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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个小时里，顾西泽从开始的震惊，到最后的麻木，再到最后充满西翼。
忽然觉得，季南铉他们两个人的牺牲，瞬间值得。
在这场悬殊的博弈中，他们原本九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如果牺牲一小部分人保住大部分的人，一切都值得。
顾西泽有一种见到曙光的感觉。
徐起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精神前所未有的好，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站在顾西泽面前，徐起一脸认真，“顾西泽，你看到了没有，我吞噬了他们，并不是要杀了他们，而是在净化他们身上的戾气。”
“对了，白琉璃和季南铉还在里面，我没让他们出来，”
徐起叹气，“就让他们呆久点吧，他们魂体越纯净，来生之路，也就走的越平坦。”
这是徐起的私心。
他们为了救自己而死，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这样进入轮回。
这就算是他送给他们最后的礼物。
顾西泽红了眼，点头。
“走吧，没多少时间了。”徐起抬起头来，“顾西泽，最后的路，就由我们走下去。”
“不还这个城市清明，我对不起他们！”
“走！”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徐起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壮志，他的故土，他来守。
这一天，昏暗的街道上，一辆亮着两盏车灯的巴士，在停运六天之后，在第七天清晨时，重新开始了营业。
顾西泽安安静静的守在白琉璃和季南铉身边。
徐起是司机，是掌控者，这辆车灵车，除了他之外，再无人能开动。
徐起每到一个站，都会亮三声喇叭，提醒亡魂，该上车了，同时在亡魂上车时，他都会神情恭敬念起神秘出现在他大脑处的咒语。
那是对生命的恭敬，也是他对这些亡魂的祝福。
这些无辜冤死的亡魂，多多少少带着戾气，他这么做，也是在尽力化解这些亡魂身上的戾气，希望他们来生，纯净无暇，走的坦坦荡荡。
一路上，顾西泽已经数不清上来了多少的亡魂。
也不知道看到过有多少亡魂，在上车时，脸上扭曲，带着戾气，但在经过徐起时，他们身上的戾气却在消散，面容变得平和以及慈祥。
徐起一直不曾间断念着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经文，车开了多久，他就念了多久。
嘴唇起了血泡，血液进入口腔，满是血腥味，徐起依然不放在心上，继续念着自己的咒语。
顾西泽皱起了眉头，把水扭开递给他，也直接被徐起拒绝。
徐起不敢停，他害怕自己一停，这些亡魂不能一个个得到超度。
顾西泽选择了沉默，这是徐起的选择。
只是听着他沙哑的嗓音，顾西泽眼眶中的红意，却始终无法压下去。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城市而努力。
徐起是。
季南铉是。
白琉璃也是！
还有，许许多多其他人，也在出着力。
如果真的有上苍，他祈求上苍可怜下他们这些渺小的人类，给着数以万计的人类一个活路。
车停下一次，就有无数的亡魂涌上来，顾西泽心凉了半截，他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
一想到这些，他就无比悔恨自己的渺小。
最后，到达城隍庙时，徐起直接瘫软在驾驶座上，声音沙哑，“水，水！”
他现在是身形疲惫，根本没有丝毫的力气，嗓子干的像是用刀子在割一般的疼。
爆裂的嘴唇，鲜红血液往嘴里流，血独有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顾西泽连忙拿起一瓶水，快速扭开盖子，递过去。
看到徐起喝水那个狠劲，就算是呛到了，还在喝，一副不要命的模样，看的顾西泽眼角直抽。
“徐起，你慢点，慢点，还有！”
徐起摇摇头，继续喝着。
一瓶水见底之后，他这才打了个饱嗝，放开瓶子，直接趴在车上，一副不想讲话的模样，
顾西泽没有打扰他，知道他现在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这一路，他的嗓子都是哑的。
从一旁的袋子里，找出一些吃的，把适合现在徐起吃的，递了过去，轻声说道，“消耗太大，吃点。”
徐起抬起头，一脸感激，猛的点点头，连忙接过直接开垦。
他是饿了，刚才就想着，休息一会恢复一些体力之后，他就找些吃的。
没想到顾西泽居然这么贴心，给自己送上吃的来。
果然，顾西泽是个好人。
瞧着徐起狼吞虎咽的模样，顾西泽递了一瓶酸奶过去，也不怕噎着。
他们在车上备着的粮食，都是一些面包干粮之类的。如果没水，很容易噎着。
饱餐一顿之后，徐起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沙哑着嗓子，“顾西泽，幸好有你，不然我渴死了。”
顾西泽皱眉，“你还是的不要说话，养养你的嗓子。跟个鸭公声差不多，难听死了。”
徐起悻悻然，他这念叨了一路，还能说的出话来，没变哑巴，他都觉得是个奇迹。
不过，徐起觉得他的确是养好好养下嗓子，亡魂接完了，那接下来就是那些恶鬼。
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些恶鬼，然后把他们吞噬掉，看看还能救出多少亡魂。
徐起抬头看了下天空，天已经没有那么黑，阳光似乎就要照射进来了。
徐起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快了，事情就快全部结束了。
徐起解开安全带，抬起疲惫的双腿，准备下车。
顾西泽一脸戒备，“徐起，你做什么。”
徐起停下脚步，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说道，“以身诱敌。”
恶鬼的目的，就是杀了他，吞了他的灵魂，吃了他的血肉。
要把所有的恶鬼都引出来，除了用他做引之外，谁都做不到。
“徐起，你考虑好了吗？”顾西泽脸色深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狠危险？很有可能，你会被他们直接干掉。”
徐起点头，脸上依然笑的灿烂，“顾西泽，天，快要亮了。”
说完之后，直接开车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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