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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安站在河岸边,负手,微微闭着眼,清风拂过脸庞。他此刻内心欢喜不已,即将做的事,他已经期盼已久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程笑来了。
马蹄声哒哒,钻入叶南安耳朵里来。他嘴角上扬,感觉到程笑已经来了。他却不急着转身,只等程笑走来。
程笑看着眼前这一幕,倒是有些闹不明白。
落日湖边盛开着一株又一株的海棠花,清风吹过,花香四溢。河水平静,波澜不惊。叶南安一袭白袍,负手而立。
他很好,很平静,只是这身白衣,却有些刺眼。
程笑印象中的白衣少年,应该是骆亦寒。
丫鬟不知她心思,嘻嘻笑道:“这里本不是种着的海棠花,不过因了夫人喜欢,老爷花了大工夫,叫人赶工,非要在这儿种上。”
程笑问道:“你知道?”
丫鬟不答,程笑又问道:“你知道却不告诉我?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丫鬟听着程笑这语气不对,以为是程笑对叶南安与自己隐瞒她不高兴,于是吐吐舌,低眉,也不回话。
程笑也不想在这事上纠缠,目光落在叶南安身上。耳畔的鸟儿叽叽喳喳,鸣叫不休。她忽然明白了叶南安想做什么。
程笑缓缓走了过去。丫鬟不敢再跟,识趣地退回到马车上。
叶南安听着脚步声渐进,嘴角的笑意也更甚。他回过头,程笑也正好开口叫他:“老爷。”
叶南安轻笑,上下打量了程笑一番,似乎很满意她今天的装扮。抬手拨开她头上的落叶,笑道:“叫什么老爷?这里......”
叶南安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这里只有叶南安与程笑,明白吗?”
程笑身子一颤,抬眼望向叶南安。
叶南安低声一声,伸手拦过程笑的腰,语气软和:“那日是我不对,唐突了,今日,特地来给你陪个罪,你看你接受吗?”
程笑咽了一口口水,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轻轻拨开叶南安的手,嗔道:“又说唐突,又说赔罪,你是这么赔的吗?”
叶南安失笑,收回了手,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不由得一叹:“唉,你瞧我,有唐突了,谁叫我一见了你,就忍不住想亲近呢?”
程笑笑嗔他一眼,又问道:“你今日叫我出来赏花的?”说着转身,对着眼前的花海一张手,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喏,这花不错,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叶南安低低一笑,走上前去,想拉住程笑的手,却又想起她的话,不由得一叹,作罢了。
叶南安轻咳了一声:“不过,我今日却不是专程邀你来看花的。”
“嗯?”
“我是想......”叶南安直勾勾的望着程笑,那模样像极了恶狼看到小白兔,“我是想,向你提亲。”
“提亲?”
“对。程笑,嫁给我吧。”
程笑心头一颤,看着叶南安的眼神有些慌乱,“这......太急了吧。”
“这哪里急了?”叶南安情不自禁,拉住了程笑的手,“我就是觉得拖得太久了。程笑,嫁给我吧。”
程笑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但忽地想到自己这时抽回手,估计就难脱身了。于是咬了咬嘴唇,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望着叶南安:“我也想嫁给你。”
果真,叶南安听后,将程笑的手拉得更紧。
“但是......”程笑偏过头,泫然欲泣,“这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叶南安眉头微皱,不明白她所指,“你就是不想嫁给我吧。”
程笑轻轻推着他的胸膛,轻叹了一声:“你又来了不是。这时候,你还不信我?”
叶南安不语。程笑继续说道:“眼下我爹娘不在身边,亲朋好友一个也无,我们就这么成了亲,也不像话。”
叶南安急问道:“难道不接他们来,咱们就一辈子不成亲了吗?”
程笑手指轻轻拂过他的唇:“胡说!你若真心想娶我,就应该好好将我父母迎回来,咱们呐,风风光光办一场婚事,而不是......”程笑说着,嗔怪的看了一眼叶南安,“就这么向我说要成亲,然后随便办一办,一点诚意也没有。”
叶南安拉过她的手,在自己唇边碰了碰,喜不自胜:“你方才所说,可是真的?”
程笑眼波流动,含笑低下了头,低声说:“是不是真的,那要看你怎么想了,别来问我。”
叶南安大笑,拉着程笑的手,要与她游湖泛舟。路上止不住的问她:“你当真想嫁我?”
“当真。”
“你心里只有我?”
“只有你。”
程笑仿佛是哄小孩一般,一遍一遍的哄着他。
他们划着一叶扁舟,在河中说着闲话,直到午后。余晖淡淡洒在他们身上,人也懒洋洋的。程笑打了个哈欠,催促叶南安回去了。
叶南安只觉这一天过分短暂了,私心想与程笑多呆上一会。然而听得程笑催促,也只得动身回去了。
春风得意马蹄欢。说的就是叶南安这时的心境。
然而马车内的程笑却十分忧心。她觉得得加重对叶南安的毒药了,不然,自己很难全身而退。再者......
程笑叹了一口气,又想起了骆亦寒。然而如今她想起骆亦寒,便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来——
那就是封轩王。
“我府上的厨房也在重建,都是我那新进门的夫人,嚷着做什么贤妻良母,也要在自己院子里建一个小厨房,实在拗不过她,这两天又嚷着学厨艺,才来跟叶老爷求救,早就听闻九夫人对于做饭很有研究,不知叶老爷能否将夫人借与我一用。”封轩王虽然面上正经无比,但是程笑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那些不对劲很快就被程笑压下了,因为她竟然听见他说什么新进门的夫人,他竟然娶妻了么,也是,堂堂十三王爷,又生的如此俊朗,不娶妻恐怕才令人生疑吧,那对她的那些逗弄又是什么?难道真是听说她是狐狸精,所以特意过来确认么。
程笑看向叶南安,她本以为叶南安会勃然大怒,而且定然会当场拒绝,谁知叶南安只是微微一笑,对着程笑说道。
“夫人便随十三王爷去一趟吧,先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了,既然王爷是让你教导她的新夫人的厨艺,你便认真教导吧。”
程笑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才低头允下,“是,那我这就回去换身衣服。”
“我陪你去。”叶南安揽住程笑的肩膀,向屋子里走去。
因为两人已经转过了身,所以并没人看到封轩王那原本伪装的完美的脸庞上,现出了隐忍不住的愤怒。
回到屋里,叶南安这才将事实全部说出,“你便随他去一趟,待得回来之时,便能粉碎那些谣言。”
程笑眨了眨俏丽的眼睛,装傻到,“什么谣言。”
叶南安叹了口气,“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与我装傻,现在既然还不能正大光明的迎娶你,那我便先将那狐狸精的名头给你去了,你之前不是在乎的紧么。”
“那也不需……”程笑还想再推脱,她到底觉得单独与封轩王回府,有些危险。
“我让你去,你便去,推推拖拖的做什么,难道你与他之间真的有什么?”叶南山眯起了眼睛,说明他现在已经有些不满了,程笑便不敢再说,拿起外衫穿上,叶南山示意她换衣服,她到底得换一下才能不被发现。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许久,因为避嫌的缘故,程笑倒是并未与封轩王同乘一辆马车,程笑虽然在心里默默担心着,到底她心思深沉,并未显现出来
“到了,就是这里。”
马车停了下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出现在马车门口,“程笑姑娘,下车吧。”
程笑不知道是否应该让封轩王扶她下去,纠结的很。
“姑娘若是再磨蹭,我家夫人可是等得久了。”封轩王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程笑心一横,就着那手下了马车,却没成想下车之后,他却依旧没有松开手,所幸没什么人注意他二人的手,但是程笑也不敢挣扎,怕被人发现,只得被他牵着走。
走了许久,程笑才发现不对劲,这院子里的下人越来越少,再走了几步,几乎空无一人。
见四周无人,程笑赶紧用力的甩开封轩王的手,“你为何带我来这,不是教你夫人学厨艺么,那你夫人在哪?厨房在哪?”
程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小花园,种了半园子的秋海棠,这才意识到,他恐怕是故意的。
“你听说我已娶妻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伤心。”
封轩王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这小小的园子里,让人听得格外清晰。
程笑看着他缓缓欺近的脸,灼灼的目光只盯得她心慌。
“我再问一遍,你夫人在哪,厨房在哪,我得赶紧去教导她,然后还得回家。”
“我没有夫人。”不伦程笑的态度多差,封轩王却根本不恼,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若是我有夫人的话,也只有一人,不喜用花自比的那个女子,不甚喜爱读书的那个女子。”封轩王这次倒也没在逼她,见她躲远,也只是静静的看着。
“那与我有何关系,你又为何要跟我说这些!”程笑觉得,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有些尤其的力不从心,因为他实在太了解她了,而且这个人……跟骆亦寒太像了。
“怎么没有关系,若是我要娶别人,你会不会难受呢,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听见我夫人,你会不会觉得心痛呢,就像我为你心痛那样,嗯?”封轩王只是远远的看着,程笑却觉得莫名的压迫。
“你如果还是一直说这些,那我便回去了。”程笑加快速度跑出了这所宅子,寻了一辆马车就赶紧回了叶府。
封轩王目光深沉的看着程笑落荒而逃的背影,倒也是有些迷茫,她,真的失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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