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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生嬷嬷抱着个襁褓从内室出来,径直来到李氏面前,将小少爷抱给她看,那孩子又瘦又小,看上去不过三、四斤的样子,恹恹的地躺在接生嬷嬷的臂弯里,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连哭声都是有气无力的。大风小说
李氏心中厌恶,只是瞅了一眼就不再看了,淡淡地吩咐福瑞院的人好好照顾,就带着张妈妈回去了,林氏到底如何,她竟然毫不关心,一句话也没有问。
夏治看了看猫儿大的孩子,眼睛里也难掩失望,淡淡道:“倒是个秀气的孩子。”说完,便起身要走,王妈妈赶紧留住他,道:“老爷,夫人那里“
“还有什么事?!孩子的名字我不是之前都起好了吗?”夏治口气中有几分不耐烦,陪在他身旁的李月娥望着内室,心中冷笑,那雪人参自然是大补,可惜她在里头加了一味药,专用于女人小产后痰滞腹痛、痰血凝滞,这寒凉的药一下去,林氏这辈子都别再想怀孕!她不会让林氏死,却也不能任由她痛快的活着,李月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对着王妈妈恭喜了几句,便和王娇杏一起,陪着夏治回去了。
夏茹溪看了看那瘦弱的孩子,脸上露出些微的同情之色:“弟弟好像有些虚弱,还是趁早请大夫来看看吧。”
王妈妈赶紧把襁褓夺回来,像是珍宝一样护着,生怕夏茹溪有什么不利于孩子的举动,夏茹溪却淡淡笑了:“王妈妈,你好好照顾娘吧,明日我再来看望她。”
最终,内室只刹下了林氏、王妈妈和夏可,夏可看着刚出生的弟弟夏浩,脸上的神色颇有三分古怪:“娘,这孩子怎么像是养不大似的——这么瘦小。”
“不许胡说!”王妈妈赶紧道,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凌厉,赶紧低声道,”二小姐,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您是姑娘家还没有见过,养着养着就好了。”她心里却想,这孩子不足月出生,又是这么个瘦弱的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只是这话,却不能在夫人面前说。
林氏十分疲倦,靠在床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刚才听说夏治和李氏都走了,她就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此刻只是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眉眼之中带了三分得意。
“夫人,待会儿找钱大夫来看看吧,让他开几副调理的汤药,让小少爷养的强壮一些。”王妈妈小心翼翼地说道。
耳边听到夏浩微弱的哭声和乳娘哄着他的声音,林氏眉头一皱,点点头道:“你立刻就去吧。”
钱大夫到福瑞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全亮了,林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他先上前把过脉,王妈妈赶紧问道:“夫人没事吧?”
钱大夫点点头,问彻夜照料的梨香,”夫人精神怎么样?”
“精神还好!”梨香答道”,就是太累,所以睡着了。”
钱大夫”嗯”了一声,对王妈妈道:“怕元气太伤,得要进些温补的药。
这就是没有大碍了,王妈妈喜悦地连连点头,道:“钱大夫,请您赶紧帮着看看咱们小少爷。”
钱大夫走到摇篮边上,仔细看了看啼哭不止的夏浩,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他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道:“怎么在发烧?”
王妈妈一怔,顿时呵斥旁边的乳娘高氏:“小少爷在发烧你们怎么不知道?”
高氏吓了一跳,慌忙跪了下来,”我……,我……,”她二十四、五的年纪,家里的小儿子刚断奶,自己的奶水又多,索性求了这么一个差事。
当初来应选的乳母一共六个,林氏和王妈妈挑了又挑,觉得高氏年轻爽利,性子温和,最要紧的是容貌普通,不容易招惹是非,这才留下了她,高氏暗地里很是欣喜了一番。然而她却没想到,自己头一天来照顾小少爷便出了岔子,登时吓得面无人色。
“我看看,”钱大夫在一旁接。,弯下腰给婴儿反复检查了片刻,才喃喃道:“不对,,,,”这孩子体内有热毒啊!”
“是不是……夫人生产的时候用了雪人和“,”王妈妈听到这话顿时一惊,眼晴里满是惊恐,难不成是大小姐害了小少爷?
钱大夫连连摇头,道:“不、不,雪人参是稀罕之物,不会对孩子造成这样的损害,照现在的情形看,倒像是之前的“他话没有说完,只拿眼睛瞧着王妈妈,王妈妈心中顿时明悟,钱大夫说过,夫人的身体会留下后患,将来可能生下不健康的孩子,体内带有热毒,那就是老太太造的孽……,她急切地抓住钱大夫的手臂,颤声道:“那怎么办?”
钱大夫看了半天,对乳娘道:“小少爷的襁褓裹得太紧,不利于他体内的热毒散出,你将孩子松一松。”
乳娘一愣,目光中带了三分疑惑:“这样,小少爷会不会着凉?”
王妈妈却呵斥了一声,道:“还不快照着钱大夫的吩咐去做。”
乳娘不敢再辩解,赶紧听话地松开了襁褓,手在触及孩子的胸口时却惊呼一声:“小少爷他“
钱大夫一看,孩子的胸口有一处红肿,竟然像是个鼓起的大包,形容十足可怖,他一愣,立刻面色大变,低声道:“这毒气竟如此厉害!”
王妈妈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几乎要站立不住晕倒过去,然而她咬紧牙关死死撑着,心道老太太当真好狠毒的心思,她的毒计没让夫人当时流产,却遗留至今,让小少爷胎中带毒!
“我开两服药,先和着奶水让孩子服下,其他……明天再看吧。”钱大夫面色沉沉,声音里有一丝化不开的惊惶不安。”夫人那里……,”
王妈妈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熟睡的林婉如,十分忧虑地轻声道:“暂时不要告诉夫人”,,,”
第二天,钱大夫一摸孩子身上红肿之处,看见灌脓灌足了,于是揭开膏药,轻轻一挤,但听得孩子尖锐地哭了一声,脓汁如箭激一般,直向外射,钱大夫手下一抖,和王妈妈对视一眼,狠狠心挤干了脓包之后,又亲自为夏浩敷了药。
王妈妈一直没敢告诉林氏,只能轻声问道:“钱大夫,小少爷年纪还这样小,这药……,”
“只是轻粉、殊粉之类的药物,比较温和,应是无碍的。”话虽如此,钱大夫自己却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婴儿天生带有热毒,这样的事情他碰到过,却从未有一例能存活下来。
他开给婴儿内服的药是党参、肉杜、葭答之类,等煎好服下,到了夜里,孩子反而更加烦躁不安,啼哭个不停,喝下去的奶水全部吐了出来。钱大夫一直不敢离去,此刻看到孩子虚火满面,再一把脉,越发心惊,阳气过旺,阴液不生,会出大乱子,顿时改弦易辙,用了凉润的方剂。然而这事情,却是再也瞒不住了……,
“什么?”林氏一听说孩子天生带有热毒,脸色刷的变了。
“夫人,大夫说温补并未见效,反见坏处,如今唯有滋阴化毒,再观察看看。”王妈妈不敢再隐瞒,小心翼翼把话说出了。。
她的语气让林氏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放开王妈妈的手,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夏浩躺在乌梨木小摇篮里头,乳娘高氏正拿着布巾在帮他擦身子,一旁钱大夫皱着眉头低声与梨香吩咐什么。林氏走过去,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摇篮里的夏浩。
旁边的人慢慢注意到她,乳娘的神情变得惊恐,立刻拿着布巾退到了一边,林氏走到摇篮边上。
钱大夫看见她,脸上的神情很不好:“夫人,我已经尽了力,小少爷好像不大好——”
林氏转过头,看着钱大夫厉声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大夫上前一步,脸色沉重地对林氏说:“夫人,请看这里。”
林氏睁大眼睛,钱大夫将孩子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夫人,你看……”,
王妈妈之前说过一些,林氏心中有了些底,可是当她见到被子下的情况,仍然没忍住,顿时发懵,一颗心像是浸在冰水里,冰凉冰凉。只见孩子的心口有一个脓包,却已经烂得血肉模糊,微微发黑。
林氏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李氏原本是想让林氏流产,可林氏终究身体强健,孩子也早已成型,所以才能暂时保住,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钱大夫低声道:“夫人,小少爷天生体内带有热毒,我从昨日开始就用了不少的法子,可是小少爷气阴两虚,经脉痰阻,血行不畅,加之热毒血痰,这才起了脓包,并且已经开始腐烂。我已经用尽所有的方法,可是小少爷年纪太小,不能用重药,所以溃烂完全无法控制,以至于越来越严重,只怕是,,,,”,
林氏不敢置信,急切地说:“钱大夫,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是不是!再想想法子!我千辛万苦才能保住这个孩子,怎么可以就这么没了!”她的眼圈微微发红,目光中满是希冀。
王妈妈哽咽着说:“钱大夫,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再不然你指条明路,
哪里有名医能治这种病,我们再去想法子……”;重生之高门嫡女
钱大夫看着一脸希望看着自己的两人,沉重地摇了摇头”,夫人,便是华诧在世,也是回天乏术。”
林氏死死盯着钱大夫,几乎将他看得害怕起来,不由自主道:“夫人,您要早有准备,,”,不然,我这就去回禀了夏侍郎和老太太……”
“站住!”林氏冷冰冰地说道,钱大夫刚刚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只觉得林氏一双眼睛像是带了火,又像是含了冰,她发出的那种声音,仿佛有人在她心窝上捅了一刀一样尖厉,又像是要发狂一般带了一种狠辣!
林氏看了他一眼,又慢慢地环视四周,脑子象巨大的千斤石滚,笨重而吃力地转动着,非常缓慢、迟钝,她漠然的目光扫过默默无言地站立着的钱大夫、乳娘高氏和战战妩兢的丫鬟梨香。
王妈妈乍一见她的样子,吓慌了神,脸也黄了,手也哆嗦了,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脖子滚了下来,跪倒着抓住她的裙摆:“夫人,求您一定冷静下来,,,,”,
林氐像是被一道闪电击破了脑海中混沌的迷雾,浑身猛烈地一颤!
她怎么能够这样镇定?她这是要干什么?所有的人都惊慌地望着她,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王妈妈也不敢问她一句话,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冷得可怕!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用药撑着,至少撑一个月!”林氏的眼睛里有一丝奇异的火光,像是整个人都被赋予了一种可怕的力量”,还有,这里只有五个人,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钱大夫脸上掠过一阵抽搐,低下头不敢看林氏那张一记重锤击在夏茹溪的心上,她只觉得胸口忽然有什么往下沉陷,不停沉陷,她用力抓住小环的手,冷喝道:“别害怕!镇静一点,!”她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心同样跳得很厉害,只是在这个时候,慌张害怕都是无济于事!
那绯衣公子骑在马背上,双手勒紧疆绳,两各腿使劲夹着马肚子。他既要管住马儿的疯劲,又要保护马车的平衙。然而马儿受惊的太厉害,他一时竟然也难以制服,正在紧拉着缰绳之时,忽然之间眼前影子一闪,手里顿时一轻,挽在手掌上的缰绳已经被人夺了过去,来人的黑色锦衣被风吹的上下翻飞,一手紧紧握着缰绳,狭长的眼睛透露出一种慑人的威势。
“重华哥!”肖清寒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
经过一番搏斗,后来的男子终于制服了马儿。当他骑着马,拉着马车走来时,人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一片欢呼。男子跳下马,将缰绳交给脸色吓得死,白的马夫。跟车的婆子抢上前,想要扑过去感谢他,却被他冷冷的眼神冻在了原地。
小环上前打开车厢门,挑开帘子,这才看清了外面的情形,还没反应过来,却是肖清寒已经扑到马车前,声音惊喜:“是你呀!夏小姐!”
其实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女子的裙摇,蓝色的裙在阳光下如清晨花园里的一簇花绽开至地,腰系着一条金色丝带,美丽得触目惊心。
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窥探马车里的佳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小环一慌,忙放下了手中的帘子,肖清寒又十分厚脸皮地要去掀开那帘子,却被肖重华拎住了衣领,不由不满的大声喊起来:“喂喂,夏小姐,是我救了你呀!总要下车说一声谢吧!你总要露个脸吧!”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夏茹溪微微稳下了心神,扬声道:“多谢允郡王的帮忙。”
肖清寒一听忙嬉笑道:“小姐不要客气,我也是恰好路进”才怪,要不是看见夏家的马车,他才不会多管这样的闲事!更何况他亲自去管!
小环不由得就想笑,这个少年实在很有趣,明明是那个黑色锦衣的公子救了人,他却为了讨好小姐而毫不犹豫地占了功劳,只是他语气天真可爱,并不惹人讨厌。
“夏小姐,我救了你,你总要请我喝杯茶吧“肖清寒开始得寸进尺地继续要求。
夏茹溪:“……,”
夏家的马车驶入较为清静的巷子,京都风气并不十分开放,女子虽然可以出门,但所到之处应该避嫌,平民女子倒还无妨,千金小姐应当掩容。夏茹溪用面纱掩住了容颜,众人一起进入楼中。看到这一番景象,不远处的陈景睿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头。
旁边的人瞧他刚才酒醉惊吓了别人家的马车,自己又是雕鞍宝络,仗刻配笛,锦缎白袍纤尘不染,不免摇头叹息:“又一个执绔子弟。”
陈景睿却充耳不闻,故意绕到荣兴楼的后门,又从大厅穿堂而过,再次装作酒醉的模样,一头向夏茹溪的身上撞过去。
夏茹溪后退了半步,小环连忙去挡,却还是被他一个大力撞掉了面纱,一时引起众人惊叹。
陈景睿本要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心中好奇,眼睛也不由地扫过去,却看到一张清丽、淡雅的面容,她目光怡然、波澜不惊地向自己望过来,四目相对,陈景睿只觉得瞬间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被抽走,呼吸一滞又瞬间涌入心脏,身体忽冷忽热,脑子里有一瞬间居然是完全空白的。
“你这人好无礼!”肖清寒刚走上台阶便看见这一幕,脸上顿时恼怒起来,正要大声呵斥,却再看清他的脸后失声道:“陈景睿?”
陈景睿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允郡王,许久不见。”
打了声招呼,他的目光仍旧怔怔地去看夏茹溪,却意外地与一道冷冰冰的视线撞在一起,那双华丽修长的眼睛似利刃一般带着让人胆颤的寒气直逼过来,让陈景睿有些怔愣:“明郡王?”
肖重华淡谈地道:“幸会。”
“你怎么会来这里?”肖清寒瞪着陈景睿,一脸狐疑小说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从二楼雅座上传过来:“大哥,我在这里!”
众人仰头望去,却看到一个华衣少年站在二楼,笑弯了一双月牙眼,正是武国公府的二少爷陈景墨。
荣兴楼内外,侍卫们都穿了便装在人群中。明郡王、允郡王、武国公府两位少爷,都是京都的皇孙贵胄,谁也不能出什么意外。几人虽然衣着并不持别华丽,但气质风度是与生俱来的,进楼时便引起众人一阵瞩目。掌柜长期招待达官贵人,早已练出了一双看人的利眼,见几人在二楼雅间坐下,忙亲自上来添了茶。
既然轻纱已经掉了,夏茹溪便没有再重新戴上,她蓝衣素装,眉目如画,眉宇间尽是悠然秀雅。在场三个男人的眼光注视下,却没有一丝羞怯害怕之态,依然不疾不徐,不卑不亢,高雅宁静,令人啧啧称奇。
“夏小姐怎么会在这里?”肖清寒兴奋地问道。
“幼弟过满月,我要为他寻一件礼物。”夏茹溪这样回答。
肖清寒暗暗记下,又想要问什么——然而二楼雅间全都是开放式的,他们只听见外面一个桌子上,有一个眉飞色舞的书生在高声畅谈国事:“南疆蛮族原本是心腹大患,现今朝廷却已将那蛮族连根拔起,更有精兵良将驻守南疆,南疆的心腹大患算是平了,然而朝廷眼下却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便是南方水灾呀!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置才好!”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言谈之间忧心忡忡的模样。
南方仓州每到春夏季节,必发洪水,尤其是下游北海郡一带,这水患,若是止不住,每年百姓良田都要毁上万顷,赈灾粮款,也是国库的大负担!众人纷纷附和,深以为然。
肖清寒原本要和夏茹溪套近乎,听到这个话题顿时头痛道:“怎么走到
哪里都是这个话,真是烦人!”
肖重华笑着望向他,道:“皇祖父的策论,你还没有完成吧?”
肖清寒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谁知道皇帝会突发奇想,要求每位皇孙都作一偏策论,谈论当今朝廷的心腹大患并拿出治理之法,策论有什么好玩的啊,他自己苦思冥想数日也一无所获,这才偷偷溜出来玩耍,可巧就碰上了夏茹溪,正在暗自高兴,还以为能避开烦心事,却没想到又听人讨论什么国家大事。他挥着手道:“现在到处都在给皇祖父上折子,说是要将清水河改道,彻底解决水患!”
陈景睿眸子微睐,俊美的脸庞上忽然微蕴冷嘲,道:“书生意气!如今南疆虽定,大历边关却仍欠稳定,北有突厥、契丹,西有回骼,南临南诏,且皆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如允郡王所言,清水河盲目开工,必牵扯大量精壮劳力,动用大笔国库储备,这等于给了异族乘虚而入、犯我边关的绝佳机会。”
这句话一出,肖清寒一下子抬起头看着陈景睿,陈景睿冷笑一声,却向夏茹溪望去,然而对方却是低着头端着白瓷青花茶盏喝茶,像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一般。
美人在座,肖清寒不甘示弱,手里的碗盖”叮”地一响,磕在了茶盏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支持大哥的看法,你们想想,心腹之患乃是外敌,如今当务之急应为加紧扩军,增长军力,待边疆真正平定,再无虎视眈眈的国家,这时方可考虑修改河道、解决水患。”陈景墨毫不犹豫地说道,眼睛望向一直沉默的明郡王。
安疆与赈灾,孰轻孰重,是一道难题,这一点,肖清寒自然知道的很清楚,只是夏茹溪在旁边看着,他虽然平日里不爱读书,就爱玩耍,却并不肯轻易认输,当下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将自家兄长写在策论上的内容说了出来:“陈公子这话说错了,攘外必先安内,这才是治国之道。我朝边疆尚欠安稳的确测彗,可你想一想,如继续纵容水患肆虐,百姓损失惨重,流离失所。而到那时,一旦外族入侵,你到哪里去征集军力?到哪里去找打仗的劳力?怎样扬我君威?”
夏茹溪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肖清寒说的没错,前世她曾经前往南方避暑,路过仓州时,亲眼目睹了灾区惨状,一路白骨遍地,腥腐恶臭之气弥漫四野,许多人身染恶疾,不出半日便暴死,弃尸街头,这样的惨状,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
这里肖清寒和陈景墨针释相对,各不相让,原先挑起战火的陈景睿却住了口,一直沉默的夏茹溪和肖重华静静坐着喝茶,这一桌五个人的神态十分奇异。
“不知道夏小姐能不能为我们评判一番?”陈景睿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凝。
夏茹溪闹言抬起眸子,看到陈景睿正冷冷望向自己,她心里一顿,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淡淡笑道:”自古灌溉为农耕之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民生大计。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于是就有了中原沃野千里。改道清水河,引水入田,的确是国之幸事,允郡王的一番陈述,称得上丝丝入扣,有理有节。”
这句话,相当于是站在了允郡王的一边,陈景睿看着,却有了一丝失望,一个能够将武国公府的千金小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人,竟然只是个懂得附和的趋炎附势之辈,他冷笑了一声,道:“小姐就这么点高见吗?”
闺阁千金妄议朝政,传出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夏茹溪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对错自在人心,夏小姐但说无妨。”一直沉默的肖重华开了口,自有一番气度,语气中的威严让夏茹溪心中一震。
夏茹溪微微颔首,轻轻说道:“诚如允郡王所说,南方水患的确是个麻烦,但不是最大的麻烦。”
别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夏茹溪但笑不语,只蘸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因,肖重华看了,面色一凝,只把一双眼睛定定盯着夏茹溪不放。
肖清寒和陈景墨显然都没有看懂,只有陈景睿冷冷望着她,道:“小姐这是与我们打哑谜吗?”
夏茹溪没有回答,反而站起身,脸上带了一丝笑容道:“今日多谢诸位出手相助,时候不早,夏茹溪也该走了。”说完,她吩咐小环留下了一徒银子,笑着对肖清寒道:“这是请郡王喝茶的。”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陈景睿张。欲斥,夏茹溪回望了他一眼,陈景睿只觉得那双不笑亦含情的美目此刻竟然虚无冰冷,心就不由得一片寒凉。看着夏茹溪由丫鬟护卫簇拥而去,他斜侍几案,一双鹰目中终是绽出冷厉的光,剂那而过:“明郡王可知她画的这个因是何意?”
肖重华淡淡一笑,优雅起身,道“抱歉,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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