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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太阳只是在地平线上方定着,还未炽热,谢君豪腰间挂着那把不起眼的剑,踏出水榭。
身边还跟着一个负笈的灰衣素袍书童。
“师父,我们咋溜那么早?”书童问道。
“那老匹夫年纪大了睡眠少。”谢君豪道,“他醒了又跑不掉了。所以得早些。我现在还不是你师父,叫我谢先生。”
“知道了师父。不过师父,儒圣老先生那剩下的五分气运。。您真不要啊。”书童王富贵问道。
“你那么喜欢?干脆你转投儒家门下算了?”谢君豪说道。
“还是别了,那样的话,我老祖宗王诩可能会揭棺而起,弄死我这不肖子孙不可。”王富贵讪讪说道。
“德行。鬼谷子教出来,庞涓孙膑,张仪苏秦。怎么也好像受了那推恩令一般,到你这一辈却是求个富贵就满足了。”谢君豪点名这鬼谷子的徒弟说道。
推恩令,是汉武最无解的阳谋。
本意为,原本只能嫡长子世袭罔替的爵位,推恩之后就是个儿子都能有份共享这个头衔与家产。
前面老赵与小赵研究无量的时候说过,一尺之椎,日取一半,万世不竭。是无量的雏形,也就是极限的雏形。
但是推恩之下,哪有如此完美的建模,一个侯爵,生三四个儿子,他家产基数才多大,四五代之后,便分光了。不过三代便能大国不过十余城,小国不过数十里。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这也是让中山靖王被推成织席贩履。
如今却被谢君豪化用在家族的功绩上,一代不如一代
王富贵却丝毫不在意,问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
“下广陵,去扬州。”谢君豪回应道。
“师父,你这是,要去和谢宣先生会面?”王富贵疑惑地问道,“不是说你不去争这儒圣了吗?”
“去看看而已,也是看运气罢了。不一定碰得到。”谢君豪解释道。
“那要走好远的路啊,不如我们租辆马车吧。”王富贵提议道。
“千里之外,始于足下。”谢君豪摘下始足,握住剑鞘,用剑柄敲了敲书童王富贵的脑袋。
江夏郡,鄂城。
孔愚驾车,问向车内,道:“谢师,途经鄂城,可要去看一眼那黄鹤楼?”
“不去了。”车内谢宣的声音传出道,“李鹤时唯一一次折戟,便是在这黄鹤楼之上。”
“也是。”孔愚驾了一声,笑道,“眼前之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可把李诗仙气坏了。好不容易碰上那么完美可咏的景色,却有人先于诗仙题诗了。”
如果李玄再题诗黄鹤楼,那便与崔颢的诗撞车了,还有可能被楼内游览观赏景色的好事者拿出来比较一番,然后再安李玄一个“抄袭”的罪名。
“不过凡松,飞轩,你们知道吗?李诗仙,虽然气性也大,后面的写景的一诗也被崔颢的《黄鹤楼》给桎梏了。”车厢内传来谢宣翻书的声音。
李凡松与飞轩叔侄两对视了一眼,便齐声道:“我等不知。”
谢宣合上书本,说道:“后来李玄的《登金陵凤凰台》里不难看出崔颢《黄鹤楼》的影子。”
“崔颢有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留黄鹤楼。”
“李玄是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楼空江自流。”
“崔颢先是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李玄跟着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最后崔颢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李玄也写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谢宣长篇大论道:“虽然《登金陵凤凰台》,李玄的灵动与飘逸尽在诗内展现,可是因为前头有崔颢的《黄鹤楼》作为参考对比,依旧流露出了那么一点雕琢的匠气。仿佛不是那么妙手偶得,浑然天成了。”
“谢师父,你是不是想教导我和飞轩一些什么?”李凡松问道,“不过我境界太低,领悟不出来。飞轩你呢?”
“我也没有。”小飞轩垮起小脸。
谢宣顿了一下,哈哈一笑:“哪有要教你们什么,不过一时之感慨罢了,这世界上,某一时刻,也许会有一个与你差不多的人在和你做差不多的事。就连李玄,也不能免去落入别人窠臼的境况。”
“同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个李玄。”孔愚感叹道,“即使有人稍稍超过了他,也会瞬间被他迎头赶上,并远远甩在身后风吹日晒。”李凡松一句话,又将心思单纯的小飞轩带得些许悲伤了。
“你师父答应过,会找到他的。”谢宣出言安慰道,“我们现在也在找他不是吗。”
马车缓缓,由官道行驶,经广陵,下扬州小】
【说】
“烟花三月下扬州。”谢宣拨开车帘,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道,“可惜,春雨贵如油。”
“谢师,这雨天,我们是看不见烟花的了。”驾车的孔愚,被淋了个透,抹了一把脸,说道。
“孔愚,找个地方避避雨吧。”谢宣笑道。
“是,谢师。”孔愚回应道。
复行数十里,趁着还未天黑,还能看清周围,马车行驶到了一个庙宇。
孔愚甩了甩手上的雨水,又擦了擦脸,定睛看了看,道:“谢师,前面好像有个庙宇。”
“是关夫子庙。”孔愚说道,“不过人迹罕见,楹联都褪色已久,好像也没有庙祝,怕是荒废了些时日。”
“躲雨要紧些,把车停庙宇之外,我们且进入关夫子庙躲躲雨。”谢宣说道。
一行人下了马车,进入庙里。
庭院荒草杂芜,到主殿之上,殿门已经破损。
主殿上,“关帝庙”的牌匾脱落,楹联模糊,打开正殿的门,一阵尘烟。
尘烟平息之后,步入殿内,看到的却是脸色由枣红褪为淡红,长髯是蛛网团结的关帝君,手持的春秋一卷落满灰尘。
身后左边捧印的关平,右边持刀的周仓也难免生灰。
“扬州此等江南富饶之地,竟也有如此。。”谢宣摇摇头,北离的内忧,比想象的要紧一些。
“谢师父。”李凡松为不会武功的孔愚缓缓注入离火阵心诀,将其身上的水汽蒸干。
天快暗了下来,小飞轩从谢宣的书笈里,翻找出火折子,递给谢宣。
“怎么了?”谢宣找到关帝庙内还残存的蜡烛,吹燃起火折子,点亮道。
“我师父下山,肃清的是不是就是这种?”李凡松问道,此时孔愚身上几近干了。
“莫要乱说。”谢宣笑道,“壮缪侯可是正统的神仙。”
“儒称圣,释称佛,道称天尊,三教尽皈依。”谢宣解释道,“隋时佛家封为护法迦蓝,唐时选入武庙六十四将,到了宋被尊为崇宁真君。都是史书上有载的正统封号,可不是什么山精野怪偷立的淫祀秽宗。”
“原来如此。”正殿内昏暗了下来,只有那谢宣点燃的几支烛火在隐约跳动。
“谢师,雨停了。”孔愚说道。
春雨贵如油,随风潜入夜,简短地润物细无声之后便停了。
“我去看看能不能在火工房找到些柴火。”孔愚起身道,“顺便喂了马。”
“好,今夜就在此处歇歇脚吧。”谢宣说道,“凡松飞轩,把正殿楹联给拆下,我替关夫子重起一联。”
“谢师父,你为啥要这样做?”李凡松不解问道,“你也信这些?”
“确实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谢宣说道,“但是子也曾经曰过:以德报德。借了人家的地方落脚,总需要报答一下,打扫装饰一番。。”
正殿四根柱子,两幅楹联,李凡松与飞轩拆下了中间两根。
谢宣一挥衣袖,尘埃与模糊的字都尽净。
飞轩将书笈里,赵道君“陪给”儒剑仙的笔舔足了墨,交到谢宣手上。
孔愚搬回来一大摞干柴,李凡松连忙接应,放到地上,以离火阵心诀的烈火点燃。
殿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谢师。”孔愚走近,谢宣已经写完最后一笔。
放罢狼毫,又是一挥衣袖,这副新的楹联立刻飞起挂回了原位。
“此吴地也,不为孙郎立庙。”
“今帝号而,何须曹氏封侯。”
孔愚念出来道。
扬州曾隶属于东汉末年吴国之地,此乃午地,却不为吴主孙权立庙,而是为蜀国的关云长立庙。
如今北离之下,已经成了关帝老爷,何须魏武曹孟德封汉寿亭侯。
雨停之后不久,月亮破云而出,清辉洒满大地。
谢宣写完楹联,走出正殿,一地积水,微微倒影了月影。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谢宣感慨道。
“那谢先生,还有一分,在哪里呢?”三人也跟着谢宣出来,一起赏月景。
“还有一分。”谢宣低头看了看小飞轩,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在李鹤时的《静夜思》里。”
床上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知此时的理师叔,有没有看着头上的月亮,想念故乡青城山的家。”飞轩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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