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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磕头说道:“王爷要治罪,卑职甘愿受罚,只求王爷能早日彻查盗书案。”
萧衍之看着眼前磕头的谢昱瑾,朝着外面喊道:“进来!”
萧衍之没有指名道姓,沈南枝连忙从脂粉堆里抽身,朝着屋内走去。
她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眼刚刚站立如松笔直的谢昱瑾跪在门前。
这就是权力。
她抬头看向萧衍之:“王爷叫我有何事?”
萧衍之淡淡道:“你这几日不是烦了姑娘们扰你清净吗?这位南离谢家的公子才华横溢,让他去替你应付姑娘们。”
沈南枝小声说道:“我哪儿有烦?”
萧衍之挑眉笑道:“那是江郎才尽了?”
男人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笑意里全是调戏,沈南枝懒得再和他斗嘴,低头看向谢昱瑾:“谢公子,随我来吧。”
谢昱瑾垂着脑袋不起身。
应付姑娘?
他才不去!
萧衍之看向谢昱瑾,冷声说道:“你不说甘愿受罚吗?本王罚了你,你不去接受惩罚,难不成还要扶你起来才能让你受罚?”
谢昱瑾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眼前浑身贵胄之气的男人。
他抿了抿唇问道:“这是……惩罚?”
萧衍之淡淡道:“不然呢?惩罚就是让你做能让你痛苦的事,我瞧你这刚正不阿的模样,应当很怕被姑娘缠。”
谢昱瑾:“……”
若说是惩罚……
倒也的确是惩罚。
只是这惩罚,未免也太不走寻常路。
沈南枝又请了一遍:“谢公子,请随我来。”
谢昱瑾这才理着青衫站了起身。
沈南枝带着谢昱瑾去到石桌旁。
沈南枝给院子里的姑娘介绍:“这位是谢家公子,王爷说他文采很好,叫来给你买写诗。”
“谢家公子,谢家的哪位公子呀?我久闻谢家大名已久,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谢家的人呢!”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托着白嫩绵软的小脸,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谢昱瑾好似泛着清光,如星辰璀璨般耀眼。
“豆蔻,你别巴巴地瞧着了,人家谢公子看不上咱们,肯定不会用心给咱们写诗。”莺歌带着谢昱瑾来了后院,一会儿还得她领着人离开,只得在这里候着。
众人闻言,俱是失望地叹气。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沈南枝。
豆蔻拉着沈南枝的手臂:“向公子,我都求了你三日了,你再不答应我给我写首诗,我就快活不下去了。你总不想瞧着我这如花似玉的人儿就此香消玉殒吧?”
沈南枝头疼。
前两日她给婉儿写了首诗,不料这首诗传了出去,婉儿身价水涨船高,闹得如归楼里胆大些的女子都来找她求诗。
这些女子温言软语哀求不止,又动不动就上手捏肩捶背,偏她还不太擅长拒绝人,说重了怕伤着人,说轻了又没用,于是便只能被她们缠着写诗。
谢昱瑾听见豆蔻让沈南枝写诗,这才知道如归楼的姑娘们缠着沈南枝,是为了让她给自己写诗。
聿王萧衍之罚他,也是罚他给这些风尘女子写诗。
谢昱瑾满腹疑惑,忍不住问道:“这个时辰,你们不去揽客,却在这里缠着人写诗,如归楼的老板都不管你们吗?”
豆蔻喜欢这种文雅的公子哥儿,双手托着脸蛋儿笑盈盈地解答说道:“若是向公子给我写首诗,我名气传了出去,伺候一个客人赚的胜过从前伺候十个客人,香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昱瑾眉心紧皱,眼中的疑惑更盛。
莺歌说道:“向公子可厉害了!他前些日子给婉儿姑娘写了首诗,婉儿姑娘的身价涨了老多,咱们皮肉钱不好挣,谁不想少陪客人多赚钱啊?”
谢昱瑾不是她们目标客户,莺歌说这些话也没藏着掖着。
谢昱瑾诧异地看向沈南枝。
沈南枝淡淡道:“谢公子,既然你素有才名,那就多给写姑娘们几首诗词。”
谢昱瑾嗤道:“我从不给娼妓写诗。”
谢昱瑾此话一出,顿时引发了众怒。
“谢公子,你看不起咱们,大可以不来这种地方。来了却说些风凉话,是来故意找事的吗?”
“咱们又没求着你写诗,爱写不写!你们谢家这些人,沽名钓誉,故作清高,咱们还瞧不上你写的诗呢!”
“就是就是!向公子那么有才,却都平易近人得不得了。刚到咱们南离,随手写了一首词就传遍了南离。谢公子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写过多少传世之作啊?配得上你的傲气吗?”
如归楼的女子见人说人话,逢鬼便说鬼话,谢昱瑾出言不逊,又不掏银子安抚她们的心绪,她们自然没什么好口气。且谢家人素来瞧不上她们如归楼的女子,日后也不会在她们身上花钱,她们也懒得多给什么好脸色。
谢昱瑾不屑道:“你们相互吹捧也得有个度,写青楼女子的诗词能在南离传遍,简直可笑!”
豆蔻皱眉噘嘴:“谢公子,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她为了求诗词可是求了三日,若这位谢姓男子扰了向公子的兴致,不想给她写诗词,那她这几日不都白白耗在这儿了吗?
豆蔻年纪小,又生得娇俏动人,嘟嘴的模样有着稚子的天真。
谢昱瑾沉吟片刻后说道:“你倒是把那诗词念来我听听。”
豆蔻站了起来,手持一柄花蝶团扇,每走一步便念出一句诗,经过香夫人精心调教的她步履轻盈,清亮的嗓音如黄鹂般甜美。
“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谢昱瑾看向沈南枝,眼神起了些许变化。
这真是他写的词?
词先描写了女子的服饰,又描写了其淡妆修饰的天然本色。又以“闲花淡淡春”比衬,用景物生动地凸现此女子的风姿。“细看诸处好”又从细处作一总体评价,与此前风神姿韵的评价呼应,整首诗写出此对方女客观的美和天然纯真的美。
他承认此诗遣词造句富有神韵,全词意境亦真亦幻,能让人听到此词,脑海里便浮现出女子身着双蝶绣罗裙盈着杨柳腰走来的景象。
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谢昱瑾收回落在沈南枝身上的视线,看向众人淡淡说道:“不过是将画像溶于词作罢了,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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