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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已是一名正式海兵的艾斯，正专心擦拭手中的长柄斧头。60;62; 战争最能炼人。60;62; 一场场与海贼的激战后，艾斯就快速的融入了这个团体，且并非被迫。60;62; 骨子里来讲，艾斯本也不是什么恶人，倘若天生邪恶，那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而长期质疑自己活下来的必要性了。60;62; 巧的是，豚鼠号上，也没有什么不正常人士。60;62; 至少目前，战国的目的，还是在艾斯身上起了个好头。60;62; 作为现任的海军元帅，战国深知海军这个延续了八百年的庞然大物如果从组织纯度上来评价，说是积重难返也不算夸张。60;62; 当追逐财富、混乱或名声的人纷纷成为海贼，另一部分人也大量涌入海军，不同之处仅在于，在大海贼时代前，这类人大部分其实原本都涌向海军的。60;62; 于是和海贼一样，海军里同样是什么毛人都有。60;62; 好在，本着到处吸血的原则，海军本部一直将最优秀的成员吸纳到本部，G开头的支部则一直保持着和本部高度的互相流动性。60;62; 同样是支部，G系支部比海军本部只低半级，统领G系支部的最高指挥官全都是本部的中将，海军需要进行快速集结时，便是由本部和G系支部来实施，之后才轮到更下一级的支部、基地以及据点。60;62; G系支部，在海军内部也被称为小本部，他们的行政部门设置基本照搬本部，还拥有本部授权，可以在一定程度内直接提拔、升迁下面的官兵。60;62; 但它们也都是真正的一线部队，时刻面对这个世界上最精锐的一批海贼或是其他世界政府的敌对势力。60;62; 如今的艾斯，或许已不能被称为新兵，他在豚鼠号服役的时间不比海牛号更长，但他现在体验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60;62; “艾斯。”一名豚鼠号上的中士走过来。60;62; 艾斯蹭的一声起身，敬礼。60;62; 习惯成自然，身体比脑子动得快。60;62; “上校让你去找他，他在司令室。”中士向艾斯回了一个礼。60;62; 倒不是讲客气或关系特别好，而是他们毕竟都是海兵。60;62; 按照海军的职级，从上士到杂务，那都算兵，正常入伍的新兵一般都是三等兵起步，非正常入伍的就干杂务起步。60;62; 顺便唠一句，因为艾斯每次战斗都有人头数，他现在已经是一等兵了。60;62; 升级这么快，倒没人眼红，毕竟艾斯每次都嗷嗷叫的抡着斧头冲老前，比起打枪的，近身搏杀的人虽然承担了更大的风险，但也更让人认可。60;62; 听到了中士传达的命令，已穿上海兵服的艾斯把斧头背在身后，前往司令室报道。60;62; 上校级别的军官，这艘船上只有一个，就是舰长。60;62; 舰长的全名叫做霍克·威廉，他甚至有一个加盟国老家的荣誉男爵身份。60;62; 这位老兄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但按照世界政府和海军本部的标准，其身世可谓根正苗红。60;62; 他出生于海军将校之家，秉承了子承父业的优秀传统，他的家族从爷爷辈开始为海军服务，退休了就回老家放羊，除了爷爷和父亲，两兄弟，两个姑父也都是海军，虽然这些家人、亲戚都极其平庸，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天赋或光宗耀祖的成就，但也都是恪尽职守的人。60;62; 比起父亲这边，母亲的家族反倒更值得一提，他的外曾祖父是个在文坛享有不错名声的贵族诗人，他的外公也曾在本部供职，指挥过一艘大型标准战舰，并有英勇的表现。60;62; 此外，霍克家族所定居的地方，当地许多家族都与世界政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大小乡绅之间彼此联姻，虽然层面不高，但仍有许多人际关系可以动用。60;62; 于是，如果顺利，霍克·威廉或许能依托于家族的积累而成为他们家这一百年来最有出息的人。60;62; 大海贼时代以来，世界政府的力量在海上越来越显得吃力，政府官员贪污腐败、以权谋私的后果已经更明显的反映到了各个王国的国势上，也拔高了海军的工作要求。60;62; 这种情况下，霍克·威廉年纪轻轻已经被提拔为上校，手头还是有过硬的能力的，当然，在海军本部，他此时是个无名小卒，除了几个渴望了解下属的准将以外，谁也不认得他。60;62; 霍克·威廉对此不觉得焦急，他需要更多的积累功勋，而发掘优秀的部下，是其中重要的工作。60;62; 豚鼠号只是一艘普通规格的军舰，重新补充了兵员之后，如今总共也就两百来号人，别管军衔差得有多远，大家天天都能碰面，况且激励部下也是舰长的责任，一来二去的，表现突出的艾斯自然也就被霍克·威廉给记住了。60;62; 霍克·威廉不知道艾斯的真实身份，但这不妨碍他欣赏这个满腔热血的小年轻，并认为这个小年轻只要能一直活下去一定会有远大的前程，所以他决定提前关注一下，如果能一起奔赴梦想就再好不过，至于霍克·威廉的梦想，则是让海军摆脱那些傻逼官僚的制约而再次伟大。60;62; 对了，他属于民意派，志同道合的重要性在他们这些人看来远远高于军衔。60;62; 世界政府有句老话——不换思想就换人，可见思想的重要性，那种半路投机的，不管收不收，都没几个人正眼去看。60;62; 艾斯叩响司令室的门时，霍克·威廉正在看书，而闲得没事干的医生在一旁写书——他的本职工作其实是一名生物学家，跑到这艘船上来纯粹是为了能搭军舰的顺风船，四处收集动植物标本然后做研究。60;62; “进来。”60;62; 听到霍克·威廉的声音，艾斯才拉开门。60;62; 豚鼠号上，也就是司令室才是带门的，就算军官休息室，也不过是用木板或帘布隔开，什么等级配什么待遇，也是激励。60;62; “霍克舰长，你找我？”艾斯看着这两个只要不打仗的时候就特别闲的人，要说他不羡慕是假的。60;62; 感觉到艾斯的目光，医生抬头，友善的一笑，然后继续写文章去了。60;62; “艾斯一等兵。”霍克·威廉放下书，“稍息。”60;62; 他仔细观察起艾斯来。60;62; 很满意的，他在艾斯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60;62; 也让他确认艾斯的确是平民出身。60;62; 民意派，通常不是真正的平民出身，就是特别了解平民的人，霍克·威廉属于后者，毕竟他那一家子，可正经的“地方良善”，经常和平民打交道。60;62; 因为霍克家族对地产的管理方式是致力于适度规模但数量巨大的自营地租种，而非成为外在食租者。60;62; 对这类家族而言，领主和佃户关系中的道德责任绝不多余，他们会珍视老佃户，并且能有节制的向新老佃户提出自己的要求，霍克·威廉的父亲在他懂事时告诉他的第一个道理是——善待你贫穷的邻居和佃户，不要让他们和他们的孩子因你增加的过多和不必要的费用而痛苦悲伤。60;62; 有这样的家庭背景，霍克·威廉才会成为海军里的民意派军官，他对家族的教育坚信不疑，毕竟他的家族正是因此而一直延续的，也认为如果世上有神，那么神的恩典绝不会降落到那些严苛的对待平民的人身上，贵族之所以高贵，那是因为在操行端正上能以身作则。60;62; 至于玛丽乔亚所鼓吹的天龙人就是神的观点，霍克·威廉的看法也和其他民意派同事们差不多——那就是一群神经。60;62; 霍克·威廉起身走到艾斯的面前，虽然只和艾斯差不多高，但艾斯还是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迫人的气势，而这也不来自双方在船上地位的差距。60;62; 豚鼠号遇到任何情况时，艾斯都能在第一时间里看到霍克·威廉站在甲板上，以勇气与技术使豚鼠号脱离险境。60;62; “艾斯一等兵，这段时间，船上表现得最好的海兵就是你了，身为本舰的舰长，我理应对你予以额外的嘉奖。”霍克·威廉直视艾斯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60;62; 嗯，虽然艾斯还是个少年，但霍克·威廉也是真的个头不高，只能是直视了。60;62; “我想喝酒。”艾斯是个实诚孩子，开口就是大实话。60;62; 虽然他还是个少年，但身处军舰，他已经成功的在朝一个酒鬼的方向发展。60;62; “这可算不上要求。”霍克·威廉觉得有趣，“酒水配额是纪律，超额可就违纪了，换一个吧。”60;62; 艾斯愣了愣，然后开始开动他的脑瓜子。60;62; 很遗憾，他啥都没想到。60;62; 这特么人天天窝在船上，他能想要的东西无非就是吃喝用度了。60;62; “那我能多点睡觉时间吗？”60;62; “这个倒是可以。”霍克·威廉点点头，“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正式的陆战队队员，军需也会给你配火枪。”60;62; 说到这，霍克·威廉看了看艾斯背后的斧头，认同感又增了一些。60;62; 艾斯想了想那些陆战队队员的待遇，也满意了。60;62; 虽然陆战队同样属于全天候作战部队，不列入免更人员中，但在非战时，他们确实拥有更多的休息的时间。60;62; “你可以回岗位上去了，艾斯一等兵。”60;62; “是，舰长。”60;62; 艾斯敬了个礼，转身离开，而霍克·威廉转过头时，看到了医生颇有深意的目光。60;62; “怎么了？”霍克·威廉觉得好笑。60;62; 他与这名医生有着不浅的私人情谊，私下里可以敞开说话。60;62; “你看上去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医生直言不讳道，“你终于让自己的船上出现一名上校随从了嘛？”60;62; 医生的名字叫艾萨克·多芬，和霍克·威廉算是同乡，真要论，两家也有姻亲关系。60;62; “他才是一个一等兵。”霍克·威廉摇摇头，“我只是欣赏他对正义的热忱。”60;62; 艾萨克·多芬暗道真是这样才怪。60;62; 通常来说，在地方支部，军官随从这个设计早就被玩成吃空饷的套路了。60;62; 一等水手和见习船员也是如此，许多报备到司令部的一等水手和见习船员都是学龄儿童，而按照海军的规定，见习船员还可以担任士官，海军会按照相应的职级发放薪水。60;62; 东海的支部就曾经曝出一名上校把自己年仅十二岁的外甥作为见习船员安排到自己的军舰上，等报备完了又把外甥调到一艘商船上，却继续以军舰成员的名义领取报酬和各种物品，他后来甚至干脆伪造随从名单，最多的时候他一个人就有四个随从，但这些人都不存在，这一风气在所有的支部都普遍存在，几乎所有支部军官都不能免俗，直到大海贼时代开启，大家才有所收敛——吃空饷吃得太狠，是真的可能会把自己吃死。60;62; 但艾萨克·多芬所认识的霍克·威廉是个死脑筋，居然一点都不吃空饷，就算他真有随从了，估计也不会吞掉所代领的随从军饷。60;62; “我看你很想和他做朋友的样子，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可是你自己跟我说军队是有等级的。”60;62; “军官当然不能和水手做朋友。”霍克·威廉坐回了椅子上，并不在乎友人日常的调侃，“但一名海兵，说不准哪天就会成为军官，军官和军官做朋友就没问题了。”60;62; “你是老大，随你怎么说吧。”医生耸了耸肩，他是个学者，看不来军队的这套，对此也不关心，但如果军舰的任务可能涉及他，那他就关心了，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个贵族的求援，你打算怎么干？”60;62; “这样的傻子，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霍克·威廉叹了一声，“可以的话，真不想理他。”60;62; “这可是你的防区，电话也是司令部打来的。”60;62; “所以我这不是在往那儿赶吗？”60;62; “我可丑话说在前面，那种人，我可不会陪着你去和他说那些废话。”60;62; “用不着，我都不打算和他见面。”作为民意派，霍克·威廉最看不上就是这种毫无操守的乡下领主，但既然是工作，他也会“好好干”，他也已经有了主意。60;62; 这也算是本部的战国元帅当初带起来的做事风格，深受民意派们的好评和追捧——本着唯结果论，绝不违背上级任何命令，但怎么执行，那当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了。60;62; 而他也可以进一步观察那个叫艾斯的年轻人，看他是否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军，而不仅仅是一个英勇的海兵。60;62; 前者，才能成为志同道合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