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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决定的好处,的确是如愿了。
可惜回程的路却增加大截,还得途径山区。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强哥与蚯蚓被塞进后备箱,宋栖棠的耳里听不见他们的求救声,却被窗外接连不断的炸雷声吵得心绪不宁。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可以,真不想再赶路。
这么恶劣的极端天气,她着实没想到,否则不会将计就计。
迈克同样顾虑重重,“大小姐,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杰克,他们会来接应。”
话说到这里,他看看左右两面积沙严重的土山,不免有些抑郁。
眼下的处境进退维谷,只能继续开下去。
不然遇到泥石流或者山体滑坡怎么办?
念头刚转过大脑,一种格外不祥的预感冷不防自心底腾起。
迈克凭着直觉抬眸,下意识望向右侧的土山。
暴雨如注,玻璃雾气氤氲,视野难免受到干扰。
宋栖棠察觉他的异常,心脏缩紧,两手扒着车窗往右边紧张张望。
她定睛细看,不晓得发现什么,勃然色变喝道:“停车,快停车!”
司机闻言一窒,急忙用力踩下刹车,尖锐的声响甚至掩盖了雨声。
然而,已经晚了一步。
随着又一声爆雷的炸裂,连串电光掠过夜幕,像无数诡谲的眼睛露出,下一瞬,鸡蛋大小的冰雹密集砸落,狂烈的雨势迅猛来袭。
只听轰隆轰隆声,土山上堆积的石头混合泥沙,仿佛万匹奔腾的马朝奔驰来势汹汹逼近,马蹄几乎是眨眼间把车头踩踏进土地下方。
难以形容那幅景象多震撼又多恐怖,总之耳朵差不多失聪,肉眼只能看见源源不断的泥巴覆盖过来,视线很快变得黄黑不堪。
迈克暴吼,“大小姐快跑,滑坡了!”
宋栖棠低咒,她刚还威胁强哥活埋他,不曾想自己反而要被埋了!
她解开安全带,不假思索窜到左侧开车门,“你们也一起下车!”
短短几秒,玻璃上铺满了泥巴,间或不大不小的石块撞上车身。
脚下满是泥泞,根本站不稳,后方巨大冲力被车子暂时阻隔,潮腥的湿气激得宋栖棠脊背冰凉,强风力将树折弯凌虐,刮得眼皮生疼。
心一横,宋栖棠急中生智,抽出靴筒内的刀半弯下腰,狠狠扎进地面,竭尽全力揪住几近贴地的树根叶径,艰难平衡身形。
“快跑!”迈克连同另外两个保镖拽着宋栖棠大步狂奔。
自身难保,后备箱那两人的死活顾不上了。
反正是作奸犯科的歹徒,死就死吧,这是天灾。
宋栖棠毫无负担地跟着保镖疾奔。
脑海突然闪逝很多记忆,又貌似什么都没想,活命的本能支撑她犹如鸣号枪里的子弹,一旦射出便再难停下。
惊心动魄间,鬼使神差想起江宴行。
她信誓旦旦要报仇,倘若真被泥巴给活埋,那也太菜了。
他肯定会在她墓前冷笑,脸上又是她最讨厌的那种淡然而倨傲的表情。
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自己费了多大劲,才撕掉铲狗屎的标签?
心念电转,险些泄掉的那口气重新憋回气管,咬咬牙,化怨气为勇气,无需保镖助力便脚底生风,一溜烟跑远。
“宋栖棠!”
蓦地,熟悉的男声穿透风雨交织的杂声直抵耳膜。
宋栖棠倒流的血液倏然在这一刻静止,但她的脚步依然没停,错觉是自己的幻觉,觉得那人不可能出现。
可很快,她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的眼帘里映进一张冷峻锋利的脸。
她还是没停,双脚上了发条似的往前跑。
直至那个人疾步冲上前,温热且带着微微颤抖的手扣住她腕骨拽近自己胸前,她愣了愣,顺势靠他怀里,脑中居然一片空白。
她想甩开他,推开他,说:“你没看到山体滑坡?别妨碍我逃命!”
然而,口腔弥漫淡淡的血气,喉管疼得干涩,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更奇异的是,当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江宴行,她一点也不焦虑了。
那些面临生死关头的焦灼顷刻减半,紧跟着,史无前例的疲惫涌出。
暴雨裹挟着冷风疯狂肆虐,天黑得一丝亮光不漏。
世界骤然那么安静,安静得近乎死寂,唯独心跳蓬勃如火。
江宴行垂眸凝视怀中的女人,回想她刚才在泥流下没命奔逃的画面,难以言喻的恐惧流窜四肢百骸,连呼吸亦是冰冷。
“你已经跑出很远了,先上车。”他脱下西装披她肩膀,黑眸触及那片血迹,低沉的声调冰寒砭骨,“谁伤的?”
宋栖棠的卷发凌乱披肩,发圈不知何时弄丢了,脸色苍白,面颊红得不正常,抬头瞅江宴行,“我要剁了邵琼。”
江宴行唇线锋锐,看一眼那三个狼狈不堪的保镖,目光掠过迈克再度回转她面容,把黏着她嘴角的发丝拂开,“你要吃她的肉都行,跟我走。”
——
宋栖棠坐进江宴行的商务车。
经过一场生死时速的考验,她整个人精疲力尽,又渴又饿。
倒春寒的季节,很冷,幸亏车里开暖气,身上还罩着男人的西装。
“天气太差劲,我们晚上不能回新都。”他替她拉拢西装,拧开瓶盖,递矿泉水给她,“只能附近随便找地方借宿,暂时克服一下。”
宋栖棠心不在焉点点头,接过水喝一口,“迈克他们呢?”
“在阿群那辆车上,”江宴行深墨色的眼眸凝定宋栖棠,扯了纸巾帮她擦头发以及面庞沾到的泥巴,眼底依稀沁出凉漠,“我只照顾你。”
宋栖棠羽睫翕动,清澈的眸光闪了闪。
“他们陪着我出生入死。”
“在他们之前,是我陪着你出生入死,而且做得比他们更好。”
他慢条斯理搭腔,粗砺指腹流连她的酒窝,轻轻抚摸,“我在你身边,你从用不着自己逃命。”
她沉眸抢过纸巾,愤愤反驳,“强词夺理,那哪儿能一样?”
“嗯。”江宴行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坐近她身畔,温然轻笑,“是不一样。”
宋栖棠忽道:“我车子的后备箱还锁着两个人。”
“不重要。”江宴行阴沉沉地盯住她受伤的左肩,腔调森寒散漫,“死了就死了,先安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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