“只有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勿忘我」才会戴上它。也只有任务完成的时候，她才会主动将其摘下。——「主动」，明白吗？”千劫说道。｝

    【琪亚娜·卡斯兰娜：勿忘勿？】

    【时雨绮罗：应该是樱在毒蛹的代号，就像我曾经的代号“浮空日珥”。】

    【伊丽莎白·「长光」·麦克史密斯：所以，千劫只是去了樱发出暗号的地方，然后见到了面具。数据异常的原因，千劫并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数据异常过？】

    ｛“若非身故，即视为敌……和我此前的判断并无出入，你也是为此才寸步不离吧。”苏道。｝

    ｛“哼……别以为我看重你们的判断，我只是想让你们心服口服。来吧，你不是在乐土中非常特殊么……告诉我，这上面的「血迹」究竟属于谁？”千劫说道。｝

    ｛“……好吧。但在此之前……千劫，如果这上面的痕迹并不属于樱自己……换言之……如果我无法为她证明清白的话。你……准备怎么做？”苏打算确认千劫的态度。｝

    【雷电芽衣：至少在如何对待樱的问题上，千劫和苏是无法达成共识的。】

    ｛“怎么，我之前的态度让你产生误解了，是吗？你没资格向我发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千劫恶狠狠地说道。｝

    ｛“……”沉吟一时，苏还是俯下身去，将一只手覆在了面具上。｝

    ｛“答案呢？”千劫问道。｝

    ｛苏长叹一声，似乎有些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因为他明白，这条最容易追查，也最为重要的线索，在此中断。他们在此处所做的一切，也只是让他们回到了原点。｝

    ｛“……是爱莉希雅。”｝

    ｛沉寂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