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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见?我刚下楼还看到她在翻书!”
童妈大惊失色,“卧室的柜子找了吗?”
关慧娴偶尔犯病就会躲起来,可一般躲房间。
“没有!”佣人束手无策,“房里找遍了,别墅这么大,我担心夫人出事就跑下来找人帮忙。”
“那还不快叫人?万幸别墅没泳池!”
童妈急得团团转,转眼瞧见江宴行无动于衷的表情,以为他会朝自己发火,僵着脸庞道歉,“少爷,我不是故意忽视夫人的。”
“嗯。”
江宴行抬眸看一眼楼上的阳台,淡漠吐字,平静声线随着凉风扩散。
腔调一贯疏离,听不出喜怒,可态度同样波澜不惊。
等童妈反应过来,他已经往二楼稳步走去。
——
当初防着关慧娴发病闹出事端。
别墅不仅没泳池,连浇淋系统都很少启用。
江宴行止步楼道口,深远眸光投向关慧娴卧室,脸上未见分毫焦灼。
格外冷静。
佣人惊慌呼喊关慧娴的声音不时响起,他置若罔闻,只是若有所思盯着房门。
良久,久到眉宇间覆盖的霜雪越发厚重,才不紧不慢踱过去。
房间的布局依然无甚改变。
仍是关慧娴旧年记忆中的样子,老式收音机雷打不动搁置床头。
江宴行敛回眸,漠然抬步,径直走向绿萝成丛的阳台。
视线掠过藤椅与盆栽延伸至平台,无声无息凝固。
楼下陷入嘈杂,甚至能听见凌乱的脚步声。
他面无动容,默不作声站着,任凭分外死寂的感觉一寸一寸侵蚀骨髓。
直到其中一盆兰花草骤然坠地,令人心惊肉跳的脆响像锤子砸破凝滞空气。
“卓明……”
女人细弱可怜的哭声顺风飘到耳朵。
江宴行眸波闪烁,终于有了动作。
他大步上前,冷冷低头,果然在平台下发现关慧娴。
只穿睡裙的女人吊半空中,下半身找不到借力点,被迫依附空调管。
软管快承不住她的重量,随时都能摔下去。
正魂飞魄散之际,冷不丁察觉一片阴影斜射肩膀。
关慧娴惊疑不定抬头,触及那人水波不兴的神色,她一愣,眼里的泪立马涌出,唇瓣颤抖不停,仿佛迷路的孩子哇哇大哭。
“卓明!”
“少爷,是不是夫人找着了?我听到砸东西的声音!”
童妈火急火燎进房,瞥到江宴行耐人寻味睨着下方,心口没来由一紧!
男人背光而立,侧脸沉浸阳台屋檐探出的暗影里,他整个人俊秀挺拔,却陡然多出一种阴黑森骘的气息。
“少爷!是夫人吗?”
她声调略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胆寒,上气不接下气冲到他身旁,看清危急情形,差点吓得魂不附体,“夫人……夫人怎么跑哪里去了?”
“她是疯子,疯子做事能有什么逻辑?”
江宴行唇侧一抹讥讽闪现,眼底寒气四溢,忽而翻身越过栏杆。
童妈惊呼,“少爷小心!”
关慧娴手臂发软,残缺的双下肢根本无法使力。
加上江宴行神情森冷,她既出于本能感到畏惧又渴望得到他的救援,嘴巴念念有词,毫无形象哭得更大声。
江宴行立足台沿,攀着空调外机俯身,从始至终漠视她的言行。
即便关慧娴大哭大闹,也不过温度寥寥投去一瞥。
这冷冰的眼神瞬间刺激她。
她攥出汗的手掌抖了抖,身躯不自控往后栽倒。
“少爷,夫人快掉下去了!”
眼看关慧娴即将不慎坠楼,江宴行眼疾手快拎住她衣领,不顾她踢蹬,将人扔栏杆另一边。
童妈大骇,慌忙接住她,“您下次千万别再乱跑!”
关慧娴涨红脸指向江宴行,脑袋深埋童妈怀中哭嚎,“他欺负我!”
江宴行利索翻回栏杆,眉目如山,从容不迫自她身旁走过。
“没有,少爷怎么会欺负您?……他是救您!”
童妈看着男人目不斜视进卫生间,心下倏然怵得厉害。
脑海不期然重现刚才情景,脊背?出一层鸡皮疙瘩。
那孩子……难道想见死不救?
——
江宴行步出卫生间的时候,关慧娴披头散发,蜷床角自言自语。
“卓明……卓明,你在哪儿?我跟阿行被坏人欺负了,是那个宋显义……”
她撕扯自己头发,咬牙切齿搓着肌肤,“脏死!他们简直脏死了!”
外面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房中没开灯,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幽柔女声断续徘徊房间,平添几分毛骨悚然之感。
江宴行漠漠侧首,喉结起伏,透过昏昧光线凝定关慧娴。
纵使修复过五官且精神失常多年,她依旧风韵犹存。
记忆的磁盘猛然卡带,停顿亲眼目睹她被那帮人凌辱的雨夜。
“我偶尔真不明白您到底真疯还是假疯。”
他驻足离她五步开外,居高临下审视她苍白脸庞刻着的惊惧。
“说您真疯吧,偏生不该清醒的关头清醒。”
“这么多年过去,说您假疯吧,听江御说您年轻那会儿心比天高,又怎么受得了吃喝拉撒全让人伺候的难堪?”
低沉气压如同无形石头临顶,寒凉的男声瞬间冻结周遭温度。
“自从我没再同意您吃药,您的病情每况愈下。”
关慧娴眼睛乱飘,瑟缩着往床头藏,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鹌鹑。
江宴行意味不明盯她两秒,眼底深处沁出阴凉稠墨,撤开视线轻笑,忽而缓缓上前,幽深目光再次笼罩疯癫女人。
“您活得太狼狈,医生曾经介意我替您选择安乐死,对我而言,年少或许期待过得到您的母爱,可现在已经不做指望,毕竟不需要了。”
关慧娴的眼珠子掩乱发之后,眼眶泛红,嘴巴却咧得非常大。
垂身侧的手指握了握,江宴行倾身,指腹轻轻按她手腕毛毛虫大小的肉芽,沙哑的笑声充满自嘲。
“就算您再不像母亲,终归还是我妈。”
关慧娴挣扎,傻兮兮点头,“做妈妈好呀!”
江宴行纹丝不动,凝视她涣散的瞳光,手下加重力道,字音带着凛冽杀意,“假如八年前您没来这一手,我女儿今年也该七岁了。”
关慧娴疼得扁嘴,光秃秃的膝盖无助挥动,瞅着江宴行嚷嚷,“阿行!”
江宴行嗤笑,“这回倒是没认错。”
冷漠收手,他一身冷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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