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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面不改色道：“绾绾在王爷面前失仪难堪大任，如归楼没有花魁坐镇岌岌可危，我只是让豆蔻撑一撑场面罢了。那日竞价的多是我的人，谁料谢公子财大气粗，豆蔻又体谅我这个老父亲不易，怕砸了如归楼的招牌，便只得委身于谢公子。”
谢昱瑾气得牙齿打颤。
这人真是可恶，竟然在颠倒是非黑白！
太守不疾不徐道：“原想着就那么一次，若不是谢公子夜夜来，我随意请些人给豆蔻造势，营造出她有客的假象，待到如归楼有别的女子撑场面，她便能功成身退回我太守府。”
谢昱瑾看不惯太守的嘴里，看向萧衍之说道：“王爷，你听听他这说得像话吗？”
太守拱手说道：“王爷，若您不信，传豆蔻来对质便是。”
香夫人眼疾手快，立即命人去房间找豆蔻。
萧衍之瞧这情形，也没阻拦。
很快豆蔻便出来了。
太守说道：“豆蔻，你与王爷说说，你是不是我的养女，我是不是你的义父？”
豆蔻先前便被唤她过来的人提点过。
她正要开口，萧衍之说道：“已近午时，先吃点东西吧。”
——
萧衍之带着一行人去春风楼吃饭。
豆蔻站立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个位置。
太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站着做什么，坐吧。”
萧衍之坐在主位，太守和谢昱瑾坐在两侧，豆蔻战战兢兢坐在太守旁边。
萧衍之只字不提，豆蔻思绪万千。
她刚刚被提醒过了，她是太守的义女，在如归楼做花魁也仅仅是逢场作戏，不料谢昱瑾真心爱慕她，屡次来如归楼找她。
萧衍之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等着上菜的时候，萧衍之看向太守说道：“刘大人，我听闻你与谢家素来不和，此事可真？”
太守没料到萧衍之说话如此直接。
正因为萧衍之说话直接，他愈发觉得萧衍之难堪大任。
心照不宣的关系，何必点破呢？
太守低头回道：“谈不上不和，只是我与谢大人的大伯谢寰政见有所不同，偶尔会言辞激烈说上几句。”
萧衍之说道：“和而不同，好过同而不和，和和气气总是好的。”
太守：“王爷说的是。”
谢昱瑾在旁边说道：“我谢家门风正派，旁人以礼待我，我便以礼待人。若是太守愿意和和气气，我谢家也自当和和气气。”
话都摆到明面上了，萧衍之也不藏着掖着。
他今日借豆蔻之事促成这次会面，就是为了平衡双方关系。
萧衍之看向太守说道：“刘大人，豆蔻姑娘是否是你的养女，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我在如归楼待了好些时日，随我来的人接连好几日日日与豆蔻姑娘相处，还替她写了造势的词，能够确定她是在如归楼长大的女子。”
“她在如归楼长大，亦可以是我的养女。”太守笑着，寸步不让。
他和谢家斗法十来年，退一步便是低了头，他绝不可能向谢家低头。
萧衍之作为王爷，身份再如何尊贵，也不可能强要他一个朝廷命官的女儿嫁给其他人，若萧衍之真的纨绔随性至此，他大可以状告到皇上面前去。
萧衍之看着油盐不进的太守问道：“太守，你确定不要退步吗？”
太守看向身旁的豆蔻，抬手抚摸着豆蔻头发说道：“我养大孩子不容易，若是没有三书六礼，我不可能让她离开我身边。”
褶皱遍布的手落在头上，豆蔻紧张得青筋四起，手臂上浮起层鸡皮疙瘩。
她接客以来，就有过谢昱瑾一个男人，谢昱瑾正值壮年，身强力壮，太守年纪上去了，她又害怕太守，浑身都在颤抖。
萧衍之看向太守问道：“没得谈？”
太守：“望王爷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
说和失败。
萧衍之没有勉强，吃饭的时候神色无异，一如往常。
太守心里舒坦极了。
谢昱瑾想搬王爷出来逼他就范，真当他刘某人吃素的吗？
谢昱瑾越憋屈，他越高兴。
他看着谢昱瑾说道：“我给谢大人半月的时间，若谢大人愿意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十二版贴，我让豆蔻给你做妾也无妨。”
萧衍之：“……”
刚刚到八抬大轿就结束了，现在还添上十里红妆，十二版贴，纯粹恶心谢昱瑾呢？
且照他这意思，先前还想着让青楼女子嫁入谢家做平妻？
萧衍之明白自己之前想保持南离平衡的想法，还是对南离局势的判断不足。太守野心越来越大，想要彻底吞并谢家在南离的势头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今日更是连他这个王爷的面子都不给，怕不是心比天高。
心比天高下一句，便是……
命比纸薄。
——
萧衍之回到如归楼。
他刚进婉儿房间，豆蔻便追了过来，在门口跪下。
萧衍之回头看过去。
豆蔻重重叩头：“求王爷恕罪。”
萧衍之挑眉：“恕什么罪？”
豆蔻哽咽着说道：“我的卖身契在太守手里，我不敢逆他的意思。”
萧衍之没想过折腾这些本就身如浮萍的可怜人。
他挥了挥手说道：“你去歇息吧。”
豆蔻诧异地抬眼看了眼萧衍之，连忙谢恩起身离开。
睡饱的沈南枝伸着懒腰起床。
她看向站在门口的萧衍之问道：“王爷，现在什么时辰了？”
萧衍之转身看向沈南枝，拿着折扇指了指外面的日头：“太阳都出来了，你说是什么时辰？”
沈南枝探头看了看，日头微弱，却还是算有点光亮。
“咕咕——咕——”
沈南枝连忙捂住平坦的小腹。
她脸色微微红地抬头看向萧衍之，见萧衍之正笑意正盛地看着自己，脸颊霞色愈发地红了。
睡得久了，自然容易饿，怪不得她！
尴尬之下，沈南枝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扁着小嘴破罐子破摔道：“王爷，我饿了。”
萧衍之拎起手里渗出些许油光的纸袋：“猜猜里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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