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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游目骋怀，信可乐也。”\n 一缕清风夹杂着湖水的味道，清晰怡人，她吐气如兰，咏出截断的诗句也沁人心脾。\n 一盏清茶，一盘糕点，碧湖之中，惬意人生。\n 他的剑随意地搁在身边，两人对面而坐，抬起脑袋就能看到彼此的眸子和干净的笑容。\n “这里距离绍兴府尚有一段路子，你若有时间，不如咱们去瞧瞧？”\n 凌柯不经意地说起，方才他听到卓思慕吟诵的那句诗，明显是出自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虽然凌柯没有满腹经纶，但好歹也是出身世家，只是年少时候的惨案以至于他不敢再有半分儒雅气息。\n 一身风霜，到是比同龄人多了些成熟。\n 卓思慕笑靥如花，这样知足：“我被困在湖心小筑那些年，最想去的便是浙江绍兴府的兰渚山。”\n “你想什么时候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去。”\n 凌柯将头转向湖畔，杨柳依依，这样的美景，世间少有。\n 卓思慕凝视着凌柯，忽然道：“人家说，苏杭景色如画，我倒是觉得洪泽湖也不错。”\n 凌柯笑了笑：“你这叫看人不看景。”\n “切！臭得瑟！”卓思慕张了张嘴，又闭上，凌柯瞧了出来，问：“怎么了？”\n 卓思慕摇摇头：“许是青儿不在，觉得有些别扭。”\n “那你是喜欢她成日地跟着你，还是我在你身边？”\n 这样露骨的话顿时让卓思慕面色羞赧，不知该如何回答？\n “你这样问，小姐自然是会回答喜欢你在身边！”\n 突兀的声音在湖面之上惊起鸟儿，受惊的鸟儿四下飞开，又是一道亮丽的风景。\n 卓思慕惊呼：“青儿？”\n 青儿站立在与他们不远处的小船之上，冷眼旁观：“你们大可当我不在。”顿了顿，又朝着凌柯道：“姑爷不是一早就发现我跟在你们后面，他不过是不提罢了。”\n 卓思慕扭头看一脸满不在乎的凌柯，寻思着：“也对，他的武功怎能不清楚周边哪些是人哪些是鬼？青儿纵然武功再高，也不及他。”\n 陡然想起初见的那一幕，不由得痴痴一笑。\n “你笑什么？”\n 凌柯伸出手，毫不在意地将她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这样亲密的举措看的青儿大跌眼镜，扭过头去，竟独自害羞起来。凌柯眼睛睨了一眼青儿，当事人都没这样羞涩，这丫头倒是讳莫如深了。\n 卓思慕狠狠在凌柯手背上拧了一把：“笑你当初在傲天城的时候自视过高。”\n 自视过高？\n 凌柯不语，当初他是一心想要与傲天城划开界限。\n 他身负血海深仇，如何能谈情说爱？纵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灭门之仇未报之前，他是决计不会让自己陷入感情漩涡。人算不如天算，这样的千金大小姐偏偏就入了他的眼，一发不可收拾。\n 温柔？谈不上。贤良？更不可能。淑德？\n “呵呵……”\n 凌柯莫名传来的笑声让卓思慕又想在他手上狠狠一拧，却硬生生忍下动手的冲动：“笑的这样贼，肯定不是好事儿！”\n “怎么笃定？”\n “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n 凌柯“咦”了一声，环起手来：“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性子。”\n 卓思慕索性也正襟危坐，两人面对面，像极了审犯人的模样。\n 卓思慕伸出手，手指触碰到凌柯的脸，狠狠一掐，疼得凌柯大叫起来，青儿扭过脑袋，悄然松了口气，这两人打情骂俏也不分场合。\n “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卓思慕每每想到纪云黛娇滴滴的模样，就莫名地生气，是故才下了重手。松开手，正想着抽离，却被凌柯一把拉住，两人僵持不下，凌柯凝视着卓思慕，眼眸之中的清澈倒是让卓思慕不敢再往下说。\n “我吃着谁？又想着谁？”\n 卓思慕挣扎了两下，却还是挣脱不了凌柯的手，接不下凌柯的话。\n 难道要说，吃着她？想着纪云黛？不成！这样的下流的话她可说不出来，可事实摆在那，东厢住着卓思慕，西厢住着纪云黛，这不是享齐人之福？\n “你是想说，我惦着你，护着云黛，是不是？”\n 明知故问。\n 卓思慕睨了他一眼，凌柯面色缓和下来，松开卓思慕的手，轻轻地刮在她小巧的鼻子上，一脸的宠溺：“云黛孤苦无依，说来也是我的过错。”\n “你又何错之有？若非你救下她，她此刻早已……”清白尽毁，甚至流落青楼。\n 凌柯站起身来，船只有些晃荡，他走到卓思慕身边，轻轻地挨着，索性将脑袋靠在卓思慕的肩膀上，一副倦态的面容，似乎方才的明艳光彩都是昙花一现。\n 卓思慕身上有好闻的香味，却不艳俗，清晰淡雅，这是属于她的香包。\n “思慕，你可知为何云黛的父母会死吗？”\n “我哪儿知道？”\n 凌柯叹了一口气，想也不想地伸出手环住卓思慕的腰，像个孩子一样，声音也变得沙哑：“我处处寻衅，许是当年的凶手想给我警告，偏偏这般不幸就落到了云黛身上。”\n 卓思慕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她原以为凌柯只是出手相救，见纪云黛楚楚可怜一时间动了心，哪知竟是因为那起案子。不由得在心里暗地数落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得抬起手，轻轻拍起凌柯的背脊，夕阳西下，这幅景致倒是为洪泽湖又平添了一份美意。\n 凌柯从来都细腻，只是在面对卓思慕的时候才会大失方寸。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在乎卓思慕怎样想他。\n 许久，他才将脑袋从卓思慕的肩头移开：“思慕，日后别在为难云黛了，是我对不起她。”\n “我哪有为难她？”\n 卓思慕拧起眉，她从不觉得她有为难过纪云黛。\t凌柯为她理了理长发才道：“青儿说过你的老毛病，我想……她应该不至于。”\n 他的话说的极致委婉，卓思慕面容稍稍有些扭曲，垂下头，这个青儿，还真敢将她的事到处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