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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枝拱手道谢：“多谢王爷相救。”
萧衍之拿着折扇挑起沈南枝的下巴说道：“知道古往今来，救命之恩该如何报答吗？”
沈南枝对上狭长带笑的眼，郁闷到了极点。
明知道对方在捉弄自己，她却毫无回击的余地。
萧衍之看向旁边的环儿：“你知道吗？”
环儿吓得立即跪在地上：“王爷，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府里呢！以身相许怕是不行了，愿意下辈子再为奴为婢伺候王爷！”
萧衍之看向沈南枝：“向兄，你这丫鬟，倒是生得可爱。”
沈南枝：“……”
萧衍之轻笑着说道：“你刚刚听见了吗？连你丫鬟都知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沈南枝拍开萧衍之的手，揉着下巴说道：“我是男子。你娶男子为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萧衍之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沈南枝：“……”
比脸皮厚度，她比不过萧衍之，那她跑还不行吗？
沈南枝说道：“小人该回去了。”
萧衍之挑眉，“时辰尚早，这就回去了？”
萧衍之搂着沈南枝的肩膀说道：“你不是想见琉璃姑娘吗？本王这就带你去跟琉璃姑娘切磋切磋琴技。”
不等沈南枝反对，萧衍之就搂着她的肩膀，强行把人给带走了。
环儿见状，连忙拍了拍刚刚掉地上的帽子，规规整整地重新戴好，连忙跟上去。
琉璃坊和风月楼沿河而建，占了一条街那么宽。
琉璃坊大而奢华，客似云来。
萧衍之带着沈南枝进去，点名要找琉璃。
琉璃是琉璃坊的红牌，轻易不见人，今日又病了，更是不接客。
但因为萧衍之身份贵重，还是有人去传了话。
很快传话的人便回来了：“王爷，请随我来。”
沈南枝跟在萧衍之身后，心里暗暗嘀咕。
这些青楼女子跟她想象中很不一样。
见沈南枝只嘴皮动没发出声音来，萧衍之问道：“你在瞎嘀咕什么呢？”
沈南枝说道：“我以为这青楼有钱便能做想做的事。”
萧衍之笑道：“你这想法没错。”
沈南枝说道：“可我见芷兰姑娘不容易，见这位琉璃姑娘也不容易。”
萧衍之笑着用折扇轻拍了下沈南枝的头：“这是因为你手里头的钱不够多罢了。”
沈南枝：“……”
也对。
这两位风月楼的花魁和琉璃坊的红牌虽说都不容易见，但她跟着萧衍之却都能见到。
就像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不过是手里的权力不够大罢了。
钱是硬通货，权力更是。
沈南枝跟着萧衍之进了房间。
房间清新素雅，还挂着字画。
沈南枝认得，其中一幅字还是她的。
琉璃见沈南枝盯着字看，轻笑着问道：“公子，你喜欢这字？”
沈南枝点头，“喜欢。”
她自己写的字，自然是喜欢的。
琉璃笑着说道：“我也极为喜欢这位向暖先生的字，向暖先生的字潇洒清瘦、体势劲媚、骨力道健、笔画细劲、棱角峻厉，十足的英气逼人。”
谁不喜欢听人夸？
沈南枝也喜欢。
她看向琉璃笑道：“你很懂书法。”
萧衍之坐下，挡住要替自己斟酒的琉璃，自顾自地斟了杯酒后说道：“琉璃姑娘的诗词造诣和书画造诣，不比大家闺秀差。”
琉璃盈盈行了一礼：“王爷谬赞了。”
萧衍之说道：“我向来实话实说，你不必过分谦虚。”
他看了眼沈南枝介绍说道：“这位向公子过来找你讨教琴技，你今日可否与他切磋一二。”
琉璃诧异地看向沈南枝：“切磋琴艺？”
男子来这琉璃坊都是寻乐子，要么是听听曲儿，要么是同姑娘翻云覆雨，来切磋琴技的客人，她倒是第一次见。
沈南枝有些尴尬。
她原本是想瞧瞧这位琉璃姑娘，是否如传闻中那般蕙质兰心，且探探这位琉璃姑娘与萧衍之究竟是何关系，萧衍之是否是她的入幕之宾，她是否是萧衍之的红颜知己。
如今萧衍之给她冠了个切磋琴艺的由头，那便抚琴吧。
她硬着头皮说道：“听闻琉璃姑娘琴艺了得，特来请教一二。”
琉璃看了看沈南枝，又看了看萧衍之，微微欠身说道：“王爷，向公子，请稍等，琉璃这就去准备。”
出门的时候，琉璃抬起袖子，遮着嘴轻咳了两下。
沈南枝顿时不安起来，喊住琉璃：“琉璃姑娘，你今日身体不适，不若我下次再来。”
琉璃回过头，盈盈笑道：“难得王爷带朋友来找我，琉璃又岂可扰了二位的雅兴？”
琉璃说完便出了门。
过了些许时候，琉璃带着婢女进屋。
琉璃抱着琴，婢女抱着一个盛满水的盆子，水中漂浮着几瓣桃花。
琉璃放好琴，点燃檀香，慢条斯理地卷起半截素色轻纱袖管，纤细的指尖浸入清水之中，净手之后，婢女拿了干净的帕子替她擦干手，端着水盆出去了。
琉璃见沈南枝看得眼睛都直了，轻笑着说道：“繁文缛节多了些，让向公子见笑了。”
沈南枝瞧着眼前的女子，有些理解男人们为什么愿意在她身上一掷千金。
这位琉璃姑娘举手投足间都漾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气息，谁能不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呢？
萧衍之见沈南枝瞧得痴了，一折扇拍在沈南枝腰上。
许是带了脾气，这一下拍得不轻。
沈南枝捂着腰，怒瞪了萧衍之一眼后，看向琉璃的时候眉眼不由得放软了几分说道：“你喜欢弹什么曲子，便弹什么曲子。”
琉璃颔首，弹奏起了《梅花三弄》。
《梅花三弄》与《高山流水》都是名曲，名曲听过的人多，错处也更好抓，能在此时选择此曲，必是对自己的琴技很有自信。
琉璃指尖倾泻而出的琴音，以清澈透明的泛音段落来表现梅花高洁又生机勃勃的神态，优美流畅的曲调轻巧、跳跃地循环出现，旋律音色清亮，节奏活泼而富于动感，仿佛使人看到，含苞待放的花蕾，迎风摇曳，生机勃勃……
梅花清香悠远、恬静洁白的特性，在琉璃的琴音中展现无遗。
沈南枝闭目欣赏，像是看见了梅花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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