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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正在柜台前哔哩啪啦的打着算盘，听到声响看见来人是两个衣着朴素的妇人，低下头又继续打起了算盘，只让一旁的伙计招呼。
面对掌柜的冷待，张大婶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略带殷勤的对迎上来的伙计笑着，打开包袱将里面的绣品露出来，道，“小哥，您看看这些。”
李晚舒这时才看清楚张大婶儿媳妇的绣品，只见最上面一张素雅的帕子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像是要飞出来一般，随着那伙计的翻看，李晚舒目光在每一张绣品上看过，眼中不禁露出惊艳之色。
没想张大婶儿媳妇的绣工如此精湛，且颜色搭配巧妙，这样的一张帕子，若是放到某宝店铺中去，只怕卖个几十块钱不成问题。
正当李晚舒沉浸在对帕子的欣赏中时，却忽然听到伙计的一声嗤笑，随后像是仍垃圾一般将帕子扔进了张大婶的包袱里，嘴里不清不楚的咕哝了一句什么。
见伙计这副态度，张大婶心里有些慌起来，还以为伙计是嫌这些帕子绣工不好，这可是她儿媳妇耗费了许久的时间才绣出来的，若是换不到钱可怎么好。
“小哥，您再看看这些帕子，”张大婶急切的朝前走两步，将包袱递到伙计面前，“只要您能收下，钱少些也没关系。”
伙计听完瞥了张大婶一眼，目光在包袱中的绣品上停留片刻，不情不愿道，“那行吧。”
伙计倨傲的点了点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若不是看在你们这些穷苦人来一趟不容易的份儿上，这样绣工拙劣的绣品，我们可不会要。”
“是是是，多谢小哥，”张大婶一听这些绣活能卖出去，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来，对伙计的态度也更加恭敬。
“这么些……”伙计歪着头打量了包袱一眼，“勉强给个二十文吧。”
“二十文……”张大婶低声嗫嚅了一句，“二十文可连针线钱都不够啊……”
伙计抱着胳膊等着张大婶的答复，李晚舒在一旁观察了半天，慢慢也摸出了一些头绪，目光在绣庄内打量一圈，最终在一副裱好的绣帕上停下来。
她拍了拍张大婶的胳膊，示意她先别忙着答应下来，张大婶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李晚舒来到裱好的绣帕前，只见上面绣着一株别致的兰花，兰花上一个微小的蝴蝶，真是好看至极，离得老远好像就已经闻到了兰花的幽香。
李晚舒嘴角微微扬起，转身问伙计道，“这幅绣品多少钱？”
伙计见她衣着朴素，裤子膝盖处还打着补丁，眼里的不屑之色更浓，抱着胳膊头扬的更高了，倨傲道，“五两。”
哪里来的乡下野丫头，也敢问绣品的价格，伙计冷笑一声，心想恐怕就算将你卖了也买不起。
“哇……”李晚舒脸上的震惊之色丝毫不加掩饰，指着那副兰花绣品惊讶道，“这一副绣品就值五两银子？”
伙计冷哼一声，甩了一个白眼给她。
李晚舒说完之后来到张大婶身边，拿过她手里的包袱递到伙计眼前，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小哥，你好好看看，这么多绣品，你真的只给二十文，说实话，二十文连针钱都不够。”
“就二十文，”伙计不耐烦了，“爱卖就卖不卖拉倒。”
果然不出伙计所料，张大婶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忙接过李晚舒手里的包袱，讨好的笑着，“卖，我们卖。”
伙计的目的达到，刚要伸手将包袱接过来，李晚舒动作更快一步挡在张大婶和伙计中间，高声劝道，“张大婶，翠香嫂子这些绣品一看就是上乘，无论绣工还是配色都不比五两银子的那幅差。”
“小哥在绣庄里做活，我不信他看不出绣品的好坏来，故意压价，明显就是在欺负咱们老实人呢。”
“可……”张大婶有些为难，她也知道伙计是在欺负人，可这宁安镇内只有两家绣庄，做生意的最会看人下菜碟，这家绣庄如此，只怕另一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晚舒继续高声道，“这些绣活啊，最是耗费时间，翠香嫂子辛苦了那么久，最后还要搭上针线钱，真是何苦，再说这镇上又不止他一家绣庄……”
李晚舒故意提高了声调，说完转头看了伙计一眼，拉上张大婶的胳膊作势要走。
果不其然，伙计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在绣庄里做活那么久，怎么可能看不出张大婶带来的绣品都是上乘，只不过故意压价是他们惯用的方法，没想到这次竟被一个野丫头坏了好事。
“等等……”一直低头拨算盘的掌柜开口道，“拿来给我看看。”
李晚舒的目的达到，却故意装出不情不愿的样子，拿过张大婶手里的包袱放在柜台上。
掌柜拿起绣帕仔细看了看，放下道，“店里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这绣活，我们要了，我数了数，一共十三件，每件二十文如何？”
张大婶呆愣在原地，每件二十文，她没听错吧，二十文都能买一斤大米了，这么小小的一件绣帕，就能换一斤大米？
见张大婶不应声，掌柜还以为她对这个价格不满意，放低了声音劝道，“这是我们能给出的最高价格了，想必就算你拿到另一家绣庄，价格也不会比这更高。”
不知张大婶是如何想的，李晚舒对这个价格是很满意了，裱起来的那副想必是出自那位名气较大的人之手，就像是画家，有了名气就算随笔一挥也能卖出高价。
见张大婶没有反应，李晚舒怕她错过这个机会，来到她身边小声提醒了一句，“张大婶，每件二十文你觉得如何？”
听到李晚舒的问话张大婶才反应过来，忙点头道，“当然……当然行。”
掌柜收了绣帕付了银钱后，两人出了绣庄的门。
拿着手里沉甸甸的二百六十文钱，张大婶还觉得跟做梦似的，李晚舒笑着提醒，“张大婶，您快将钱收起来吧，这街上人多，弄丢了就不好了。”
“哎……”张大婶听了忙将钱揣在怀里，想了想，还是拿出几文钱来，看着李晚舒道，“舒丫头啊，今天可多谢你了，这钱你拿去买串糖葫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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