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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医院去洗手间并非上厕所,而是打算验伤。
江宴行保镖出身,下暗手,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他的肩胛软骨表面无法表现任何伤痕,偏生里面疼得要死。
哪怕是周牧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
梁逢善凝眸打量,那块皮肤的皮下组织瞧不出任何异常,骨头也没断,但只要摸上去,梁霄便哇哇大叫。
“爷爷,我的肩膀特别疼。”梁霄一边诉苦一边不忘说江宴行坏话,“他还警告我,以后不能再讲宋栖棠闲话,因为宋栖棠是他女人!”
闻言,梁逢善的眉心浅浅挤出褶子。
梁霄不明白梁逢善的表情含义,看到他明显不悦,又添油加醋说:“姓江的当着好多人埋汰姑父,说姑父哪辈子都要不起他的女人,您听听,这不是拐弯抹角把表姑骂进去?”
“我呸,牛逼哄哄的,有什么了不起?一身铜臭味!”
“我们老师说士农工商,他们那些做生意的放古代,只能配给姑父提鞋!”
梁逢善的脸色迅速阴了一层。
他转眸,正眼看向等待表扬的梁霄。
“以后少往佣人堆里跑,别成天学长舌妇传是非,养出只会弱者跟前横行无忌的臭德行,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在宋南乔手里吃亏……”
冷然笑,他不怒自威的面庞浮出森寒,“你的舌头确实没必要再留。”
梁霄望着他,隐隐感到舌头打结,艰涩吞了口唾沫,脚步下意识后退。
“我、我知道了。”
去周牧远车里取书的佣人返回,同行的,还有心不在焉的许嘉恩。
许嘉恩浑浑噩噩,没注意梁逢善的眼神多阴沉。
“老先生,这是小少爷的书。”
梁逢善低眸,那本书被撕扯得惨不忍睹。
“没出息的东西,斗不赢对手只会拿死物出气,这就是你的手段?”他不屑地睥睨梁霄,接过书随意扔过去,“你留着。”
梁霄肩膀疼,一时没接住。
当然,他也不想接。
这本书对他而言,象征着耻辱!
拒绝的话尚未出口,梁逢善沉声斥责,“给我捡起来!”
“从今天起,你每天必须翻它一遍,它让你颜面扫地,你就偏要记住这份耻辱!用它日夜激励自己,再别犯愚蠢的错误!”
汪吟蔚眸波闪烁,嘴里飘着淡淡的寒气。
瞅着梁霄迫于压力捡起书和他恨意翻滚的瞳眸,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印象中和蔼可亲的梁伯伯,很可怕。
毋庸置疑,梁霄跟宋南乔大概永远没法儿和平共处。
聋姐下楼带走梁霄。
客厅仅剩汪吟蔚与梁逢善。
目光瞥过那张对垒近乎旗鼓相当的棋盘,她站得笔直,呼吸越来越缓。
清脆的落子声间或响起,击着她脆弱的神经,渐渐的,越发忐忑不安。
“梁伯伯。”她终于主动开口,眼帘半垂着,模样谦虚恭谨。
顿了顿,她温声含笑,“新年好。”
梁逢善不答反问:“牧远呢?”
汪吟蔚一僵,脸上笼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心底悄然弥漫一波强过一波的酸意。
浓重的失望日积月累,好像自己也快麻木了。
梁逢善看她黯然神伤的情态,便笃定两人肯定又闹不小矛盾。
“吟蔚,你知道下棋最有意思的,是什么?”
汪吟蔚抬眸,默然观察梁逢善双手博弈的利落情形,思忖片刻,试探着说:“输赢。”
“嗯,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梁逢善从棋盒夹了一颗黑子堵死白子的路,浑厚嗓音有条不紊,“下棋,讲究的是势均力敌。”
“如果两方实力不对等,哪怕其中一方周而复始取胜,也不值得高兴,因为太不费吹灰之力,毫无挑战性。”
汪吟蔚心念微动,好像能理解梁逢善的弦外之音。
“周牧远从小过着一帆风顺的日子,根本没受过什么挫折。”
梁逢善继续在棋盘排兵布阵,神态平静,“唯一最挫败的就是宋栖棠。”
“男人天性如此,越得不到,越想要,越轻而易举得到的,越不珍惜。”
“再加上被江宴行的存在刺激,周牧远更不甘心,你明白吗?”
汪吟蔚依然一知半解,“您指,牧远对宋栖棠的感情并不纯粹?”
“那江宴行对宋栖棠也这样?”她回忆刚才病房的见闻,想起周牧远同江宴行医院外的交锋,忍不住生出两分好奇。
“假如江宴行能挽回宋栖棠,牧远估计比较容易死心。”
梁逢善落棋的动作微顿,眯起的眸散发幽幽冷芒。
“他是宋显义送给宋栖棠的礼物,那样腥风血雨的背景下长大,付出越多,越难放弃,其实世上一无所有的人最慷慨,也最吝啬。”
指尖略微用些力气重新将黑棋压轴线,他森冷一笑,“倒疏忽了。”
汪吟蔚没听懂这句话,垂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收拢。
“我会努力维护两家的婚约,请您放心。”
梁逢善收敛思绪,沉吟一会儿,交代汪吟蔚,“上次暗示你生米煮成熟饭,结合如今的情况权衡,还是算了吧,免得弄巧成拙。”
“反正周烈满意你,单凭牧远一人之力不可能力挽狂澜,安心做你的新娘,不必管牧远太多。”
汪吟蔚面上掠过喜色,尔后察觉自己失态,立刻低下头,“梁伯伯,我先回家,抱歉,梁霄的事,我今天处理得不太妥当。”
“没什么大不了。”梁逢善不以为意,冷哂,“小废物。”
——
徐步走出梁宅,汪吟蔚如释重负。
直至立足温暖的阳光下,她猛然惊觉,自己的后背竟汗湿了。
不晓得怎么回事,自谢家晚宴结束,梁逢善的行为便古里古怪。
甚至连梁霄主张自己受欺侮,他的态度亦透着诡异。
停车坪已不见周牧远那辆奔驰。
汪吟蔚对着空地失神,脑海中掠过周牧远更令她无措的行止。
——“她全记起来了?”
有史以来,这是周牧远第一次用几近变调的语气质问她。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粗鲁行径吓着,不假思索挣脱他夺路而逃。
而今回溯,当时周牧远慌张的神情根本不像那个特有语境该表露的,毕竟他对自己问心无愧,那对象应该是宋栖棠。
一个念头裹着火光陡然炸过大脑。
汪吟蔚心脏猛跳,呼吸忽而急促忽而停滞。
难道那件事,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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