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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思慕讶异地看着慕容瑾，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是假夫妻为何要这般情真意切？秦姑姑竟看的泪眼婆娑，狠狠一吸鼻子，悠然叹息：“若是当年陆师哥没将心思放在项师妹身上，只怕我也不会隐居在此。”\n 卓思慕迷糊地看着这位秦姑姑，心中却有半分明了。\n 能解雪衣天人，有个陆师哥和项师妹，威震东厂，四大杀手，还不是秦素雪？\n 秦姑姑看到卓思慕聪明的眼睛，拉住她的手，道：“你这姑娘该说你心眼儿好呢，还是太过固执？换血的事情都敢做，真是难为你了。”慕容瑾刚要说话，秦姑姑却道：“瑾儿，你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她说。”\n 慕容瑾有些不放心，卓思慕倒是不介意，起身将慕容瑾推出去。\n “丫头，把门关上。”\n 秦姑姑命令似得口气虽然入不得卓思慕的耳朵，但卓思慕还是忍住将门关上。刚一关门，肩头一紧，已被利刃划出了一道口子，卓思慕刚要作声，秦姑姑却道：“你要命就安静些！”卓思慕不敢再说话，只能强忍着从肩头涌出的疼痛感。\n 秦姑姑化掌为指点在卓思慕背后穴脉之上，片刻不给卓思慕喘息的机会，针扎的疼痛从背脊传来，卓思慕也不敢动弹。秦姑姑面容稍稍有些扭曲，只见她以银针为媒介，将自己的血输入卓思慕伤口之处，卓思慕感觉到了暖意，她曾经换过血，直到这种感觉，赶紧道：“秦姑姑，思慕……”\n “别说话！”秦姑姑冷静地打断卓思慕的话，“我练毒上万，这等小毒怎会侵蚀我的血液？”\n 秦姑姑说话十分有力，卓思慕也不敢勉强挣开。\n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秦姑姑收住了掌力，呵呵一笑：“我第一次看到瑾儿这般在乎一人。”她声音气若游丝，但尚剩半分力气。没想到这碧煞蛊毒如此猛烈，几乎要了她半条性命！\n 卓思慕只觉焕然一新，重生一般的温暖，忽然一惊，赶紧转身扶着秦姑姑，秀眉微蹙。秦姑姑伸出手，将卓思慕的眉头抚平，嫣然一笑，纵然是满脸皱纹，但风韵犹存：“你且放心，我血化百毒，不过是耗损一半精力，恢复起来也不算难事。”她目光一沉，却是叹息：“若是当初我能识得修师弟的一番情真意切，今日也不会孑然一身。”\n 她口中的修师弟自然是当年的修龙月，当年“风花雪月”四大杀手纵横江湖，令东厂不敢造次，何等的威风？卓思慕悠然垂下头，这等光景，她也敌不过时光摧残，年华老去。纵横江湖又怎样？老了怕人寻仇，待在着深山古刹之中，求得一夕安宁。\n 传言殷飒花和项紫儿远走漠北之后，陆启风虽依旧雷厉风行，但事事以命而搏，终身负重伤，命归黄泉。而后，修龙月离开锦衣卫，归隐山林，从此下落不明。名动一时的四大杀手，却落得这般田地。\n 愿得一心人，携手共白头。\n 可惜秦素雪明白的晚了，修龙月等了她十年，却无疾而终。\n 秦姑姑抓住卓思慕的手，道：“莫要负了瑾儿。”\n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卓思慕羞愧难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万一说出来，岂非又是对她的打击？卓思慕的沉默竟让秦姑姑放下心来，她面色渐渐缓和起来：“瑾儿这孩子时常都为旁人着想，当初为了我，受了许多委屈。”见卓思慕疑惑的双眸，秦姑姑笑了笑：“只怕他不愿让你知道，当初她是为了我这个老婆子杀了他堂姐。”\n 为一个外人杀堂姐，难怪人家会说他是玉面狐狸。\n 卓思慕张了张嘴，秦姑姑却背过身去：“我乏了，他等急了。”\n 卓思慕点点头，将秦姑姑扶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正如秦姑姑自己所言，她血可解百毒，片刻而已，她的面色红润起来，只是耗费太多精力，需静养一段时日。\n 卓思慕推门而出，呆呆地望着久候的慕容瑾，慕容瑾没有多言，只是牵起她的手，就往山下走。卓思慕犹疑道：“你不去看看秦姑姑？”\n 慕容瑾摇摇头：“她素来爱美，救你花费不少力气，这时候见她，她定是不乐意，待过一段时日，她身子复原后，我们再来看她。”\n “你怎么知道她救我？”\n 慕容瑾笑了笑，旁若无人地在卓思慕面颊下轻嘬一下，吓得卓思慕红透了耳根子。慕容瑾这才道：“这样红润的脸怎会是以前的卓思慕？”\n 青儿清咳一声，这个主子自从嫁给了慕容瑾，就老是将她抛诸脑后，当真她是无关紧要的人？\n “亦珞，你随我来。”\n 卓思慕往前走了十来步，看着青儿站在原地她才放下心来。\n 慕容瑾乐的呵呵笑：“怎么？不想让青儿听到咱俩说体己话？”\n “别闹了。”卓思慕一本正经，“秦姑姑可是秦素雪？”\n 慕容瑾敛去面上的嬉皮笑脸，没有说话，只是沉默。\n 她这样聪明怎会不知？\n “那当初为何你要为她杀你堂姐？”\n “慕慕真的要知道？”\n 卓思慕点点头，她可以不在意，但她不想慕容瑾再独自一人背负这些名声。\n 慕容瑾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慢吞吞道：“当初秦姑姑救我一命，自然我得还她一命。慕容珍心存歹念，竟想逮秦姑姑去衙门悬赏，此事我断不能让它发生。”他说的轻描淡绘，卓思慕却能感受到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n 他背负了太多不明的责骂，所有人都排斥他，连老父也觉得当初那道士所言甚是，对他防了又防，他本就光明正大，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也无法逮住他的痛脚，之后这事儿便是不了了之。\n 只是，时过境迁，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胆战心惊。\n 他把他们当作家人，却不知家人竟在背后倒弄着小手段。\n 纤纤素手轻轻地搭在他的的肩头，竟不忍心看到他这番模样。\n “慕慕，可能应允我一件事。”\n “你我之间不用这般客套。”\n 他为她一句“害怕死亡”竟冒险带她来见秦素雪，就算是假夫妻也能真诚相待。\n 慕容瑾眉间一点笑意：“可能允我三个月亲昵？”\n “啊？”\n “我知道迟早你都会回到凌柯身边，那日我们也说的很清楚。你不愿凌柯知道你和纪云黛之间的事，你不想让他看着你慢慢死去，却完全没有顾及到我的感受。”慕容瑾顿了顿，“这就是他和我的差别。而今，你与我是夫妻，江湖中人人都知你是慕容夫人。只是我们都知道，你我之间永远搁着凌柯这个人。”\n 吐尽苦水之后，慕容瑾才觉得心中舒畅了许多。昨天半夜见卓思慕睡得极沉，他竟鬼使神差地爬上了她的床，虽是一夜未眠，但心中却是满满的暖意。他果真陷得不轻！\n 慕容瑾伸出手，长时间的练剑令他虎口有一圈茧子，轻轻地摩挲着卓思慕的脸：“慕慕，凌柯此去必定凶险非常。幕后凶手定是咱们身边的人，只是此人在暗咱们在明，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将你绑在身边。若然凌柯日后安全归来，我必定送还一个完整的卓思慕给他。若然他离开，允诺我不许悲伤。”\n 半晌，卓思慕没有作声，如何能不悲伤？若然凌柯死了，她还能独活？\n 慕容瑾拉起她的手，目光如炬：“若你不答应，那我决计不会将你让予他！”\n “亦珞，我当真值得你这样对我？”\n “不值得。”\n 他的回答铿锵有力，他明知不值得却还是忍不住陷进去。\n 慕容瑾看着远处的苍茫：“我和凌柯说好了，三个月若他不来，你便和我成了真夫妻。”\n 卓思慕讶异地看着慕容瑾：“你们都没有和我商量下就定下我的终身大事？”\n “商量？我只是支会你一声。”\n 从来他都温柔对她，偏偏她不领情，若然当初在大理他态度稍微强硬一些，她便不至于做那些傻事儿！所以，他决定了，从今以后对卓思慕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能太过纵容。\n 慕容瑾拉着卓思慕的手走了几步，卓思慕想挣开却发现这个男人力气甚大。慕容瑾察觉到了卓思慕的小动作，笑了笑：“别人是床上夫妻床下君子，你我却是颠倒了。”\n 言辞之中的苦涩之意卓思慕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再挣扎仍由慕容瑾牵着。在婚礼之上她被凌柯带走，虽然慕容瑾“抢”回了她，但在江湖中早已将他名声传得不堪。两人的亲昵落入青儿眼中，不由得拧起眉，这大白日的怎地甜腻歪了？\n 卓思慕朝青儿一笑：“青儿吃醋了。”\n 慕容瑾漫不经心道：“什么时候也该给青儿找户人家，省的她看到我们心里不好受。”\n 青儿当下反驳：“姑爷说的什么话？青儿伺候小姐，哪能是不好受？”面上有些许委屈，慕容瑾被青儿这样一闹，赶紧道：“我不过是开开玩笑，青姑娘怎地认真了？”他的一声“青姑娘”倒叫青儿不好意思起来，慌忙道：“姑爷这般可是折煞青儿了。”\n 卓思慕牵起青儿的手，幽幽道：“上天算是待我不薄，赐个姐姐给我。此刻有你们在我身边，无憾。”\n 慕容瑾揽住卓思慕的肩头，收紧了力度却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