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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儿转身太急,险些把腰折了,揉着腰连忙跟着沈南枝往回走。
沈南枝步伐快,环儿跟得费劲。
她不解问道:“大小姐,你忘带什么了吗?”
沈南枝说道:“我得化个妆再出门。”
环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今日出门不戴面纱,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才是。”
她家小姐国色天香,不仅要用才华征服京城的公子哥儿们,还要用美貌征服全京城的男人!
环儿想着男人们盯着沈南枝流口水的样子就开始乐。
乐着乐着,她笑不出来了。
沈南枝对着菱花镜,马尾松的花粉和细腻的水粉混合,白皙细腻的肌肤变成小麦色,脸色瞧着也暗沉了许多,只是那少女蓬勃的朝气从晶亮的眸子里溢出来,怎么遮也遮不住。
环儿急了:“大小姐,别人涂脂抹粉都是让自己变得更好看,你怎么把自己雪白的肌肤折腾成泥巴的土黄色?”
沈南枝说道:“我今日要大展手脚以文会友,若是再被人瞧见我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貌,提亲的人怕不是要踏破门槛。你不是一直觉得咱们沈家的大门气派吗?若是门槛被踏破了,你还怎么跟国公府的丫头?N瑟?”
环儿俏脸一红。
上次沈南枝带环儿去书斋,恰巧国公府的公子瞧中了她之前寄放在书斋的画,她与国公府的公子在里面论画,两个丫头在外面叽叽喳喳。
国公府的丫头炫耀国公府如何如何好,处处贬低沈府,环儿说不过她,最后想起了沈府气派的大门,就说内里如何锦绣又有什么用,国公府大门不如沈府大门气派,外人又不能随意进国公府,看不见国公府内小江南般的亭台楼阁,但沈府大门肉眼可见的比国公府大门气派。
沈南枝听见外面吵,出去看情况,就看见国公府的丫头跟环儿争得面红耳赤。
国公府的丫鬟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用!”
环儿则是做着讨人嫌的鬼脸:“沈府大门就是比国公府大门气派,略略略!”
环儿靠着沈府气派的大门扳回一城。
这事儿后来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沈府大门气派。
柳如烟走在外面觉得有面子,当月还特意奖了环儿一钱银子并入月钱里。
环儿羞得身体扭来扭去,“大小姐,你就别拿这事儿笑话我啦!”
沈南枝忍不住笑。
还是现在的日子好啊!
她后来为了所谓嫁人的自由意愿,把这爱羞的小姑娘都折磨成了心思深重的老姑娘。
若不是她有太多不适合自己出面的场合要环儿帮着自己做事,环儿或许早就嫁了人。
嫁个好一点的人家,日子轻松惬意,就算嫁个条件差些的,只要对方勤劳诚实,日子也能慢慢越过越红火。
嫁人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她若嫁给了萧衍之,父亲不会死,母亲不会和她断绝关系,妹妹不会要她死,弟弟也不会每每见她只留下一声叹息,沈府还是沈府,指不定跟皇家沾了点亲,还能日渐壮大。
如此想着,沈南枝不再继续往脸上抹马尾松的花粉。
如果她这副尊容都能被萧衍之看上,萧衍之肯定是欣赏她的才华,而非她的美貌,她一向恃才自傲,有人爱惜她的才华,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沈南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水粉,“走吧。”
环儿瞧着沈南枝这模样,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京城里的夫人小姐,都可劲儿把自己往漂亮打扮,自家小姐反其道而行之,真是不懂得利用自己天赐的美貌。
这次诗会,京城好多公子小姐都会去呢!
沈南枝要去诗会,沈北枝也要去。
两人在门口撞了个照面。
沈北枝比沈南枝小一岁,柳如烟生下沈南枝嫁入沈家后很快便怀了孕,很多人都说沈重不怜惜老婆,为了延续香火性子太急,柳如烟刚出月子就让她又怀上了孩子。
因为沈南枝是柳如烟嫁入沈家前生的,沈北枝是柳如烟嫁入沈家后生的,外人都觉得沈北枝这个沈府小姐更名正言顺些,柳如烟更疼爱沈北枝,祖母也更疼沈北枝些。
沈南枝从没计较过什么,人心都是偏的,就像沈重更偏心她一些。
未嫁先孕,柳如烟受了不少闲话,沈北枝对沈南枝这个姐姐谈不上多尊重,觉得都是因为她,母亲才无端经受了那些闲言碎语。
沈南枝笑着打招呼:“北枝,你也要出门啊?是去诗会吗?要不要一起?”
因为她逃走,沈家想让沈北枝代替她嫁给萧衍之,沈北枝同意了,萧衍之没同意,沈北枝觉得受辱便嫉恨上了她,后来她们两姐妹间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
沈南枝已经决定不逃婚了。
过去种种,都当大梦一场。
经历过姐妹阋墙,沈南枝想要主动修复两人间的关系。
从前她年纪小,不懂得迁就人,沈北枝冷着一张脸,她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现在经历了许多事,她心智成熟了许多,不和沈北枝做小女孩儿间的计较。
沈南枝见沈北枝不说话,有些为难。
明明是自家姐妹,也不知道沈北枝为何从小便视她如外人。
她后来太过自私做错了选择,沈北枝在沈重墓前骂她不配做沈家人也就罢了,她如今还是沈府大小姐呢!
沈北枝沉默良久,抿了抿唇说道:“我忘了带香囊,得回屋取。姐姐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沈南枝见状,心里便明了。
她重活一世想要好好珍惜家人,但沈北枝从来没有将她这个姐姐当做家人。
沈南枝也不强求。
她和沈北枝关系本来就淡,上辈子沈北枝还往她胸口捅过刀子,虽然不致命,但也不好受。
她这一世可以避开萧衍之,也可以嫁给萧衍之,只要不搞一出逃婚让沈家想出妹妹代替姐姐出嫁的昏招,她就不必挨这一刀子。
出了沈府,环儿小声说道:“二小姐定是怕被大小姐比了下去,所以才不肯跟我们一起走。”
沈南枝嗔瞪了环儿一眼:“多嘴!”
环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嗯嗯嗯!是环儿多嘴,一不小心把大实话说了出来。”
沈南枝憋不住笑,指尖点着环儿额心,摇头叹道:“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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