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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卿离此前认得她,但风潇潇却不曾见过,见她一个陌生女子突然推开门闯进来,就忍不住问她两句: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后宫?!”
原本金湘柳亲眼目睹风潇潇的真容之前,还勉强能压制住怒火,直到此刻看见她那惊为天人的容貌,金湘柳的危机感再也不是一星半点。
“日后既要成为王上的女人,却与其他男子单独待在此处,身边不仅没人伺候,还将房门紧闭,你们这番做法,可对得起王上!”
顾卿离算是听出了一点苗头:敢情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就算知道她的来意,顾卿离也不打算同她争辩,反正用不了多久,易水寒就会知道这里的情况,他可不会放任风潇潇被人欺负、而袖手旁观的。
可顾卿离不说话,不代表风潇潇也得安静的听她胡诌。
只见风潇潇站起身来,俨然摆出一副“贵妃”的派头出来,“我与何人结交、与何人来往,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抛开这些不说,你是个什么身份,竟也敢跑到这里来质问我!”
风潇潇可打听过,易水寒既没有王后也没有妃嫔,所以后宫皆是虚设,完全没人能管到自己头上来。
听到这句话,金湘柳再也绷不住她千金小姐的脸面。
金湘柳原想着,哪怕暂时坐不上王后的宝座,就先占个贵妃的名分也好。谁知道昨日刚刚跟父亲商量完此事,今晨醒来就被人告知:宫里来了位贵妃,已经住进未央宫了。
这让一向居高自傲的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所以趁着易水寒上早朝的时辰,她匆匆进了后宫,想看看这迷惑人的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模样。却不曾想,她居然生得比自己还要好看。
“我父亲,是当朝丞相!”
哦~难怪如此嚣张!但是——
风潇潇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你父亲位居丞相又如何?他可管不到王上的后宫啊,你又是个什么身份,居然能到这里来发号施令!”
这应该会是一出大戏。
顾卿离这饭也吃得差不多,就站起身来退到一旁。此事与她无关,她只想安心看戏,看看她们——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金湘柳维持了这十多年的好形象,就在这一刻崩塌,风潇潇的话字字诛心,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住在未央宫!”
“王上说了,过些天挑个黄道吉日,封我贵妃之名。”
“只是说过些日子,这不是还没册封呢嘛?而且不过是个小小的贵妃,现在就摆个臭架子给谁看!”
“那自然是摆给你看啊。你看不上我是个小小的贵妃,那你这般巧舌如簧,为何没当上王后啊!”
“你……”
金湘柳属实气急了,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她,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尝到了甜头,风潇潇乘胜追击,直接凑到她身旁去说话刺激她:
“若是你没有本事坐上王后的宝座,那便只能谋个贵妃之下的嫔位,那就意味着这辈子你都得屈身在我之下,这么仔细一想的话,你以后得日子会过得挺惨的哦!”
她说的声情并茂,金湘柳被她这一顿说,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要不是身后的紫荷上前扶住她,估计就跌坐在地上了。
“姑娘,还请你慎言!你如今尚且还不是贵妃,说话便这般咄咄逼人、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到了日后,少不了要后悔的!”
紫荷不过是个丫鬟,看事情却远比金湘柳这个做小姐的要通透许多。她的这番话,顾卿离听了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说得极好。
风潇潇却不爱听,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瞥见顾卿离朝她摇了摇头,她这才收敛起来。
“若是没有其他什么指教,小姐还是请回吧。这毕竟是后宫,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经常跑来还是不合适的,毕竟无事还是少登三宝殿。”
言外之意就是:快走吧,你名不正言不顺,待在这不合适!
金湘柳此刻,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就此作罢时,她却突然扬起巴掌,对准风潇潇的脸颊就扇了过去。
风潇潇站的离她仅有一步之遥,根本来不及避开。
而她抬手的速度之快,饶是顾卿离冲过来想拦住她,都已然来不及了。
“啪!”
金湘柳的这一巴掌,实实在在的落在了风潇潇的右侧脸颊上,将她整个人都打懵了。
“啪!!”
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金湘柳,整只手都在发麻,正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维持的淑女形象就要被一个巴掌败光之时,自己的脸上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所有人都被金湘柳那一巴掌震惊到,尚未作出反应,却发现她被冲过来的顾卿离回敬了一个更响亮的巴掌。
而风潇潇终于反应过来,捂着红肿的脸,目光落在顾卿离拉着她的拉着她的那只手上:
这个人,居然不顾一切的冲过来,将她一把拉过、直接护在了身后,还为她打了金湘柳一巴掌。
“若是金小姐不知如何做好一个大家闺秀,我倒是不介意替令尊教教你!”
金湘柳捂着肿的老高的脸颊,怒视着他们二人: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能随意欺辱她也就罢了,现在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毛头小子都敢教训她了!
她终于再也憋不住,大声朝二人怒吼倒:“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定会将你们碎尸……”
“孽女,还不住口!”
金湘柳还来不及说完,身后传来的沙哑浑厚,又再熟悉不过的暴怒声。
是内侍官前去报信,易水寒连忙撇下一众大臣,带着金丞相朝未央宫跑来,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一向循规蹈矩、温婉优雅的金小姐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哪怕只是听到金丞相的声音,金湘柳猜测到易水寒必然也在,所以她不敢回头,只得取出手绢蒙住脸,直挺挺的屈膝跪了下去。
她现在面目狰狞,身上更是衣衫不整,这个样子的她,绝对不能让易水寒看到。
但易水寒才不管她,目光落在了顾卿离身后的风潇潇身上,脸上那鲜红的巴掌印,让一向不轻易发火的易水寒都忍不住怒了:
“金丞相还真是教女有方啊!”
这话他说的咬牙切齿,金丞相双腿一软,直接跪下来替金湘柳求情:“望王上看在老夫年过半百只此一女的份上,对她略施小惩便罢了……”
易水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老狐狸,又开始拿岁数来说事,既如此,那就一次性把麻烦都解决掉吧!
“金小姐今日如此失态,孤看着实是难堪重任,纳入后宫为妃之事,便就此作罢吧!”
此话一出,全场噎然。
这话说得轻松,可却直接断了金湘柳所有的念想:她此生再也进不了这座宫城,彻底与后位无缘了!
“老臣携罪女……拜谢圣恩!”
此事就此画下了句点。
金湘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了那宫城的,回到家中的她整个人都开始神情恍惚,大有要发癫发狂之态。
而未央宫之内,易水寒正细心的帮风潇潇红肿的脸颊擦着消肿的药膏,这事他不愿让宫女来,非要亲力亲为。
这或多或少的,让风潇潇内心泛起那么几丝感动。
擦好之后,他放下药膏,转身看向一旁的顾卿离,轻声说道:“多谢。”
这一声谢谢,包含这两层含义:一来,感谢顾卿离帮他护住了心爱之人;二来,给他找了一个最佳的、拒绝金湘柳入宫为妃的借口。
所以他这一声谢,顾卿离受得起。
顾卿离欣然接下,“王上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就好,那才证明我这一番谋划没有白费。”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只需要一个表情,或者一句话。
但是风潇潇天生反射弧比较长,硬是不懂这其中深意,她听得云里雾里,只好开口询问顾卿离:
“他说的那句谢谢我可以理解,但你的谋划……又该如何解释?”
易水寒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温柔的解释给风潇潇听:
“在金湘柳对你出手的那一瞬间,顾公子就瞥见我带着金丞相从台阶下走上来了,所以后来回敬给金湘柳的那一巴掌,除了替你出气之外,更多的是想激怒她。”
“为何要激怒她?”
这次,换顾卿离来解释了:“为了帮我们伟大的王上推掉桃花呀!”
金丞相背后的势力太大了,甚至于都能将爪牙伸到这偌大的后宫之中来了。若是真娶了金湘柳,日后她再诞下皇子的话,娘家势力过于强大,对初登宝座的易水寒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只是听了个大概,风潇潇感觉自己的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所以干脆站起身来,直接对他下逐客令:
“看来漠北王的桃花还挺多!既如此,为了避免其他桃花找上我,小女子这里实在不能容您这尊大佛了,别坐着赶紧起来,出去!”
“……”
“啪!”
看着被风潇潇重重合上的宫门,易水寒哀怨的望向一旁、同样被撵了出来的顾卿离,那眼神好似在说:
好端端的,你非要提什么桃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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