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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庄儒品坐了下来。
他凝眸打量宋栖棠,发现她眉眼间笼着淡薄郁色。
“没事,”她百无聊赖又抓了把花生,“不重要了。”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江宴行,其实如今细究,没多大意义。
时过境迁,彼此的心境也不再是那时的纯粹。
或者说,她单方面的纯粹。
刚才也不过心血来潮问一问。
江宴行的反应亦从未出乎过她的意料。
她偶尔忖度,他那样滴水不漏的性格做暗线……
确实非常合适。
“棠棠,你到底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庄儒品沉吟一会儿,斟酌着字句说:“你跟江宴行以后怎么办?”
“没有以后。”
宋栖棠斩钉截铁,澄澈的眸波晃漾片刻,对上庄儒品讳莫如深的神情忽而勾唇,“他把宋家害得家破人亡,害我白白耽误五年青春……”
顿了顿,她至今都没坦白过自己曾经生下江宴行的女儿。
“他让我失去很多东西,没办法补偿,就算我愿意理解或接受,最终也不可能再和好。”
庄儒品皱眉,“那就趁早一刀两断,别继续藕断丝连,你有自己的人生。”
“舅舅,我不想和他断。”
她哂然低笑,眼神略微迷离,冷冷启唇,“您听过钝刀子割肉吗?”
“我跟他真正断了,他会永远求而不得,很单调,可我若即若离,他就会一直徘徊在希望、失望之间,就像我曾经在监狱里苦等他那样。”
从日出到日落,从早春至冬末。
周而复始,年深日久,等到一颗心逐渐干涸。
仿佛羔羊被慢刀子割喉,要死不死,偏生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不要的东西,即便是丢弃,也该由我亲手。”
她拨动盖碗,里面碧绿的茶汤涟漪隐现,映出那双淬冰的鹿眼。
“我要他一辈子都欠着我,永远不得解脱。”
庄儒品叹口气,低头喝茶,“老了,难共情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只不过,既然撕破脸了,你以后出入注意安全,夭夭那边我会多指派两个保镖,你不用担心。”
“高督察那边麻烦您多活动。”宋栖棠丢开花生,脸上弥漫一层浅浅的霜,哼笑,“明天我就要去米兰,江家短期之内不会对我动手。”
庄儒品点头,眼底莫测的情绪变幻,话锋倏然一转,“你爸留给你制衡江宴行的证据到底有用么?”
宋栖棠玩味挑起眸,刚打算回答,隔间的门应声而开。
“糖糖,要抱抱。”夭夭踩着小步子突然扑过来。
“怎么了?一下子这么粘人?”宋栖棠好笑的摸她脑袋。
夭夭默不作声,只是腻歪她怀里,半晌不肯抬头。
宋栖棠看向塞伊达。
塞伊达面不改色,“等你等得有点久,你晓得她一向最亲你。”
宋栖棠忍俊不禁,亲了口夭夭脸蛋,“好啦,我们回家。”
因为是除夕,食府的生意哪怕过了零点仍旧火爆。
穿过周围拥挤的人群,庄儒品忽道:“你们想吃这儿的预制菜吗?”
夭夭始终蔫蔫的,美食也提不起她的兴趣。
宋栖棠蹙眉,蹲身端详她落寞表情,“你到底怎么了?”
夭夭动动小嘴。
本来想讲自己貌似看到外婆,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说不定真像塞伊达阿姨说的那样,会让姨姨伤心,于是摇摇头,“我困了。”
塞伊达适时接腔,“运动量太大,确实容易困。”
夭夭眨眨眼,勉强提起精神仰视庄儒品,“这儿的饭菜超级好吃!”
“那我再要服务员准备几盒你们爱吃的预制菜。”
目送庄儒品的身影走向前台,宋栖棠牵起夭夭小手,“我们到车上等。”
塞伊达瞥一眼闷闷不乐的夭夭,心念微动,不自觉环顾四面。
可到处皆熙攘人潮,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
上车前,夭夭再度扭头,悄悄瞟向方才捕捉到那个人影的角落。
那儿摆着卖糖的摊子,聚集很多情侣与小朋友。
唯独不见外婆。
她想,或许真是自己看错。
外婆那么喜欢自己,那么疼姨姨,怎么可能活着还躲起来呢?
脑海忽然浮现那一年,姨姨抱着自己没命狂奔在胡同的情形。
巷口大树光秃秃的,仿佛吃人的魔鬼矗立黑夜里。
不自禁打个寒噤,夭夭依偎着宋栖棠上了车。
——
这一夜,江家闹得人仰马翻。
所有人等在急救室外,各自的神情却不尽相同。
江宴行身姿懒散斜倚墙壁,舒展的浓密睫毛下是一双寒潭深寂的眸子,毫无波澜,流露亘古的沉静。
江连翘翘着二郎腿坐长椅,神色倦怠,随时能睡过去。
江御面色森冷,沉眸盯着她,“崇年几时回星城?”
“初三吧,他们老家祭祖,我明天过去。”她抬手掩唇打了哈欠。
这么自觉,江御也不好再大庭广众训斥。
转眸瞥着江宴行,“你现在仗着自己能独当一面有恃无恐了?”
“您教的好,多少实力代表多少话语权。”
江宴行默然须臾,凉漠的眉目染上丝丝缕缕阴暗,态度依然是彬彬有礼又不失疏离,“我想当江家话事人。”
江连翘散漫的神色微滞。
江竞尧听若不闻,唇尾浮上讥讽的笑意。
“怪不得你能狼心狗肺吞了宋家,你二堂叔生死未卜正抢救,你竟然还有心情争权夺利?”
邵琼的额头缝三针,原本便憋了一肚子火,闻言当即破口大骂,“利欲熏心的后生,对亲人都敢心狠手辣,不害怕自己早晚扑街?”
“混这条道的迟早没好下场。”江宴行掀眸,寒意森森的眸光刀刃般刺进江御脸皮,淡漠吐字,“我答应您当年的条件,您答应我的呢?”
江御眼角抽搐,一时无言以对。
当初江宴行接手GTR的产业,除了希望保宋栖棠安然无恙,他还狮子大开口要额外得起跃百分之五的股份!
那可是几亿!
“眼下是说这些的时候?”他黑脸,面上蔓延的冷怒比面对宋栖棠更甚,硬着嗓音借题发挥,“你被女色冲昏头脑放虎归山,早晚自食恶果!”
“我已经尝到恶果。”
江宴行自嘲笑了笑,阴凉凛冽的气韵使整个人充满压抑气息。
“老爷子,您处处防备我,恰恰说明您心知江竞尧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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