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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抬起头说道：“沈大小姐，您别惊慌，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沈南枝抿了抿唇，无措地坐下，扭头看了眼菱花镜里的自己。
装扮上没有什么差错啊！
见沈南枝盯着镜子，琉璃说道：“沈大小姐的易容术非常好，我并没有瞧出您容貌上的破绽。”
沈南枝惊疑不定地问道：“那你怎么认出我的？”
琉璃说道：“王爷看您的眼神，与看任何女子都不同。”
沈南枝撇嘴，“我瞧他看你的眼神，色迷心窍似的。”
琉璃拿着手绢捂嘴笑：“沈大小姐，若王爷真的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怎会还待在这琉璃坊？”
沈南枝：“……”
似乎也是，萧衍之不缺赎身的钱，若是真的喜欢，早给她赎身，将她养在聿王府内了，哪里还会让她生着病还要接客这么累。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琉璃后来赎身恢复了自由。
至于是谁给她赎的身，沈南枝却是不清楚其中细节。
沈南枝说道：“你这般才情横溢仪态万千的女子，在这琉璃坊里，实在委屈了。”
琉璃轻笑道：“若不是琉璃坊培养，我约莫打小就洗衣烧柴种地日晒雨淋风吹，哪里养得出这一身娇嫩的肌肤，哪里会有这一身琴艺。”
沈南枝：“……”
这话她还真的没法儿回。
只能说有得必有失。
琉璃笑道：“不说我了，说说您吧。”
沈南枝惊讶：“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秋水盈盈的眸子瞥了眼床上的萧衍之，琉璃再看向沈南枝的时候，嘴角漾着轻盈的笑意：“沈大小姐，您对王爷又是什么样的心思呢？”
沈南枝被问住，樱粉色的唇瓣微微张着。
琉璃开门见山地问道：“您喜欢王爷吗？”
沈南枝抿了抿唇，不知如何作答。
她上一世活了二十几年，有十几年都可以说是为了逃离萧衍之而活，可临终的时候，她却是靠在萧衍之的背上咽了气。
她从来没想过喜欢不喜欢，只想着愿意不愿意。
她上辈子不想嫁给萧衍之是真，不想成为萧暄的妃子是真，这辈子想着跟萧衍之凑合凑合也是真。
琉璃问道：“您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心，是吗？”
沈南枝看着琉璃，沉默片刻后问道：“喜欢与否，重要吗？”
琉璃有些诧异。
她抿了抿唇问道：“您觉得不重要吗？”
沈南枝说道：“世间之事，无非就是你情我愿。世间的感情，无非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若是有人对我好，我感到高兴，想要回应同样的好，这边叫做喜欢，我想我是喜欢萧衍之的。”
躺在床上的萧衍之睫毛轻颤。
喜欢吗？
沈南枝抿了抿唇又说道：“但若是要我为他放弃许多，我又觉得会有些不甘愿。”
琉璃问道：“在您心里，有多少事比王爷更重要呢？”
沈南枝看着眼前的女子，想着与她说些话也无妨。
她轻笑着说道：“有太多的事比他重要了。若是……若是不涉及其他，比起和他在一起夫唱妇随，我更愿意云游四方，去看看天高海阔。”
琉璃敏锐察觉到沈南枝话里有话：“不涉及其他，‘其他’是指什么？”
沈南枝看向琉璃，轻笑着摇了摇头。
和面前的人说话太过舒服，无意中便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这位琉璃姑娘又太过聪慧，她怕多说多错，便不说了。
琉璃是个知情识趣的人，沈南枝不愿多说，她也没有追问。
琉璃说着萧衍之的好：“王爷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纨绔无端，”
沈南枝回道：“我知道。”
男人未来权倾天下的景象，她是见识过的。
当今圣上病重后，朝中大权几乎都由他牢牢把控，他收起了纨绔的表象，不苟言笑的模样有着君临天下的豪气万丈。
如今故作纨绔，不过是怕当今圣上忌惮他这位唯一留在京城里的王爷罢了。
琉璃看着沈南枝说道：“王爷若是真的娶了你，会对你好的。”
沈南枝轻笑：“但愿如此。”
萧衍之估摸着差不多了，闭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好似刚刚醒来一般。
萧衍之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闭着眼睛抬起手。
琉璃连忙起身要去扶。
许是听出了琉璃的脚步声，萧衍之说道：“向兄，过来扶我一扶。”
沈南枝：“……”
沈南枝黑着脸走向萧衍之，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萧衍之耍浑一般，沈南枝用力一拉，他便顺势抱住了沈南枝的腰，而脑袋好巧不巧埋在了沈南枝胸前。
还没发育的沈南枝气恼地用力一推。
萧衍之被推着重新倒在了床上。
占够便宜的萧衍之揉着太阳穴起身，盯着沈南枝一马平川的胸口说道：“就你这胸前铁板一块，风月楼的老鸨竟然以为你是琉璃坊派过去的奸细，真是老眼昏花了！琉璃坊的姑娘个个体态曼妙婀娜多姿，哪似你这般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萧衍之看向琉璃：“琉璃姑娘，你说是不是？”
琉璃摇头好笑。
她情窦初开的小王爷呀！
用这种方法追求女孩子，怕是要经历不少磨难，挨不少打，才能得偿所愿。
琉璃正想着，萧衍之脑门就挨了沈南枝一下。
沈南枝朝着萧衍之脑门拍下去，萧衍之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不动了。
沈南枝吓了一跳。
她力道有这么大么？
萧衍之要是被她一巴掌拍死了，她沈家上下还不得被满门抄斩？
她连忙伸手去扶萧衍之：“聿王爷，你没事吧？”
萧衍之不回话。
沈南枝更着急了，“聿王爷，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萧衍之懒洋洋地抬起眼皮问道：“怎么？怕我死了？”
沈南枝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王爷你要是死了，我就得跟着陪葬了。”
萧衍之：“……”
原来是想着自己呢！
不过想想两人也不熟，惜命总不是什么错。
萧衍之说道：“向兄，我今日觉得跟你投缘，要不咱俩结拜一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那种。”
沈南枝：“……”
琉璃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捂嘴笑。
聿王爷表达“生同衾死同穴”的意愿竟是这般含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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