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山河心间一阵阵发寒,他原忆不起当年的事,直至听到忘忧酒与尽欢酒时,他才一点点想起。
蓦然发现,原来那个河边哭母、断腿爬墙、雨中目盲的人,就是当年的常醉!
而他竟也身在其中,或多或少地参与了他的过往——
初春的天,时不时下些连绵不绝的小雨,河水上涨,河中的船只自然少了许多。
山河乘船自西向东顺水而漂,听船家说,只要过了洛都与大曲的交界处——洛曲桥,就到酒城大曲了。
听闻酒城有三绝:一绝为酒,二绝为酒师,三绝为斗酒会。
今日来得巧,想必三绝都能领略一番。
山河怡然自得躺舟中,兴致一来哼了一曲洛都《春醒》小调,年逾半百的船家也颇有雅兴地接过了调子,换成了地道的大曲城谣《踏酒歌》,节奏轻快喜庆,还有些振奋人心的力量感。
对比洛都人的温婉柔和,大曲人应是豪爽飒气的,山河忍不住以手打拍,好生欢喜。
忽有阵阵悲吼声,中断了二人的对歌,山河从舟中探出了个头,问船家道:“何人呐喊?”
船家荡着桨极目远望,透过江面的迷蒙水雾,见洛曲桥岸边站有一群人,而那喊声就从那方传来,不待船家回应,山河也看到了,便让船家靠岸。
船家加紧摇桨,边摇边问道:“公子也喜欢凑热闹啊。”
“不喜。那边似有不平事。”山河表情有些凝重,适才哼曲的心情全无了。
与那岸还有段距离,船家边打浆边道:“公子的酒量如何?来到大曲,酒量不行可是很难混得开啊。”
山河笑了笑,道:“我也不知算不算好,自觉有些差劲。”不然也不会一坛酒就不省人事,“听闻大曲中人斗酒论大缸?”
“是啊,清酒倒也罢了,烈酒一坛就算了不起了。”
“那可真是壮观。”山河听船家这么一说,倒挺想见识一下所谓的斗酒盛会是怎般场面了。
“公子若要参加斗酒会,入场就得试酒,许多外来人都因此入不了场。”
船家好意提醒,山河扬了扬眉,询问道:“试酒?指的是酒量还是酒名?”
船家诚然道:“是酒量,不过也不会太过为难,毕竟只是入场,通常烈酒一盏,受得住则入,受不住则出,我看公子问题不大。”
山河听船家这么一说,倒想起了日夜烈酒作伴的那些年,怎么就不会把自己醉死呢。
远看那人群已散开,徒留岸上一少年,以及用席子遮盖的尸体,山河心中一凛,顿有了个不好的感觉。
船家问道:“公子从洛都而来,那洛都可好玩啊?”
他有些想得入神了,船家再问,他才回过神来,淡淡应了句:“哦,好玩。”大风小说
船家笑得灿烂,问道:“大曲出美酒,洛都出美人,公子打从洛都而来,艳福不浅吧?”
闻言,山河那张自以为的老脸有些红热,便直接绕开了话题,盯着那跪在岸上的少年,催道:“船家,麻烦快些。”
船家加把劲将船摇到了岸边,那少年低垂着头,未发现有一船靠岸。
山河撑伞提衣上岸,徐徐靠近少年,见他在那哽咽不止,不免悲从心来,少年哭着的定是他最亲的人吧。
他不敢再上前去,但那少年浑身湿透,再淋下去怕是要出病来了。
山河定了定心,走到少年身边,为他遮去了漫,确实如此。”
山河一愣,心想大抵是有个别嗜好的人盗取铜铃收藏?抑或是铜铃可当得几文钱,家中揭不开锅了才盗人之物换钱生活?
“什么人会盗铜铃呢?”
应如世道:“这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吧,不知从何时起,城中人便以取得酒师之物换酒作乐,即便是小小的铃舌。”
山河不解道:“可这分明是盗……”
“陋院也无贵重物,只是门上铜铃轻巧,便于摘取,也不值几两钱。”
“铜铃尚不值几个钱,更何况是铃舌,想必他人盗取的是酒师之名。”
山河一语中的,倒也能理解这些人的怪异行为了,若是能与名酒师搭上些关系,换酒便不在话下了。
应如世有些惭愧道:“在下不才,所酿新酒幸得城中酒客青睐,名不名的实在不足挂齿。”
“酒师豁达,山某能与酒师小酌闲叙,着实福分不浅。”山河坦言,轻抿一口酒,“不知此为何酒,竟如此清香温醇?”
应如世笑道:“见山公子云淡风轻,此酒应合山公子口味,是以有意烫上一壶,只是尚未取名,不如请山公子赠个名?”
山河抿嘴一笑,连忙道:“多谢酒师抬爱了,山某不懂酒,实在是,不好乱起名,免得糟蹋了好酒。”
“依山公子所言,酒名较酒味重要?”应如世忽正襟危坐问道。
山河道:“同等重要,‘名’可口口相传,‘味’则未必。”
应如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他酿酒虽不求名,但那些酒客总是以“应如世”之名来唤他的酒,着实也不妥。
随后,应如世领着山河到酒窖中看酒,大大小小百来坛,看得他眼花缭乱,也什么名的都有,听得他头昏脑涨。
应如世指着其中排列整齐的十二小坛,道:“此为十二时辰酒,据何时酿成的,便取对应的时辰名,这坛丑时酒,那坛卯时酒,还有亥时酒、子时酒、申时酒
山河表情有些微妙,又看他指着架子上的几坛道:“那边是据酿酒心情而定的,那坛喜酒,这坛苦酒,还有悲酒……”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父母取名挺随意的,不曾想,在此方面,还有人更胜一筹。
山河似笑非笑,心道:这好好的酒,起了这些个名,实在是……
“怎样?这些名听起来可还好?”应如世竟投来期待的目光。
山河道:“山某能说实话么?”
“尽管说,在下洗耳恭听。”
山河抿了抿嘴,真诚道:“实在是不怎样。”
谁知,应如世似意料中般,爽朗大笑,道:“山公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结交你这位朋友?”
山河双眼闪过微光,拱手道:“幸甚!”
自此,山河常与应如世闲谈风月,把酒言欢,日子过得很是清欢。
渐渐地,上门求酒的酒客见多了,他才知原来应如世在大曲城颇负盛名。
应如世偶觉技痒时,便酿上一两坛,对山河也毫不避忌,还有意传授一二。
一日,山河觉得闷,轻摇着蒲扇晒晒春日,见应如世自酒架上取下空坛往小溪流去,便跟上问道:“我见你常取这儿的水酿酒,可有何讲究?”
应如世俯身取水,笑道:“以泉水为源,以粮为料,酿出来的酒方有甘甜美感。”
“原来如此。”山河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了院墙头,见一人正趴在墙头处偷看,才刚对上眼,那人便摔了下来。
他一怔,急忙追了出去,那人却一瘸一拐跑远了,见那身形倒像个少年……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