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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大盛天下,嫁了个病弱河清王 > 第10章 北郊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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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到了北郊树林。

    通往北边有两条道,一条大道,一条小道。大道地势平坦,小道多密林,少有人烟,但好处是花费时间少路程短。一般人没什么要紧事走的都是大道,像送丧一般走的都是小道。

    马车在一队送丧队伍前停下。

    “王爷。”赵司穿着白色丧服站在马车前。

    “人可靠吗?”盛怀?盯着那支送丧队伍。

    “王爷放心,都是下官的族亲,他们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赵司回答。

    “盛六你过去吧。”姜无忧说。

    “是。”盛六领命,跟着赵司的人朝棺材走去。

    赵司看着盛六的背影,眼中有担忧。

    “赵大人放心,盛六是易容高手,绝不会被识破。”姜无忧看出赵司的担忧,对他解释。

    “多谢姜先生费心。”赵司又向盛怀?作揖,“多谢王爷的安排。”

    盛怀?颔首,由姜无忧安排。

    “云?N,你的耳力好,不用跟着王爷,你到周围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姜无忧和云?N说。

    “好的,姜先生。”

    “我来吧。”姜无忧走到盛怀?,从云?N手中接过轮椅。

    云?N一跃而起,消失在他们眼前。

    盛怀?,姜无忧,赵司一行三人进了林子,确保无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停下脚步。

    赵司对盛怀?说:“小女假死如果被有心之人知道,王爷可是欺君之罪。”

    河清王府的玉妃没有死,只是服用了假死的药,此刻盛六正在为棺材中的女尸易容,易容成玉妃的模样下葬。而真正的玉妃,服用了解药,没有生命危险。

    有心人当然是想谋害的盛怀?的右相李培。

    “那就不要让那些有心人知道。”盛怀?冷冷地说。

    “王爷为何要冒如此风险?”赵司不解地问。

    “这样赵大人不就欠本王一个人情了。”盛怀?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是往常,赵司肯定觉得盛怀?在算计些什么,可如今,他看不懂了。

    “可王爷知道,下官是不会为王爷做事的。”赵司想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赵大人只要为大盛百姓做事即可。”盛怀?还是一样的话。

    此刻,赵司忽然有些相信眼前人的话。

    “王爷让小女重获新生,下官无以为报。”他郑重向盛怀?行礼道谢。

    “赵大人,你以后没有女儿了。”盛怀?提醒他。

    “是,下官谨记。”赵司明白盛怀?话中的含义。

    他的女儿是玉妃,她的女儿已经突发疾病离世,世上再无此人。

    姜无忧则眯眼浅笑,突然问了一句:

    “赵大人,西院的东西可要差人送回赵府?”

    赵司看了姜无忧一眼,似乎明白了他话中真正的含义。

    这不是明目张胆抢嫁妆?

    “那些都是王府的东西,姜先生自行处理就好。”他摇了摇头。

    “赵大人想的通透。”姜无忧欣然点点头。

    心里盘算着西院的金银珠宝、雕梁画栋可以换多少的银子。

    “下官膝下无子,留着有何用。那些东西都是亡妻当年从娘家带来的,后来又做了小女的陪嫁,进了王府,那便是王府的东西。”赵司又官方地解释了一遍。

    姜无忧觉得赵司不愧是户部侍郎,人们对金钱的欲望他一眼就明白。赵司通情达理的解释,他听着很舒服。他点点头,脸上堆满笑容。

    盛怀?轻咳一声,示意他不要笑太过了,姜无忧才稍稍减小了嘴角上扬的弧度。

    赵司收回刚刚心里的那点信任。

    “王爷,下官查了府中的刘管家,他远房表叔曾做过右相府里的马夫。”赵司突然脸色凝重道。

    “果真是右相。”盛怀?倒是不意外。

    从刚才上朝时李培的所作所为也能推测出他,还真是煞费苦心要置他于死地。

    赵司说:“世人都传王爷冷酷无情,嗜杀成性,全凭自己的喜恶做事,下官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最近,下官忽然觉得,这些都不是真的王爷。”

    没想到赵司会说这样的话,姜无忧眯眼。

    “世人说的没错,本王是杀了很多人,也全凭自己的意愿做事。”盛怀?不想解释。

    “那皇上呢,王爷真的与皇上不睦?”赵司问。

    “本王是常常惹皇上生气,今早皇上为此还摔了一只琉璃杯。”这也是事实。

    “沧海桑田,物转星移,身体躯壳终是要化为尘土,王爷有此恶名留在史册,可是要遗臭万年的。”赵司微微叹口气,语重心长道。

    毕竟是长辈,还曾是他的岳父,他还是想提醒一句。

    “本王不在乎。”

    “谁人不想流芳百世?”赵司不相信。

    “姜无忧,你要流芳百世吗?”盛怀?不答,反问身旁的姜无忧。

    姜无忧大笑一声,而后是他那如春风般的嗓音。

    “王爷真会说笑。好好活着就不错了,还想什么死后的事情,那时世人说什么,我又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现在管别人怎么说,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盛怀?颔首,表示很赞同姜无忧说的话。

    他管世人说什么,世人与他又有何关系。

    明白他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他的人也无需他们明白。

    “问心无愧……”赵司重复他的话,有些愣神。

    这时,姜无忧看到远处的盛六在向他挥手。他的耳力不及云?N,眼力却极好。

    “王爷,盛六好像已经在等我们了。”他对盛怀?说。

    “走吧。”盛怀?说。

    “好。”姜无忧应声,推着轮椅慢慢走出林子。

    赵司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走出了一段路。

    他们的背影一高一低,一位是坐着轮椅,病态恹恹,一位是手推轮椅,闲庭信步。

    他们行走在密林丛中,凉风习习,道路崎岖。

    他们昂扬着头,目无其他,好似无人能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

    赵司不由地脱口而出:“日后,若王爷不做危害苍生、不违背礼仪道德、不忤逆皇上的事,下官愿意听凭王爷安排!”

    他们未停下脚步,未有回应。

    莞尔,姜无忧突然想起了什么,头也不转,大喊一句:

    “赵大人,记得等下打自己两拳。”

    北郊的风好像格外冷。

    盛怀?一行人回到王府已经是中午。

    吃过午饭后,盛怀?就进屋休息了。

    这几天他十分劳累,今天又早起上朝,接下来的事情都不需要他出面,姜无忧可以全部都做好,所以他可以安心地睡觉,不用再思虑过多。

    云?N见他脸色难看,午饭又没吃几口,十分担心他的身体,要叫人来看看,被他拒绝了。

    他只想安静地睡一觉。

    云?N在旁一直守着。

    下午,夏半来过盛怀?的房间,见房门紧闭,以为他们没回来,就回去背地图去了。

    吃过晚饭,她从盛五那里知道王爷已经回府,于是便又来到他房门外。

    正巧看到云?N从屋内出来,夏半立即挥手叫他。

    “云?N!”

    “小声点,王爷在休息。”云?N提醒她禁声。

    “王爷那么早就睡了。”夏半放低声音。

    “不要打扰王爷,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云?N说完就要赶她走。

    “云?N。”

    屋里盛怀?低沉的声音阻止了他的动作,他不理会夏半立即进屋。

    “王爷你醒了。”云?N弯腰低头,查看他的情况。

    “谁在门外?”盛怀?微微睁眼。

    “是夏半。”云?N回答。

    “扶本王起来。”

    云?N小心翼翼扶他坐在床上,背后还垫上枕头。

    夏半也跟着一起进了屋,见到盛怀?刚睡醒,又想到自己是他的婢女,立即很关心地问:

    “王爷,你醒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本王想透透气。”盛怀?看她一眼,然后对云?N说。

    “好。”云?N起身,转头对夏半说,“王爷要更衣。”

    “哦哦。”夏半以为云?N要拿衣服,可她挠挠头发,问,“衣服在哪里?”

    “王爷更衣,不喜欢外人在场。”云?N的声音沉沉。

    “明白,明白,我这就出去。”夏半一愣,然后立马点点头,跑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跑出去的夏半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还地图的,又想到刚刚在屋里的场景,觉得盛怀?和云?N还挺可爱的。

    “穿衣服连看都不让我看,那关于王爷生活起居的事我都不用做了!这个婢女当的太舒服了!”夏半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响响的。

    于是她在院子晃荡了一圈,等机会云?N出来了就把地图给他。

    走着走着,她一抬头,被天上的星星吸引住了。

    这里的天空可真辽阔,星星也格外的多格外的亮。

    夏半发现盛怀?的时候,他正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面朝她的方向。屋内亮着灯,屋外漆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爷,你怎么一个人?云?N呢?”夏半问。

    “你来做什么?”盛怀?反问她,然后转动轮椅,侧身迎着光亮。

    “哦,忘了正事,我是来还王府地图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是给你的,为何要还?”他不接。

    “我觉得这个地图太重要了,放我身上不安全,要是不小心被我弄丢了,不是让王府有危险。”她思忖了一会,把纸往前又递了一下。

    “王府处处是机关,你不怕?”他问。

    “王爷放心,我都记住了,不会走错路的。”她笑呵呵地仰起头,满脸自豪。

    “那地图还与不还有什么差别?”听不出他的语气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一样。如果地图在我手里丢了或是被人偷了,是我的责任,可那不是我的意愿。现在地图在我脑中,只有我自己知道,丢不了也偷不走。”她顿了顿,又接着说:

    “地图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若不想说,谁都不能让我开口。”

    “你倒是直白。”他伸出手,接过图纸,放入袖中。

    光与暗的交织中,那张俊美的脸时而冷漠时而又不那么冷漠,因为夏半觉得柔和、温和这些词用在他身上都和合适。

    “王爷是不相信我吧?”夏半问他。

    “你希望本王相信你吗?”盛怀?反问。

    “自然希望。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不全能相信王爷。”她撇了一下嘴巴。

    “你这么说,不怕本王杀了你。”他抬眸看她。

    “云?N又不在,而且王爷也不想杀我。”夏半看一眼坐着轮椅,面色毫无血色的人,想着自己的力气肯定比他的大,跑得肯定比他快。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杀你?”他又问。

    “你身上有寒气,但是没杀气。”夏半肯定的点点头。

    “你又不会武功,还知道杀气?”盛怀?觉得有些好笑。

    她小手叉腰,睁着那双大眼,满脸自信道:

    “王爷,这你就要相信我了,这是直觉,天生的直觉,我这人最怕死了,遇到危险浑身汗毛立马能立起来。”

    他不由地扯了扯嘴角,说:“真是盲目自信。”

    “呀,王爷你可是笑了!”夏半抓住了那个瞬间,惊讶道,“王爷,你笑的时候可真温和!”

    终于用上了这个词。

    因为他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

    盛怀?一怔,瞬间面色冰冷,全身肌肉紧绷。

    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同时激起盛怀?的愤怒。

    大概是看他笑了,大概是夜空太美,让她忘记了眼前人是杀伐果断,冷漠诡计的河清王。

    “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玉妃突然离世,岳父又误解你,不过如果你想玉妃,她可以活着……”

    宽大修长的手猛然掐住夏半的整个脖子。

    “活着?你知道什么了?”

    夏半瞬间感到冰冷又窒息,盛怀?明明坐着轮椅,手无缚鸡之力,可她怎么挣扎都推不开。

    “是,是,早上看到赵大人来抢……抢棺材……”

    盛怀?漆黑的眼睛狠狠盯着她,手中的力不觉加重,冷冷道:“你不怕自己哪天也突发疾病死在王府?”

    “王爷……疼……”夏半挣扎着,脸色通红。

    “告诉本王,人死了如何能活?如何能活!”眸子漆黑似深渊不见底。

    “王爷……她可以活在……你心里……”她努力地说出了一句话。

    他的眼睛一颤,立即松开了手,夏半趴在地上粗粗喘气。

    “咳咳……咳咳……王爷……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走……”

    她重重咳嗽着,稍微缓过气,没再看盛怀?,话还没说完整就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子。

    盛怀?独自坐在院子里,身体一半迎着光,一半陷进漆黑的夜。

    因为和她说话,竟不觉卸下自己多年的面具。

    而又因为她短短的半句话,竟害怕她是与他为敌的人。

    害怕到要毁了她。

    他是怎么了?

    “王爷,吃饭了。”云?N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云?N,本王刚才差点杀了她。”他愣愣地说。

    “她不会怪王爷的。”云?N安慰他说。

    “云?N,本王有些冷了。”

    “王爷,我们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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